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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正在府中与众谋士讨论挽留云长之事,忽然侍从进来呈上云长的书信。曹操看过之后,大惊道:“云长已经去了!”
此时北门守将飞马来报:“关将军横刀立马,赶走门吏,一行车仗鞍马二十余人,已经出城往北而去。”
曹操待问详情,又有云长原来府中的侍从来报:“关云长将在许都所得金银等物尽数留在府内库中。丞相送与的美女都留在后院内室。汉寿亭侯的印绶放在堂内的桌上。丞相所拨的守卫军士,不曾一起带去,只有原班人马跟随,车仗载着刘皇叔的两位夫人以及随身行李,往北门去了。”众人尽皆愕然。
忽然座下一人挺身而出,道:“丞相!某虽不才,愿意率领本部三千铁骑,前往生擒关羽,献在丞相面前!”众人急视,原来乃是汝南太守蔡扬。此人被刘辟、共都攻下汝南之后,便回到了许都。云长领兵平复汝南之后,他心中一直老大的不服,所以今日听说关羽离去,他要领兵前往追击,在丞相那里找回面子。
曹操部下诸将之中,除了张辽以外,只有徐晃与云长交厚,其余众将都是敬服。此时只听徐晃道:“主公!云长兄不忘旧情,乃大义所在。若是遣人前往追击,恐怕大失丞相的身份!”
曹操点头道:“云长不忘故主,来去约定得明白,真乃人间真丈夫也。希望诸公都能仿效此人。”随即喝退蔡扬,令其不可追赶。
程昱却道:“自从关羽降服之后,丞相一直待他甚是恩重。今日关羽不辞而别,留下此书作为搪塞,冒渎丞相权威,其罪不小。若是纵容他跟随刘备依附袁绍,这是任由敌人佐虎增翼。此时倒不如挥动大军追赶而杀戮,从此再无后患。”
曹操长叹一声,道:“昔日我与云长相约三事,如今又怎么可以失信于他!大家各为其主,不能勉强,我看还是由他去吧!”说罢转头对张辽道:“云长封金挂印,财贿难以动其心,爵禄不能移其志,此等忠义之人是我平生最敬重的。我想他现在还未走远,不如送他个人情。请文远马上先将他请住,待我整理好装备与他送行,更要以路费、战袍相赠,也好让他日后有个念想。”张辽领命而出,匹马单骑先往北路追去。曹操令人准备好物品,引着数十骑随后赶来。
却说云长所骑的赤兔马有日行千里的本领,曹操原本追赶不上,但是车仗里面坐着两位嫂夫人,云长如何敢纵马狂奔,只得按辔徐徐而行。
忽然背后有人高声喊道:“兄长,暂且慢行!”云长回头一看,乃是张辽拍马而至。
云长下令负责车仗的从人不要停下,只管沿着大路继续前行便好,自己却勒住赤兔马,垂下青龙刀,问道:“文远莫非得丞相将令要追我回许都?”
张辽微笑道:“其实并非如此。丞相知道兄长将要远行,欲来此地相送,特意先使我追上来请住尊驾,并无其它意思,请兄长不要猜疑。”
云长冷笑道:“便是丞相带领几十万大军一起来送,我也毫不退缩,愿意决一死战!”张辽含笑不答,看着云长横刀立马于拱桥之上。
过不多时,只见远处尘土弥漫,数十骑马前后飞奔而来,但见曹操骑着爪黄飞电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的乃是许褚、徐晃、于禁、乐进、李典等人。曹操见云长立于桥上,急忙令诸将勒住马匹,左右依次排开。云长见众人手中并无军器,心中微感放心。
曹操道:“近日身体欠安,不知云长将要远行,何故如此匆忙离去?”
云长怕有其它变故,不敢下马,只得在马上欠身答道:“关某曾经禀报过丞相,但凡得知兄长所在,必然离去。如今故主在河北冀州,关某心中甚是想念,不得不着急前往。近日关某数次拜访丞相府,却都不得参见,所以只好拜书告辞,朝廷的封赏,赐予的印绶,云长不敢拜领,今日已经纳还。请丞相不要忘记昔日之约。”
曹操笑道:“取信于天下者,安肯背负与人。曹操虽然不才,然而却为一国丞相,岂会做个无信之人。我怕将军途中银两短缺,所以特来相送盘缠。”说到这里,身边一位武将马上双手托来黄金一盘。
云长道:“多谢丞相恩赐,云长承蒙朝廷看重,受赏不少金银,行李囊中尚有余资。这些黄金便留给众位将士吧!”
曹操道:“云长曾经为朝廷立有大功,这些少酬尚且难报大功于万一,您又何必推辞呢?”
云长哈哈一笑,道:“区区微末功劳,何足挂齿。”
曹操肃穆道:“云长乃是天下义士,无奈曹操德薄福浅,不得相留将军。既然酬金不愿笑纳,这里有锦袍一领,希望能够略表寸心。”此话一出,身边又有一将下马,双手捧着战袍走到云长马前。
那云长孤身在此,哪敢下马拜领,于是用青龙刀尖挑过锦袍披在身上,回头向曹操称谢道:“得蒙丞相赐袍,云长心中感激不尽,大家从此别过,来日再得相会。告辞了!”言罢,向曹操等人团团作揖一拜,然后转身下桥望北而去。
许褚道:“主公!此人见到丞相至此,竟然连马都不下,实在太过无礼,我等前去将他擒回,如何?”
曹操叹道:“云长一人匹马孤身在此,我等却有数十人,他心中如何不会起疑?既然我已经出言将他放去,又如何再找理由追他回来。”许褚等人点头称是。
曹操望着云长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道:“云长从此去矣,我身边再无如此天神一般的勇将。”说罢,曹操随即转身引着众将回许都去了,沿途路上回想起云长过往战功以及为人品行,曹操眼角不禁渗出些许泪滴。
不说曹操回到许都如何,且说云长拜别曹操之后,飞马追赶车仗。大约行了三十里,却不见丝毫踪迹。云长心中不禁有些慌张,纵马四下里到处寻觅。
此时,云长忽然听到山头有人高声喊道:“关将军且慢奔走!”云长举目而望,只见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映入眼帘,那人身穿粗布黄衣,手持长枪,跨着枣红马,那马颈下还悬着一颗首级。此人飞马奔到云长的面前,身后还跟随着二百余喽啰。
云长问道:“小将军身高倒是不矮,却明显是位少年,不知你是哪里人氏,如何知道我的姓名?”
那少年弃枪下马,拜伏于地,其余众人也跟着一起跪倒。云长恐怕其中有诈,急忙四处观望一下,周围不见有何动静,便又问道:“小英雄不必多礼,可先通报姓名。”
对方答道:“小人本是襄阳人,姓廖,名化,字元俭。因为世道不太平,所以一直跟随父亲流落江湖,聚得三五百人,在此处劫掠为生。前年父亲因病去世,众位好汉推举小人成为首领,父亲结义兄弟杜远为副首领。恰才杜远下山巡哨,竟然误将两位夫人劫掠上山。小人问起侍奉夫人的从者,方才得知那二位乃是大汉刘皇叔的夫人。其后又听从者诉说,关将军护送在此,小人便要立即下山送还夫人。谁知那杜远居然出言不逊,被小人盛怒之下一枪搠死。如今杜远首级在此,请关将军重重责罚。”
云长心中着急,忙问道:“二位夫人现在何处?”
廖化道:“还在山上侍奉。”云长急忙令他送到此处。廖化怕云长心中起疑,跪在那里不敢起身,只叫身边喽啰赶紧上山通报。过不多时,大约一百余人簇拥车仗前来。
云长见状,赶紧下马插住大刀,拜在车前自责道:“使得二位嫂嫂受惊,乃云长的罪过。”
甘夫人道:“若非廖化小将军保全,我二人已被杜远那厮侮辱了。”
云长起身问自己所带的其中一位侍从,道:“廖化如何救得夫人?”
侍从道:“那杜远依仗人多,劫获我等上山,说要将两位夫人与廖化各分一人为妻。廖化偷偷问得我等从何而来,然后言道对皇叔和将军好生拜服敬慕。前去说服杜远送还夫人时,那厮不从,于是廖化猛然一枪,已经将杜远杀死。”云长方才信了廖化所言,双手扶起廖化之后,连声称谢。
廖化道:“家父早年曾经参与黄巾起义,在宛城之战见过将军尊颜,所以将军的形貌、名讳,小人自幼便知。今日小人想连同部下一起投奔在您的麾下,不知意下如何?”
云长心想:“此人年纪虽小,却有勇将之姿,可是他终究是黄巾乱党之后,如何可以做伴相随?”于是婉言谢绝。廖化又要拜送金帛,云长当然也不能接受。
廖化道:“既然此时随同不便,小人拜别。将军但有召唤,我等虽然相隔万里必然前来相投。”随即引着众多喽啰一起回山谷去了。
云长转头将曹操相赠战袍的事宜,告知二位嫂嫂,随后催促车仗前行。
当日天色将晚之时,云长一众来到一个村庄安歇。忽然一个大户人家宅门大开,里面出来一位庄主,须发尽皆斑白,只听他问道:“不知将军姓甚名谁?”
云长施礼道:“在下乃是刘皇叔之弟,关羽是也。”
老人大惊,忙问道:“可是那斩颜良、诛文丑的关云长吗?”
云长道:“正是鄙人。”那老人顿时满面笑容,连忙请云长等众进入庄中休息。
云长道:“那车仗之上还有刘皇叔的二位夫人。”老人急忙唤出妻女前来迎驾。二位夫人步行至草堂上坐定,云长叉手立于两位夫人之侧。老人请云长也坐下时,云长微微一笑,道:“尊嫂之前,关某不敢就坐!”老人翘起拇指道:“真乃知书达礼的义士。”随即令妻女请二位夫人入内室休息,自己却于草堂里款待云长。
只听那老人道:“将军有所不知,某乃姓胡,名华。桓帝在位时,我曾为朝中议郎,后来由于汉室没落,胡某辞官归乡。如今有小儿胡班,在那三川太守王植部下任为从事。将军若是从那里经过,胡某有一书信要送与小儿。”云长拱手应诺,连称一定送到,胡华感谢不提。
次日用过早膳之后,云长请二位嫂嫂上车,胡华领家丁送出十里方回。云长别过胡华等人,取路径投长社而来。
一行人转过一座小山,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关隘,此处名曰东岭关。那把守关隘的武将姓孔,名秀,带领五百军兵在岭上拒持。
当日云长在前面开路,车仗一行随后上得东岭关上。守军兵士与云长通报的姓名,立即报知孔秀,那孔秀连忙出关迎接。云长下马与孔秀相互施礼。
只听孔秀道:“不知关将军欲往何处?”
云长道:“关某辞别了丞相,正要往河北寻找刘皇叔。”
孔秀微感惊讶,道:“河北之地有袁绍占据,此人正是丞相的对头。将军若是北上,必然有丞相的文书。”
云长道:“因为行期紧迫,不曾讨得那物。”
孔秀道:“将军既然没有文书,且先留在此处,待我差人禀过丞相,将军方可过关。”
云长低沉道:“若是等你派人去许都禀报,我的行程却已经耽搁了。”
孔秀道:“丞相法度严谨,下官不敢私自做主。”
云长眉毛一竖,道:“话到此处,你是不容我过关了?”
孔秀道:“将军如果一定要过去,就要留下老小作为人质。”云长大怒,转身便上赤兔马。孔秀见状,急忙退入关内,穿好披挂,提矛上马,冲出关来,大喝道:“都言关云长武艺惊人,我手中长矛却是不服,你敢来决斗吗?”
云长冷笑几声,令从人推车仗倒退数米,然后自己纵马向前,也不与孔秀废话,大刀直劈过来。孔秀挺矛相迎。两马迎面相错,那孔秀有何本事,能够抵住云长这青龙刀的猛劈,只照了一个回合,孔秀便尸横马下。其余守军一声惊呼,便要四散跑开。
云长高声道:“众军休要惊慌。我杀孔秀乃是迫不得已,此事与大家毫无干系。军中可派人传报曹丞相,言道孔秀想要害我,被关某一刀斩于马下。”众军士拜在云长马前,连声应诺。云长随即请二位夫人车仗出关,直奔长社郡而来。
此时早有探子飞马回报长社太守韩福,云长强行过关之事。韩福连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牙将孟坦道:“关羽没有丞相的文书,我等又不曾接到传报,他这是私自离开许都。关羽在东岭关杀了孔秀,我等若是不加以阻拦,必然要受丞相重责。”
韩福道:“可是关羽勇猛无敌,河北名将颜良、文丑都已被他斩于马下。如今你我与他相遇不可力敌,需要另想妙策才行。”
孟坦眼睛一转,道:“我有一计:可以将鹿角拦在官道之上。待关羽到来时,末将引兵与他交锋,然后佯装败回,诱他前来追赶,太守可以在暗处射他。若是那关羽中箭坠马,你我便可将他擒住,送回到许都,丞相必然有重赏。”
韩福微笑道:“如此用计,定能成功。”二人商议停当,军士前来报告,云长的车仗已经到了。
韩福、孟坦闻言,连忙引着所有守军一千人马,来到官道排列开来。韩福见云长缓缓而来,问道:“来者何人?”
云长马上欠身答道:“某乃汉寿亭侯关羽,欲往河北寻找刘皇叔,路过此处,敢请借个方便。”
韩福道:“将军可有曹丞相的通关文书?”
云长道:“由于事出仓促,未及讨得。”
韩福道:“我等奉了丞相将令,在此镇守长社,往来过客逐一盘问,恐有敌军奸细混入城内。将军若是没有文书,便是从许都逃窜至此。”
云长眉头紧皱,怒道:“东岭关的孔秀,已经被我斩了。你等想要步他的后尘吗?”
韩福回身喊道:“谁敢与我将此人擒下?”孟坦应声出马,轮起双斧迎面杀来。云长提刀拍马迎了上去。
那孟坦倒也有些武艺,五个回合云长居然战不倒他。孟坦招数全取守势,这五个回合已经拼尽全力,他见云长武艺实在太强,连忙拨马便回。孟坦本来指望能够引诱云长,却不想云长赤兔马快,早已追到他身后,青龙刀横着一扫,孟坦立即断为两截。
韩福在阵中见孟坦败回,急忙搭弓射箭,这一箭过去,正往云长面门而来。云长只觉身前寒光一闪,他下意识用刀一挡,只听“叮”的一声,那箭射在了青龙刀的刀刃上。云长最恨此等暗箭伤人之辈,只见他双目猛然一睁,挥刀直冲入敌阵。对方众多军士见云长来势迅猛,谁敢阻拦,都纷纷四散躲避。韩福来不及奔走,被云长迎面一刀,连头带肩,斩于马下。其余军士一哄而散,发足狂奔回长社城内。云长不敢在此久留,连夜奔往新郑郡。
那里守将乃是并州人氏,姓卞,名喜,善使流星锤,原来本是黄巾余党,后来投靠曹操,领五百军士据守此地。这天听说云长将要到来,于是寻思一计,下令手下军士如此这般才好。一切事宜准备稳妥,他便亲自出城迎接云长一行。云长见卞喜亲自出城迎接,连忙下马施礼相见。
卞喜道:“久闻关将军形貌非常,武艺惊人,今日得见尊颜,卞喜从此再无遗憾。”云长微笑还礼,言道自己将往河北而去。
卞喜笑道:“将军与皇叔桃园结义,天下尽人皆知,如今前往相投,足见将军忠义!”云长又诉说斩孔秀、孟坦、韩福等事。
卞喜连连摆手,道:“将军不必忧虑!待下官面见丞相时,一定代为禀明其中缘由。”云长大喜,两人一同上马,车仗随同卞喜进入了新郑郡内。
那城中有一处寺院,名曰镇国寺。卞喜道:“寻常馆驿无法容纳将军等众,下官安排在这里委屈暂住,不知尊驾能否见怪!”
云长急忙还礼道:“一路北行,多给守军增添麻烦,云长心中着实不安。”二人说话之间来到镇国寺门前,却见到寺中众僧鸣钟出门迎接。原来这镇国寺乃是汉室帝王曾经御用的香火院,寺内有僧众三十余人。其中罗汉堂首座,法名普净,与云长乃是同乡之人。只见普净禅师上前与云长问讯,道:“不知将军离开河东几年了?”
云长微觉惊讶,道:“大师如何知道关某乃是河东人氏,我离开家乡已经超过二十年矣。”
普净禅师道:“将军还认得贫僧吗?”
云长施礼道:“关某离乡多年,许多事情不曾记得,还请大师恕罪。”
普净禅师微笑道:“贫僧本家与将军故里只有一条河相隔。”卞喜见普净与云长开始叙起乡里之情,恐怕有些事情走泄消息,便喝道:“等关将军入寺安顿好事宜,我便要请将军赴宴,你这僧人为何如此多言!”
云长转头道:“诶!我们故人相见,自然要叙旧情,卞喜将军不要怪罪才好。”于是普净禅师欲请云长进方丈奉茶。
云长道:“皇叔的二位夫人还在车上,大师可以先与她们献茶。”普净禅师令一僧人取茶先奉了夫人,然后率领众僧一起簇拥云长将要请入方丈。云长刚一动身,普净禅师用手拉着云长,目视一下青龙刀。云长立即会意,于是令左右随从持刀守在二位夫人身边。
卞喜见众僧围在云长左右,只得令人在法堂摆下宴席。云长随着众僧走入寺内,冷眼扫了一圈,对卞喜道:“卞将军请关某来到寺中,到底是好意,还是歹意?”
卞喜见云长如此相问,有些发蒙,不知应当如何回答。云长望见走廊内有军士若隐若现,便大声喝道:“我道你是好人,原来与孔秀等人同为奸党。”
卞喜见事已败露,高声道:“刀斧手何在?”
左右方要动手,却被寺中僧人挡住,云长手提大刀直取卞喜。那卞喜取出飞锤投打过来,云长用刀荡开飞锤,往前一步便到了卞喜身边,那卞喜想要拔出佩剑抵挡,却早被云长将他挥为两段。那些刀斧手见卞喜死了,丢下器械跪拜求饶。众僧赶紧先收好弃械,然后用刀逼住那些军士。云长来不及理会,割下卞喜首级提在手中,快步走出寺院,只见有数十名军人正围住车仗。
云长将手中人头往那些军人身上用力投去,大喝一声,道:“卞喜已成我刀下之鬼。”众军士看到卞喜首级,顿时四下抱头奔命。云长驱散敌军,回身拜谢普净禅师道:“若非大师在此相助,关某等人已经被此贼所害。”
普净禅师道:“此处已经难有贫僧容身之地,明日将要收拾衣钵,投往他处云游。将军多多保重,你我后会有期。”云长深深一拜,与普净禅师挥泪作别,重新整理车仗,径往三川郡进发。
那三川太守王植与韩福乃是亲家,闻得云长杀了韩福,便想暗害云长,于是令人守住通关要道。待云长一行来到此处时,王植亲自出城,满脸堆欢迎面而来。云长开门见山,直接诉说北上寻兄之事。王植道:“将军一路驱驰,两位夫人在车上甚是劳苦,不如先请入城,下官令人安排将军一行在馆驿中暂歇,明日再踏上征程不迟。”
云长见王植甚是殷勤,心中遂有好感,于是请二位嫂嫂一起入城。进得馆驿安排妥当之后,王植请云长前往府衙赴宴,云长想起卞喜之事,婉言谢绝。王植便使人将佳肴美酒送入馆驿。云长偷偷先用牲畜试过酒菜,然后才令众人饮食。待到二位嫂嫂入了正房歇定后,云长却不休息,而亲自在前厅把守。从者饱喂马匹,各自安歇去了。
却说王植密唤从事胡班商议今晚计策,只要如此这般才好,胡班领命而出,点起军士,秘密将干柴引火之物,悄悄搬到馆驿门首,等待时机才好行事。
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胡班寻思:“我早就听说过关云长的大名,却不知他的形貌如何。不如先去偷偷窥视一番。”于是来到馆驿,问门吏道:“关将军现在何处?”
门吏回答道:“在正厅桌前看书者便是。”胡班潜入厅前,只见云长左手绰髯,右手持书在灯下观看。
胡班见云长真如天神下凡一般,情不自禁失声叹道:“真乃神仙中人!”
云长忙问是何人,胡班入内拜道:“在下乃是三川太守王植部下的从事胡班。”
云长喜道:“哦?莫非是许都城外胡华之子?”
胡班道:“正是在下。”云长连忙召唤从者于行李中取出书信送与胡班,并微笑道:“幸好你今夜至此,关某险些将此事忘记了。”
胡班看完书信,心中暗叫惭愧:“险些让我误杀忠良!”于是低声拜道:“太守王植,心怀不仁,想要谋害将军,今夜已经令人四面围住馆驿,约定三更时分放火。现在我去打开城门,请将军等人马上收拾行李出城。”
云长大惊失色,连忙披挂提刀上马,相请二位嫂嫂上车,招呼从人一起尽出馆驿,果然见到周围暗处有许多军士各执火等候命令。云长引着众人推着车仗急忙来到城边,只见城门已经大开。胡班正在招呼云长等人赶紧出城,然后自己回身再去放火。云长不敢大意,亲自负责断后。众人行出不到数里,只见背后火把照得通明,一群人马直追上来。
王植一马当先,高声喊道:“关羽休走!”
云长勒住赤兔马,回身骂道:“王植匹夫!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令人放火烧我?”
王植骂道:“你斩了我亲家韩福,我岂能饶你。”话音未落,拍马挺枪直奔云长而来。云长见他持枪姿势破绽百出,于是直接挥刀将他连人带枪,拦腰砍为两段,其余人马尽被云长杀散。待到云长赶上车仗,甘、糜二位夫人忙问今夜事情经过。云长细说王植欲以谋害,多亏胡华之子胡班搭救,众人心中尽皆感激胡班乃是忠诚君子。
车仗一行来到东郡界首,太守刘延得到消息,连忙引着数十骑出城来迎。云长在马上拱手作揖道:“刘太守,别来无恙!”
刘延道:“日前多亏云长公前来击败颜良,才使得此处平安无事。不知将军今日将往何处?”
云长微笑道:“微末功绩,太守何必在意。如今我等辞别了丞相,要去冀州寻找家兄刘皇叔。”
刘延惊问道:“听说皇叔已经在袁绍处,那袁绍乃是丞相的仇人,丞相如何能放将军前去?”
云长道:“昔日关某与丞相曾有言在先。”
刘延道:“通过东郡倒是容易,不过现在黄河渡口,是被夏侯将军部将秦琪据守,恐怕关将军不易过去。”
云长沉思片刻,道:“请太守为我等准备船只,如何?”
刘延道:“船只这里有现成的,但是不敢付与将军。”
云长微怒,道:“旧日我与文远来救东郡,也算有恩于你。今日相求渡船却不能应允,太守并非守信之人。”
刘延作揖道:“卑职乃是下官,将军一行没有通关文书,吾等不加阻拦已经触犯丞相法纪。如果夏侯将军知道下官相借船只,必然要怪罪我等。倘若此事传回许都,刘延命不久矣。其中诸多苦衷,还请关将军见谅!”云长听他话到此处,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别过刘延,催促车仗一路前进。
到了黄河渡口,秦琪引军截住去路,问道:“你等都是什么人?”
云长道:“某乃汉寿亭侯关羽是也。”
秦琪微微一怔,道:“如今要去往何处?”
云长道:“欲送两位嫂嫂去河北与刘皇叔相见,今日来此借渡。”
秦琪道:“那么丞相的公文何在?”
云长道:“我乃大汉臣子,不受丞相节制,来去还要什么公文!”
秦琪道:“你没有丞相公文,便是奸细!我奉夏侯将军的将令,守把黄河渡口,你等便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过黄河去!”
云长大怒道:“你知道我一路斩杀拦截者吗?”
秦琪道:“孔秀等人都是无名之辈,我学得一身武艺,岂能与凡夫俗子相比,敢来与我决战吗?”
云长不怒反乐,冷笑道:“莫非你比颜良、文丑还要厉害?”秦琪闻言大怒,舞刀跃马直取云长。二马相交之时,云长举起青龙刀斜着挡了一下秦琪的来招,然后双手稍稍用力往下一沉,跟着大刀横扫过去,只见秦琪的首级随着刀势直飞上了天空,半晌方才落地。
云长高声喝道:“秦琪不知天高地厚,枉自送了性命。你们不必惊慌,快些准备好船只,我等要渡过黄河。”余下的军士哪敢违抗云长的命令,慌忙备好两艘大船。云长请二位嫂嫂上船要渡过黄河去,对面便是袁绍的地界。
云长匹马单刀千里寻兄,一路历经五处关卡,共斩曹操麾下六员战将。此事尽被后人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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