? 几日后,便是童玉订亲的日子。
金戈早上还没起床,便听得房门被人拍得山响。
大清早的,谁这么没规矩,扰她春`梦。
气呼呼的打开门一看,门前站着的竟是胥安那厮。
金戈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管家徐伯,也没有看到下人。
金戈悲愤:金老爹,我是你闺女,亲闺女……
金戈披头散,睡眼惺忪的仵在门前,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胥安问。
“胥将军不在军营好好呆着,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胥安一步跨进房来,扯着金戈的胳膊大叫。
“我说珍宝,你都快睡成猪了。再睡,就成肥猪了。”
猪,还有胖瘦之分?!
金戈一脸迷茫,抬眼见胥安今儿身着孔雀蓝的绣花锦袍,脚蹬黑色绣面靴。面若冠玉,风度翩翩。
“唔~~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有约?”
胥安立马一脸担忧,单手抚上金戈的额头,再试了试自己额上的温度,不解的摇头,嘀咕道:“没烧呀。”
拍掉胥安的手,金戈打着哈欠返身坐到桌边为自己斟了杯冷茶,喝完以后才问。
“胥将军一大早就鬼叫不停,有何急事?”
“糟了”,胥安一拍脑门,蓦然回想起,自己是来接人的,“童玉今儿订亲,我顺道过来接你。”
卧槽,忘了这档子事了。
金戈“嘭”一声将茶杯搁回桌上,转身扑向内厢,继尔又跑出来,双手撑在门框上扯着脖子大喊。
“小环,小环。”
没人应。
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胥安大笑,踩着“s”型路线走到金戈身边,拍拍金戈的肩,颇具同情。
“珍宝珍宝,别叫了。她们难得见到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登门,统统害羞跑掉了。”
金戈……
无比悲催的回房,以她的动作,一通打扮下来,估摸着赶到童府,宾客都散场了,还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好了。
胥安对金戈的表现甚不满意,追着她问:“哎哎哎,什么态度,同你说话呢。”
金戈忿忿瞪了他一眼,道:“我要更衣打扮。”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胥安抱胸,斜倚在内外厢的门框上,一脸的揶揄。
金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能打扮得如此漂亮,我岂能输于你。”
胥安猥`琐一笑,凑到金戈脸前。
“我说珍宝,很少见你打扮呢,不知道打扮出来以后,与我今日这般配不配。”
我……配你家老母。
胥安无视金戈的磨牙,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叠好的衣服递到她面前。
“喏,刚才你那个小环送过来的。小姑娘挺害羞,见着本少爷,脸都红到了耳根,丢下衣服就跑了。”
我去,?去,你能再自恋一点、变态一点么。
恨恨夺过胥安手里的衣服,返手“嘭”一声,将正在神游的二货关在门外。
下一刻便听到“哎哟”一声,胥安鬼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金戈换好衣服开门一看,胥安捂着鼻子,一脸的丧样儿。
见她出来,立即双臂抱胸斜倚门框。
金戈目不斜视,掠过装逼的某货,准备出府。
却不料被胥安一把抓住:“我说珍宝,你这叫打扮?!”
金戈自我看了一下,挺好呀。一袭鹅黄,粉红绿三色腰带,外披金色烟纱,广袖飘飘。
很不错啊,这可是她最最最漂亮的衣服了。
胥安狠铁不成钢,扯了扯金戈的头:“你打算就这样披头散的过去。”
“哪有。”
金戈摸了摸自己的长,颇为困窘。她不会挽,只好随便弄了一下,将娘亲的玉钗插在上面。
“哪有?!”胥安怪叫,不可思议的看着金戈。刚一落眼,又禁不住大吼,“你还没描眉上腮?!你你你你……”
金戈窘迫不已,这些东东她都不会。折腾了半晌,不如就这样过去,好歹她也是挑选了最最最好看的衣服。
估计她这个样儿让胥安受了惊,那厮一把扯住她往内厢拖,边走边叨叨。
“还说打扮,你要这样走出去,别让人家笑掉大牙。你看看你,衣服是旧的,头散乱,不描眉,不上朱红,不抹胭脂。你……真不让人省心。”
我擦了勒勒,听胥大嘴这么一说,原来,她的生活是如此的粗糙。
金戈被胥安拖到妆台前按下,打开胭脂盒,干得起了龟裂,也不知多少年没用过了。
胥安气得拿着龟裂的胭脂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咬牙切齿了半天,一个字儿也没吐出来。
金戈只得讪讪的赔笑。
胥安一手捏着胭脂,一手抓起她直奔府外。
金戈被胥安扯得像是一只胡乱拍着翅膀的金蝴蝶,连同金爹爹说一声都来不及就被拖出了府。
府门外,一匹高头大马立在那里打响鼻。
“上马。”
不容金戈拒绝,胥安将她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把她扣在怀里。打马急驰,却是向着胥府方向。
“我们不是到童府吗,怎么……”
“闭嘴。你这个样子,想与我去童府,真是丢尽本公子的脸面。”
她要丢,也是丢金家的脸面好不好。
两人刚到胥府,小厮便跑上前来拉住马缰。
胥安下马,返身将她抱下来,然后把她也扯进了胥府。
第一次到胥府,现满府下人都是一脸的惊诧。
路遇退休的胥老爷子,老爷子怀抱一壶茶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子扯着的那个女孩,风一般的掠过。
后遇胥家大哥,大哥正立在池边喂鱼,见到飘然而过的两人,兀自将手里的鱼食塞进嘴里……
……捂脸,金戈实在不忍目睹。
再遇胥安的堂哥某少爷,此男身着一袭白衣,上绣海棠无数。正立在梨树下,手持扇子轻摇。
轻风一扫,梨花纷纷扬扬落下。
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看得金戈都呆了。
最后见到胥母,与小时候的印象有所不同。
那时候的胥母可是少见的美人,现在年纪大了。虽说福了些,却是一脸的富贵。
咋一见自己的儿子风风火火冲进房中,胥母忍不住大吼:“老娘还没穿衣。”
囧~~金戈惊异之下赶紧背过身,却听得胥安开口。
“老娘,不忙穿。”
金戈……
胥母大怒,一根指头戳向自己的儿子:“反了不成,天大的事,等老娘穿好衣服再说。”
“老娘,你听我说……”
胥母双手叉腰,女匪霸状。
胥安涎着脸笑嘻嘻的侧过身,引着胥母杀人的视线转向他身后的金戈。
金戈正低头扒拉胥安的手,因为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她怎么也抽不出来。
气氛略有不同,金戈抬头一看,胥母身着一套雪白的衣服正笑咪咪的盯着她。
“伯、伯母好。”
胥母眼里大放光芒,富态的脸上笑出了好几朵大红花,抚掌道:“好好好,伯母很好。咱们的戈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
语毕,一把扒拉开胥安,将金戈的一双手捧在掌中。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金戈悲催,求助的目光暼向胥安。脸上立即扒拉上了一只胖手,柔软温暖。
胥母伸手将金戈的脸扒拉向自己,道:“安儿是不是欺负你了,待会伯母把家规拿来,你照着上面的看,该打几板打几板。”
家规,不是针对女子和儿媳的么?!
见她误会,胥母立即纠正:“咱们家家规是用在男子身上的,别怕,尽管用。”
金戈……
“娘哎,我们若再不走,估计童玉那小子要杀上门了。”
“对对对”,胥母点头大笑,拉住金戈又道,“我让管家备马车,你与安儿同去。”
“娘”,胥安无语望天,好心的指了指金戈,“她这个样子没法出门。”
“啥?!”
胥母对儿子怒目而视:“咱家戈儿如此漂亮,天生丽质,温婉可人,金老将军那么宝贝的一个女儿,被你扯来扯去,还说没法出门,作死呀你。”
说完还不解气,又伸出胖指头戳着儿子的脑门恨恨道。
“你看你,穿得像只绿公鸡,一点都配不上咱们戈儿,还不赶紧给老娘回去换了。”
语罢,一脚踢向儿子。
胥安蹦跶起三尺高,离自己老娘忒远。
“老娘,我去去就来,她……还是没法出门。”
“滚。”
胥安在胥母的话落之前就没了身影。
胥母回身,笑咪咪的拉过金戈,放低了音响,轻声说:“来,跟伯母过来。”
一老一少进内厢,胥母将她按压到妆台前,仔细打量一翻,开始替她挽。
“戈儿长大了,伯母都快认不出了。你若能与安儿相好,伯母就高兴了。”
金戈沉默,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伯母,戈儿平时不便走动,没有来看望伯母,还望伯母见谅。”
胥母动作麻利,长已经挽好,又替她描眉。
听金戈一说,禁住笑逐颜开。
“戈儿哪里话,难道伯母还不知道你吗。唉,若是橙儿妹妹还在,你哪能受如此的苦。”
金戈垂下眼敛,不语。
胥母口里的橙儿妹妹,便是她的母亲。两人是手帕之交,只可惜,母亲大人早逝……
不提也罢,她与母亲虽说无缘,却也是十月怀胎之恩。说她不念,怎会是真。
见她有些落寂,胥母抬起她的下颚左右端祥,笑道:“伯母不提了,又引得你伤心。”
金戈展颜一笑,令胥母略有怔忡,继尔大叹:“戈儿真心漂亮。”
这下金戈不好意思了,感觉脸微微烫。
胥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移开身看进铜镜里。
“戈儿看看,伯母的手艺可还好。”
镜中的自己,金戈看过无数遍。听闻胥母如此一说,便诚心道:“伯母真的厉害。”
胥母又是仰天大笑。
金戈看到镜中的她仍是一袭白色亵`衣,禁不住汗颜。
胥安在外面鬼叫:“娘哎——快点,那小子快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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