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他反应过来,爹正瞪着他吹胡子瞪眼,大哥在一旁憋红了脸,娘无奈的望着他摇头。
再看她,一手拿着小火棍,一手拿着小瓷瓶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见他瞪她,她假意慌乱,实则很淡定的灭了火,抛掉手上的东西,捂着脸不再看他。
他发誓,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作弄。
他见势不对转身就跑,爹上半日追了他半个伏府。
下半日他在烈日下蹲马步,她则在一旁纳凉,吃着爹娘赏给她的好东西,时不时还拿汗巾替他擦汗。
伏洛脸上的笑容加大,越发的温情。那时候的她……真让他又气又恨,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你在想她。”
凤羽突然说话,声音很冷,语气很是不善。
睁开眼恰好对上凤羽的视线,他兀自一笑,望着当空明月,道:“是。我与她之间有一生一世也说不完的回忆。”
“是吗。”凤羽的语气里有一丝酸意,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能察觉到。
“是。”
他不会放弃她的,奏他本的人那么多,他这个将军并不稳妥呐,如若那样……
凤羽是有不爽,他连想她都会有那样的笑容,他看着很刺眼。
“你为何就如此肯定,也许她现在想的是我呢。”
伏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又闭上双眼,好半晌才道:“那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想她。
哼。
凤羽冷哼,不就是仗着她与他青梅竹马么,小孩子只不过玩家家而已。
当然,凤羽这是在自我安慰。其实现在的他,心里已经很不爽了。
似是挑衅般,惜字如金的伏洛竟然在沉沉的夜色中开口,娓娓讲述他与她的过往。
“你见过她把小瓷瓶当着火罐扣我满背的时候吗?”
凤羽眸色一沉,隐隐有怒意。
一直闭着眼的伏洛继续缓缓道:“你见过她咬着我的脖子,大呼‘吸血鬼’的时候吗?”
凤羽先是一愣,继尔怒意更深。
“你见过她吵着闹着要我跳艳……艳`舞的时候吗?”
说到这儿,伏洛顿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
他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多新鲜词,尽管不懂“吸血鬼”是什么鬼,但他很喜欢她扑到他身上的样子。
尽管不懂“艳`舞”是什么舞,但他从她的眼中就可以看出,她在戏弄他。
“够了。”凤羽终于沉不住气,一掌将手里的石子捏成渣渣。
伏洛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继续道:“你见过她怀抱琵琶,一袭长裙素如春梅绽雪,淡如芝兰玉树般立在那里,弹出的曲子……”
真不忍目睹啊,那样的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不用说定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结果弹出的出的曲子却令大伙整整三日食欲不振。
可他偏偏就喜欢她,他知道,她其实比京都有才华的千金小姐差不到哪里去。吟诗做对弹曲作画也像模像样,她只不显山露水而已。
伏洛觉得,那样的她很好;那样的她,他难以忘怀。
陶醉在回忆里的伏洛突然察觉有劲风袭来,蓦然睁开双眼,只见凤羽含着萧杀直捣他的面门。
伏洛顺势一滚,堪堪躲过。转身扣向凤羽的腰肋,触及衣服的刹那,凤羽身形一晃飞退数步。
“本王说‘够了’。”
不待他的话落下,伏洛已欺近身,单手撑地,整个人一个横扫。
凤羽旋飞躲向旁侧,落地前一粒石子带着呼啸脱手而出,击向伏洛的肩脉。
伏洛轻易躲过石子,返身一抓,竟将那粒含着劲气的石子稳稳抓在掌中。
“凤羽,你是打不过我的。”展开手,石子静静的躺在伏洛的掌心。
凤羽气急攻心,一下扑向伏洛。
两人抱了个满怀,齐齐倒在地上翻滚,你一拳我一拳打斗起来。
没用内力,没用暗器,纯粹的打架。
尖利的石棱割破了衣裳,头发沾满了枯枝败叶,两人身上全是灰,显得犹为狼狈。
最后两人畅快淋漓的赏了对方一拳才分开,仰面躺在地上喘粗气。
两人嘴角流血,好看的眼睛已经成了熊猫眼,还有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不知道两位位高权重,俊美非凡的人这样走出去,世人会笑掉多少大牙。
凤羽笑了,笑得异常的冷。伏洛也在笑,笑得温润如玉。
打一架也好,免得大家的怒气都没处儿发泄。
他与他终归是要合作的,老这样隔着点火气,到时候很难成功。
只是,他与他都没想到,这不是他们最后一次互殴,他们还会遇到最最惨烈的一次。
那一次,他几乎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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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吉今日又在城门外鬼叫,已经是第七日了。
第一日,拓吉是又气又急,在城外邀战,那阵仗好像非要杀个你死我活。
童玉很是吃惊,见拓吉一来就喊打喊杀,也忍不住一阵恼怒,打马冲上去,却好不容易与他战了个平手。
第二日拓吉又来,模样还是很恼,仿佛心里有什么气没处发似的。
童玉险些被他伤到,仗着身体灵巧,也算得了个平手。
第三日稍好些,第四第五直到今日,拓吉已经没了前几日的阵势,只立在城楼下喊。
“哎,童小子,大爷我等你好久了,打架的时间到了哎哎哎……”
囧。
童玉早已得到京都密令,此刻正立在城楼上,好整以睱的看着五大三粗的拓吉挥着手里的乌青刀冲他喊调儿。
童玉也不恼,细细观察下来,发现拓吉好像有什么心事,并不是真想与他动手。
重新披甲上阵,他继续装模作样的要与拓吉干个几十回合。
然后收工,回营吃饭。
童玉下去,交手时,发现拓吉今儿有些心不在嫣。他几次差点伤到他,禁不住装模作样大喝。
“拓吉将军,可别输给在下了。”
哪知平日里自负得离谱、从不愿输口舌的拓吉竟然顿了一会儿。
就在这“顿”的时候,拓吉不但冲他猛眨眼,还满脸的欲言又止。
童玉惊愕,不知道他这是迷惑敌人,还是“迷惑”他。
呸呸呸,他童玉可是男人啊。
且又听拓吉大声驳斥:“你个小毛驴,毛还没长齐,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话刚落,童玉还没反应过来,拓吉劈头盖脑就是一刀冲他砍来。
童玉大惊,暗忖拓吉这个老滑头,同时手里的剑一横便欲抵住那一刀。
看拓吉那一刀似灌注了千钧之力,他童玉就算抵挡住了也会伤得不轻。
谁知刀剑接触的那一瞬间,拓吉撤了力道,顺着童玉的力量,反而被童玉逼到近身。
黑线,两人竟然面对面,近得一噘嘴就能碰到对方。
要不要这么坑啊。
那一瞬间,童玉便要撤走,谁知听到一向大嗓门的拓吉,竟然小声小气的说:“好小子,我家二王子可到关谷了?”
……收势,勒马,后退,手腕一翻,童玉的剑便指向了拓吉。
同时,两人隔开了一马的距离。
那厢,拓吉挥臂,横扫,马蹄离地长嘶,之后乌青刀也对上了童玉。
两人有一刻的沉默,在观战的官兵以及监视拓吉的人看来,他们在全力以赴,聚精汇神的打斗。
而在童玉看来,他却有些摸不清拓吉。
今日凌晨,伏大人和凤羽快马赶到关谷。
两人进营时,像是历经千辛万苦,乞讨要饭来才到达的。衣裳烂褛不说,还满身泥灰,四只眼睛都有青肿。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这事的只有他童玉一人,为何拓吉会有如此一问。
两点可能,要么拓吉一直在算着时间等凤羽;要么就是他受人指示同他玩阴招。
在童玉看来,第一点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此刻的拓吉,因为他的沉默而显得异常的焦急。
他知道拓吉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有勇,却缺少些谋,所以凤羽身边才有另一个谋士殷钱。
起势,勒马,利剑由前至后划了个弧度,童玉又冲了上去。
拓吉也不示弱,同样气势雄雄,只一近前便又听他说:“若到了便转告二王子,就说‘王叔谋反,欲夺蓟吴’,拜托了。”
远远看去,两人近身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童玉打马而归,临近城门前,听得身后传来拓吉的狂吼:“童小子,你别逃,等着爷爷明日再同你一战哎哎哎……”
童玉……
“‘王叔谋反,欲夺蓟吴’,他真是这么说的?!”
凤羽反剪双手在屋内走来走去,眉头打成了结。
王叔谋反,他们早有查觉,这几年明里暗里削减了他不少势力。眼看就要放弃的他这次起得这么突然,定是有什么诱因。
他们是大意了。
他猜王叔定是用母妃等人的性命威胁凤策,并封死了消息使他的暗探都无法得知宫中近况。
而拓吉这话,肯定是一直在忙着整顿暗探的殷前托他转述的。
伏洛坐在桌前不错眼的观察凤羽的神情。
还未脱下战甲的童玉,笔直的立在伏洛一侧,对凤羽的反问点头。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年前他们还是敌人,为何今日成了朋友。
他,有些分不清敌我了。
“你说”,凤羽沉浸在自己的思忖里,转头便问,“如若是王叔谋反,他可有什么能力夺吴?!”
伏洛没有从凤羽的神色和眸中看出一丁点的不妥,针对他的这个问题,他挑了挑眉,沉吟一会儿才开口。
“二王子,这个,我不便多嘴,毕竟是你们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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