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壁月无法忽略她的疏离,权衡再三,终还是说了一句。
“原谅我答应过你哥哥,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金戈神情没变,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起码她能确定一切还在金哥哥的掌握之中。虽然不是她所预想的结果,却也够了。至于他们的交易,壁月不愿说,她也不好多追问。
壁月琢磨不透金戈的心思,只好又道:“明日一早休花便会来接你到关谷,那里……很不安定。”
休花?!原来是他在安排,她熟睡的时候来的就是他吧。只是,休花值得信任吗?而关谷又不安定到什么程度?
见面前的人儿秀眉微蹙,似有无尽思虑。壁月默然拉过金戈的手捧在掌心,她没有反对,他又慢慢的将她拥进怀里。
那一瞬间,金戈察觉到壁月似有浓浓的不舍,以及他身上萦绕的悲怆绝望,她兀自一愣,问:“你要走?”
她知道壁月的悲伤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是因为那笔交易,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摇摇头,壁月又紧了紧手臂,轻轻道:“嗯,我会永远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呼吸蓦然漏跳了一拍,不知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他的话太明显,金戈总觉得今日的壁月不同寻常,细细想一下却也找不出破绽。
“你不回来了?”
“不回。”他回答得很轻,却果断有力。
金戈心一沉,不回也好不回也好,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不被人利用,也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会想你。”反拥住壁月,金戈觉得鼻头酸酸的。
他的话说得好绝决,仿佛永生永世再不相见。难不曾,他真的要用一条命换取与她三个月的相处么。
“真不回?!”她接着又问,不甘心的问。
这次换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抬起手细细描绘她的五官,眸中的哀伤变淡,最后布满了绚烂。
“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点位置的,对么。”
语毕,他急忙伸出指头压住她的唇,又说:“我知道,是我们相处的那点情份。对我已经够了。”
金戈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我需要收拾一下东西吗?”
“我已经替你收拾好了”,顿了顿,壁月欲言又止。
与她疑惑的目光相遇,他装得很轻松很释然:“今晚我有事要办,明天便……不送你了”。
怎么?!连送都不送一下吗?哥哥不会这么绝情的。『**言*情**』
望着金戈略显责备的眼神,壁月急忙解释:“不是他,是我的确有事。而且,看着你离去,我会受不了。”
金戈闷声不吭看了他半晌,最后转过身默默的吃饭。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两人心里都像是压着一块铅般?铅般沉重。
饭后两人依然缄默无语,金戈帮着壁月收好碗筷后,两人又相互望了许久。最终金戈叹息一声,转身向屋外走去,壁月眸色沉沉悄声无息的跟上。
两人默默的向后山行去,偶尔遇到难走的路,壁月便伸手扶她一把,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从后山看完日落回来,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已沉入山峦,这一整天便过去了。
晚饭后,两人坐在月下相对无言,细细算来自早饭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银盘当空时,金戈觉得眼皮很沉,整个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可她就是不去睡觉。
“睡吧。”壁月哄着她,听得出他的话里也很勉强。
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太阳穴,金戈不答。
拉下她的手,壁月无比心疼的说:“睡吧。”
金戈看向他,睡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她实在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他其实没有做错什么,至少,他还没有像祼燕一样,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看到那张倔强又清秀的脸,壁月一咬牙抬手将她击昏。
金戈最后看壁月的那一眼很复杂,然后就软软的倒进壁月怀里。
壁月静静的坐着,怀里搂着昏睡的金戈,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原谅他的自私,原谅他与金执的交易。她说过她恨他,那就继续恨下去吧。
在外面等了很久的休花终于进得屋来,只瞄了一眼壁月,便道:“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再等一会儿。”壁月固执的搂着金戈,靠在她额际不愿离去。
“壁月,她不是你的。”休花半拖半拉从他怀里夺过金戈,看壁月的眼神有些淡陌。
怀里一空,壁月赶紧握住金戈的一只手,捧在掌心轻揉:“我知道。”
休花毫不客气的夺过那只手,冷冷的看着壁月。
“知道就好,别忘了答应过的事,不要反悔便是。”
“不会”,壁月手里落空,只得摇头苦笑,看向休花怔怔道,“我要是你,多好。”
休花冷哼,各人有各人的忧,各人有各人的命,由不得谁。
“壁月,看在我们相处一场的份上,我忠告你一句:凡事适可而止。”
顿了顿,休花又道:“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壁月笑得自嘲,是啊,谁也不是谁,也许这就是命。
“行了,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提醒吧。”
语毕,休花抱过金戈,头也不回的离去。
金戈迷迷糊糊的醒来,后脑勺隐隐着痛,她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睁开眼直直盯着帐顶,目光呆滞黯然无神。
休花掀帘进屋见到她时稍有一滞,继尔行到床前将她扶起,金戈仿似一具抽空灵魂的躯壳。
屋外晴天阳光甚好,微微秋风满地黄叶,入目艳丽美伦,金戈却觉得很是凄凉。
“老大”,休花一概如往的喊她,指向一直立在屋外的一个人说,“他叫鬼阴,以后便跟着你。”
金戈只瞄了一眼那道陌生的身影,再也没有关心其它。看见休花肩上跨着她的包袱,便道:“走吧。”
风吹乱了她的丝,也吹乱了她的心。她这一走,身后的那座小屋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的坏掉、腐烂,最后长满杂草,溶进这群山之中再也寻不着。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不回头、不留恋、不等待。
她想,也许壁月正躲在某处看着她离去;又也许,他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快到了忘川河。
一想到这儿,金戈终于还是站定,慢慢转过身,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小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
她身后的鬼阴,无声无息跟上。
三人下山,不多久便到了关谷。
这里果然不一样了,城里城外守卫森严,街上百姓寥寥无几,商贩没有几个,铺子没开几间。
不管哥哥怎样安排的,金戈还是打算留在关谷。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休花并没有反对,待童玉替她安排好落脚的地方后,第三日便走了。
鬼阴留了下来,跟在她身边侍候。
金戈大多数时间是坐在窗前,看着街道上的过往行人呆。
童玉过来看过她,李小山一家也过来看过她。她却神色萎靡,看着鬼阴端茶倒水,心里索然无趣。
后来,鬼阴送走李小山一家回到屋里,见金戈目光落在远山上,沉思不久,便起身自顾往外走,边走边说:“我想出去走走。”
鬼阴赶紧回屋取了一件大氅,像幽灵一样跟上。
街上行人不多,没有曾经那样的繁华喧嚣,大多数时间还只是几个顽童在嬉戏。
学龄幼`齿的年纪,他们不知道打仗为何物,也不知道关谷陷入战乱,城中有钱的富商正在逃难。
所以,他们仍然过得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现如今,阿尔布手里有凤家人做为人质,拓吉不得不屡次举兵关谷。不过,却久久攻不下来。
原因无它,一因上次一战阿尔布已经失了人心,只是碍于凤策等人在他手里,三军领凤羽又生死未明,在战场上失踪。是以,蓟兵不得不上战场。
二因童玉依然守关,在吴皇的授意下处处打击蓟军小股势力,却从不重创拓吉和他麾下的主力军,当然也不会让蓟国攻进关内。
吴皇这样做还是思虑周全的,吴国内部不稳,外部关系还不算牢靠。吴皇思量再三,决定不惹祸端。
本来两国一直声称交好,吴皇打算替凤家留住一部分兵力以示宽慰。
明里也是向洛域表明,吴国结友邦的诚意有多重,更不会落井下石。
这一切不过也是表象,蓟国经此一役,损失也不小。就算平定叛乱,实力也再不如当年,雄国自然傍落。这,也是吴皇考虑过的。
伏洛早已护送胥妃回京都复命,并带走了掌钰的金体。是以,在关谷也没有多少事,可以令她再有什么兴趣。
金戈出门毫无目的沿街慢行,风有些冷,吹起街上的枯黄落叶,还有铺子里的灯笼酒旗烈烈作响,让这毫无人气的关谷越的萧瑟凄凉。
玩耍的孩童们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金戈,眸中有些微讶。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抬起小脑袋脆声声的道:“姐姐真好看。”
“妹妹。”
旁边的男孩立即出声制止妹妹,冲金戈抱歉一笑。
身后鬼阴替她披上大氅,金戈自行拉到胸前束好。却看到孩子们眼中的惧意,不由得婉然一笑道:“别怕,他可是个好人。”
鬼阴眸色不变,退了两步隐到金戈身后,几个孩子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
妹妹还小,偏着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着看着鬼阴,童言无忌:“他为何戴着一个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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