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上皇上深邃的目光,凤羽唇角微漾,瞄了一眼身边的金戈缓缓道:“本王此次想借住在金玄老将军的府中,不知皇上可允?!”
殿中瞬间静得诡异,众臣包括正襟危坐的皇上、以及殿下埋头努力装透明的金戈皆是一愣。
不待天子言,殿中大臣怔愣之后便开始交头接耳,一时间整个殿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含义莫名的眼光也不时落在金戈身上。
皇上单手撑下颚,若有所思的盯着凤羽不语。
凤羽也不急,静待众人讨论结果。
双方就这样沉默的胶着着,最后众臣选了一个代表出来言。
那个代表是目前在皇宫里比较红火的胥将军,胥将军往殿中一站,朗声道:“臣下以为这样不妥。”
皇上和凤羽皆回以询问的目光。
胥将军一脸正色,道:“一来二王子乃尊客,是以我国将热忱接待,唯恐招待不周;
二来贵为掌钰的未来夫婿,若住前朝臣相之家,会引得世人笑话;
三则是贵为蓟国王子,怎可下宿。还望皇上三思,二王子见谅。”
此翻话不无道理,说得众臣连连点头称是。
皇上将目光落在凤羽身上,不语,意思却是明摆着的。
凤羽微一挑眉,大赞胥将军所说合情合理,末了话峰一转,道:“只是,吴、蓟贵为友邦,过于讲究礼数反添不适。
胥将军也说了,本王许是掌钰未来的夫婿,如今怎可与掌钰同住宫中,岂不坏了掌钰的声誉。
何况本王一向节俭勤勉,只要干净清爽能憩身即可。最要紧的是,本王此次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派人将本王的罪奴押回蓟国……”
一翻话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忘将金戈拽到了众人面前,用一根指头勾起金戈的小脸展示了一圈。
金戈终于在装了很久的透明后闪亮登场,虽然没有闪瞎众臣的眼,却也劈焦了众臣的身。
殿中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五花八门,唯有皇上淡定如初。
胥将军被敲了个闷头棒,十分的纠结,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凤羽牵起嘴角,非常满意众人的表现:“本王此次带了罪奴,实在不便住在宫中。
何况本王对金老将军十分的钦佩,此次也有意拜见,希望贵国能了却本王的小小心愿。”
皇上探询的眸光游走在众臣之间,扫过之处,臣子们的眼神皆是躲躲闪闪不敢与之对视。
皇上冷哼,将目光定在胥将军身上,轻描淡写的问:“胥将军意下如何?”
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大臣,以为长篇大论过去就能糊弄住人家,看人家长篇大论的回来就没主意了。
哼,这善后的事莫非还要朕来收拾,谁干的事谁来收拾,朕关心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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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殿下某女子身上,几分迷离几分思量。
他对她的眷恋依然还在,如今她静静的立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伸手却再也难以触摸到那份实在。
胥将军见皇上把这个难踢的球抛给了他,禁不住一阵悲嚎,暗恨身后这帮人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恨归恨,皇上亲点他的名,他还能推回去么。
特别是皇上最近越来越狠,逮着谁犯错就像切萝卜似的削官除爵,他可不想招惹,他还想混几年的啊。
当下,胥夫便冒着胆子揣测了圣意:“回皇上,依臣下看,二王子所说也在理。”
殿中又是一片寂静,皇上久久不语,打量着众臣的反应。
无意间暼见那抹身影似在抖,面上露出几分隐忍。天子禁不住心下一软,他终是敌不过自己的心啊。
点点头允了胥夫的话,天子举手投足间似有些迟钝,不知是因为那抹思忆,还是那份执念。
见天子同意,胥夫赶紧唤人到金府传话,生怕皇上一转身又倒腾个什么出来。
金戈一行人出了大殿,半路却遇到仲音师徒,青画仍然霸气十足的拖拽着仲音。
三人立在那里皆是翘相盼,似乎一直在等她。
金戈略敛了眼神,掩盖住眸中的情绪,之后又抬注视着前方。
见金戈走近,仲音脸上露出几分温柔而释然的笑意,彬彬有礼的让道。
七嘴张开双臂欲要扑向金戈,却在下一刻被仲音一把按下。
七嘴立即嘟着嘴向师傅表达强烈不满,奈何师傅没有松手之意。七嘴只好眼睁睁看着金戈向他们一步步走近、再走近,然后……
然后目不斜视,与三人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仲音目送金戈消失在尽头,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肢体语言。
两人相错的刹那,静静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凝进对方的眸色中,那里流淌着久违的问候与喜悦。
青画一改往昔的霸气,默默的随着仲音转身离去。
一路上,没有诉苦的七嘴抽抽噎噎不停声,抱怨师傅不让他亲近姐姐,抱怨师傅连师娘都不要了。
青画听得杏目一瞪,追着七嘴一顿猛打。
仲音仵足而立,双手反剪至身后,仰望天际,绝美的容颜绽出几丝绚烂的笑容。
金府。
金玄老将军领着儿子金执及下人一直候在府门前,前前后后,金老爹走了不下数十圈,晃得人眼花缭乱。
“爹,你再这样转下去,呆会儿该晕倒了。”
晕倒了就见不着人了。
金哥哥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负于身前,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淡然,俊逸的面容却不小心泄露了几分情绪。
之前宫内传旨说蓟国二王子要住金府,让不可失了礼数。
奈何,金府上上下下从主子到下人总共才六七人,再怎么布置怎么排场也显不出隆重欢迎的礼数。
这不,金老爹只好全部拉来凑数。要说,在不太宽敞的金府门前,这六七人一站,还真有点鲜花掌声的感觉了。
金老爹听儿子这么一说,赶紧停下脚步,嘴上不停的叨叨。
“是是是,爹我老了,经不住转经不住转。”
只不过才停了一会儿,金老爹又不由自主的开始转圈了。
金哥哥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其实,他也有些焦急,不知道凤羽一行几时能够过来。
“来啦来啦,老爷、公子,小姐回来了。”
从没错过眼的管家徐伯直指街头一行人,金老爹脚下一顿,抬间已老泪纵横。
金哥哥赶紧扶住自己的爹,指间用力,不动声色的睇了一眼管家的同时,意味深长的在金老爹耳际轻声道:“爹,蓟国二王子到了。”
徐伯赶紧收声,退至下人那里咬耳朵去了。
金老爹回头瞄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慌忙卷起衣袖擦干眼泪,正了正色向凤羽一行迎去。
金戈一直行在凤羽身侧略后,远远的便看见那几道熟悉的身影。眼眶一热,急忙躲到凤羽身后,低头悄悄抺去眼角的泪水。
前凤羽身形略缓,放慢脚步行了一段距离后才向一侧移开,让身后的人能清楚的出现在金玄的视线里。
金老爹难以掩盖住急躁的情绪,几步上前便向凤羽拱手着礼,眼光却瞄向自己的女儿。
“老夫在此恭迎二王子,舍下简陋,还望二王子不嫌弃。”
金哥哥随父亲着礼后便立于一旁,毫无顾忌的打量金戈。
凤羽的冷脸难得见到笑容,只见他双手倒剪,抬着高傲的脑袋,大爷似的自顾自向金府行去,留下金老爹和金哥哥跟在他屁股后面,恰好一左一右与金戈并肩而行。
三人紧靠在一起,肩并肩默默前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各自的表情却泄露了所有的心思。
那厢,管家将凤羽迎进府。
停在院中,凤羽耐着性子将金府看了不下十遍,这才转身将金戈唤至他身旁,对金老爹道:“金老将军,本王打扰了。这位是本王的罪奴,可方便安排一个房间暂住?!”
不待金老爹答话,管家徐伯便出来回道:“老爷,来者便是贵客。以前小姐的房间还留着,虽然简朴了些,但也安静。老爷你看……”
“那便可”,凤羽依然大爷似的号施令,一锤定音,“我的房间便在她旁边吧,以防不测。”
金家父子互望一眼,藏下了眼里的异样。
凤羽也不去探究,揽过金戈便走。他觉得,他们霸占她的时间太久了。
金戈将所有的隐忍都埋藏于心底,恋恋不舍的被凤二大爷给拖走,末了二大爷还冲金老爹道:“金老将军不介意本王先休息一下吧?!”
金老爹怔怔的看着消瘦的女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好有金哥哥替他答话。
“二王子请,待会儿我安排厨房送点煲汤过去。”
凤羽挑眉,未置可否,刚转身忽有想起点什么,道:“如此便好,要是方便,晚上就让厨房弄桌好菜,本王与金老将军和金公子小饮几杯,可否?!”
金哥哥面色淡然,冲凤羽微微点头,眸光扫过金戈,几分安抚几分鼓励。
金戈紧咬唇瓣,乖乖的随凤羽去了。
房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干净如初,摆设也没有挪动半分,哪怕是一根针、一颗扣也静静的躺在绣篓里。
金戈有些恍惚,她曾经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梦。而今梦醒,她还是金家的小姐,金执疼爱的妹妹,金玄的女儿。
凤羽也打量着这间房,简朴却不失清,安静却不失温馨。
侧头看着悲喜交加的人儿,凤羽一把扯她进怀,将唇狠狠的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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