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就是那个长得油头粉面的小孩,我见过他。”一个死者的家属喊了一声。
左右几百名死者的家属从哭声中抬起头来,看着正带队回营的厂科。
厂科一身明黄色的黄马褂在众人中格外的显眼,显得帅气而挺拔,颇有些卓尔不群。众小兵仿佛是他的伴舞团,他将要上演一场大清军队历史上的血腥独舞!
厂科之所以今天特意穿着御赐的黄马褂,就是准备好了这一出戏了,但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除掉头裹着白布的死者家属,古贪图的大营亲兵和瓜尔佳双禄的镶黄旗旗营亲兵共计二百多人,全副武装守在一旁,全部手按刀柄,等着抓捕他。
厂科冷峻的一笑,对手下的一百士兵喊声后退,让他们在一侧列队,不要靠近,完巴图喊了声:“大人!”
厂科摆摆手,“没事。”完巴图便退下不说话了,厂科的脾气他知道,他严肃的时候,你必须听从号令,不然他将会更加的不高兴。
厂科腾的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看清楚咯!这是皇帝御赐的佩刀,我身上穿的是御赐的黄马褂!谁再敢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那些真往厂科身旁冲着的七大姑八大姨吓得愣了一下,但她们想着自己到底是女人,你喊的声音大,我们就真的怕了?旗人老娘们可不是被吓大的。继续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厂科挥刀不留情,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大院,十几个人头在电光火石中飞起,对这些旗人老娘们,他没有丝毫的客气。
所以人都被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这小将竟然大胆至斯!二话不说,上来就痛下杀手。那些剩余的家属当场就站在原地尿起了裤子,有的更是死尿潴留。
古贪图和瓜尔佳双禄的等着配合抓捕的一众亲兵更有几个当时就吓得佩刀落地,这帮人也就是一个花架子,军服都很亮眼,个子也都很魁梧,却跟从广西战场上经历过浴血奋战的厂科,哪里是一个档次,他们中的所有人,不要说见到人头落地,就连杀鸡都很少看见。
厂科的将手中的佩刀一抖,刀身上的鲜血溅落满地,“再有不怕死的都过来,老子还没有过瘾呢!”
连杀了十多个人还不过瘾,这是一个恶魔!
古贪图浑身不自觉的打颤,惊吓的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合理的理由来抓捕厂科,带着这些亲兵也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厂科手下的那些兵勇不加入纷争,起一个震慑作用罢了,他也就是摆出一个姿态,告诉死者的家属们,他古贪图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心想着光是那帮强悍的死者家属就足以将厂科给撕碎了,哪里料到厂科竟然会强悍至斯?
瓜尔佳双禄更是吓得打起了摆子,他是靠着资历和贿赂一路升迁到现在的位置的,虽然是正三品大员,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本来还想趁机扳倒厂科,现在更是吓得不敢吱声,别没有扳倒人家,自己的命先赔在这个大营了,看着这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小恶魔,刚才想好的一大堆义正言辞的说辞早就吓的魂飞天外了。
厂科踏前一步,死者家属们瞬间逃的干干净净。“古贪图大人,双禄大人,来我营中,我有失远迎了。你们看看,这秉公执法就是容易让人误解,我可是都按照咱们锐健营祖上定的章程在办差啊,一点不敢逾越,奈何这帮人要武力对付我,我只能自卫反击了,你们都在场亲眼所见的吧?”
瓜尔佳双禄看了一眼古贪图,马上退到了古贪图的身后,哪里还敢说话,古贪图暗骂一声废物,他毕竟是正二品的大员,虽然惊吓,倒也能够兀自镇定。
古贪图冷冷的说道,“厂科大人,即使你是秉公执法,但这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也不是个事儿吧?祖宗定下的章程固然要执行,却也需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不是?这毕竟是咱锐健营内部的纠纷,你怎么能在不通报我和瓜尔佳双禄的情况下,怎么能肆意滥杀?”
厂科在心中暗叫一声好,这老头平常我还真的小瞧了你,看来能做到这个级别,却非泛泛之辈了,几句话就将道理都搬到了他的一边了。
厂科也是微微的一笑,“祖宗的章程自然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军中之事,如同亲上战场,难道有人武力抗法,我也要先汇报两位大人不成?就好比刚才你们见到那帮不讲道理的家属向我冲来,也没有看见你们劝阻半声,难道我要伸着脖子等他们来杀我?”
古贪图身子微微的一晃,暗叫一声老辣!没有想到这个胡子都没有发出来的少年,说话办事竟然如此老辣,倒让他这个官场老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料想着自己如果强行抓捕的话,此人必定会负隅顽抗,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了一个‘你’字。
瓜尔佳双禄眼看着拿住这新晋红人的痛脚的时机将稍纵即逝,急的满头大汗,在古贪图耳边轻轻道:“大人,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然人家不知道这锐健营到底是姓钮钴禄还是姓古呢?”
古贪图瞪了瓜尔佳双禄一眼,想着跟瓜尔佳双禄的老婆干了也不知道多少次,还不知道你个窝囊废的心思?但他眼下确实不敢去惹厂科的虎须,还真的怕这少年真的不管不顾,等下可能连手下的亲兵都照收不误呢!他相信厂科还没有大胆到敢于杀自己和瓜尔佳双禄这两个顶头上司的地步。
“厂科,我们现在要将你带到兵部大堂,交由圣上亲自裁决,你可有意见?”古贪图想了想,还是不能太过示弱,今天的事情本来就已经闹大了,如果这样收场的话,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摆?
厂科微微的一笑,将佩刀往地上一插,“下官是没有什么意见,要问问我的佩刀,他有没有意见!”说着竟然将手中的佩刀往面前的地上一插!刀身竟然入地很深,直进去了三分之一,单凭这一手硬功夫,就足以震慑这帮虚有其表之辈了。
一股凌烈的霸王之气瞬间包裹了每一个在场的人,这帮军中大汉,顿时被厂科的冲天豪气给震慑的浑身酥麻,这跟一个女人迎接男人的进入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不亲眼到场,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赤色的黄昏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画面。
那把插在地上的佩刀上面沾满鲜血,在夕阳的余晖中发出暗红色的光泽,似乎还不满足,还在等着更多的营养滋润,等这延续它将要不同于其他战刀的光荣的一生!
醉卧沙场君莫笑,厂科等着这一天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了,每每在历史课上看到色厉内荏,只会在洋人面前摇尾乞怜的这帮人,就恶心欲吐。老子就是要跌你们的面子,拿爷怎么样吧!
“众亲兵听令!你们都退出本官的院子外面,给老子守住大门,我要单独跟古大人和双大人谈一谈!”厂科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惧意。
厂科手下的第九甲士兵高声唱诺一句,带着其余的新补充进来的新兵退出了院外,这下轮到古贪图和瓜尔佳双禄傻眼了,本来他们是来拿人的,现在自己这二百多人,竟然被人家一个人给堵在了院子里面,进退两难。别说脸面了,连性命都已经堪忧。
“厂科!你别胡来,我可是正二品大员,你要以下犯上不成?”古贪图不清楚厂科要干什么,先怯场了,刚才的一派大员威风荡然无存。
瓜尔佳双禄更是吓得躲到了自己的一众亲兵的背后。只敢露出半个眼睛偷看厂科,似乎和厂科的目光接触都能让他的心胆俱裂。
厂科微微的一笑,“不敢!我只想告诉大人,我厂科没有丝毫不敬重大人的地方,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大人平常的做派正直,否则我怎么敢如此秉公执法呢?我想这件事情,大人最好以我的立场跟朝廷汇报,说是大人自己的意思要整肃军纪,这样大人的面上也有光,否则不但不一定能够扳倒下官,还会累及大人您的名声。您说呢?”
古贪图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厂科说的是实话,他这样蛮干,背后是仗着有皇上撑腰啊,他新近提拔,借着这股东风肆意妄为,如果此时参劾于他,并不见得能够将他扳倒,而且自己也将永远被人讥笑,二百多人拿不住人家一个人,还是一个从五品,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这人可是丢的足够他没脸再做官,不能做官就不能受贿,也不再有像瓜尔佳双禄的五姨太那种的风骚女人让自己玩弄了。
古贪图叹口气,看着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的厂科,他彻底的被厂科的气势给击倒了,在谈判的时候,就是看谁的气势足,如果他能够将厂科擒住,押入兵部大牢的话,那么气势是自己的足,到时候参劾他一本,也不怕他是什么新晋的红人了,毕竟自己在官场也是根深蒂固的!但如果被厂科给干掉了,还说什么呢?“好吧,老夫确实也说过要严肃军纪,更好的为朝廷办差的话,只是厂科大人,你下回是不是能够平和一些,先把人押着,不要任意杀戮?”
厂科一听老头的口气软了下来,嘿嘿一笑,“古贪图大人,我这不是怕坏了你治军严明的名声吗?下官可是刚刚在皇上的亲临校场的演武比试上面为我锐健营争了面子的呢,这还不都是您的荣光吗?没有您平日里的严明治军,又怎么会有厂科这样的小将出头呢今夜我就上折子给兵部,大力宣扬大人您是如何治军有效的功绩。”
有效你妈逼!治军,治出来你个小王八蛋,我锐健营什么时候这么上光彩,现在一天给我惹出一个爆炸性新闻,估计马上要全国闻名了。
“双禄,你治军不错,你们镶黄旗是我锐健营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我们一道上个折子,将今天的事情说明一下,这样的年轻将领,我们还是以教育为主嘛!是年轻人做事,总是有过火的时候,我相信厂科大人今后会改善的,你说呢?”古贪图看了看身后的众亲兵身后,只露出半个眼睛的双禄,笑道。
古贪图的脑子到底是政治人物的大脑,瞬间就想通了,你小子不是横吗?不是爱瞎闹腾吗?等哪天哪儿的战事吃紧,老子第一个让你上战场,你去跟那些悍匪闹腾去吧,看你小子怎么死!
瓜尔佳双禄却还没有想明白,此时听古贪图的口气,就这么算了?老子还要跟你一道上折子保他?太夸张了吧!老子的女人白白让你个老不死睡了?睡了也不出力?却不敢说什么,在众亲兵的身后嗯了一声,此时瓜尔佳双禄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上一堆尸体的地方,似乎满鼻子里面都是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让他几欲呕吐,天色已经全暗了,只觉得似乎阴风阵阵呢,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抽大烟,玩女人去,舒舒服服的在自己的五千两银子的红木床上躺着呐,哪里还敢废话半句。
“好,厂科大人,你让人将这些尸体厚葬了吧,回头到你们旗营去报账,你们镶黄旗的旗营出一半,我锐健营的旗营出一半,尽快将这件事情给了了算了。”古贪图也是一般的想法,此时只想着能够尽快离开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院子。这满地的人头,看着怪吓人的。
厂科笑着打了个千儿,“下官遵命,外面的弟兄们听着,列队!恭送古大人,双大人回营。”
古贪图和瓜尔佳双禄在经过厂科面前时候都离得远远的,一堆亲兵也在经过厂科的身边的时候战战兢兢的,都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一眼,生怕回去会没有办法不做噩梦。
古贪图和瓜尔佳双禄看见厂科的手下一个个站得笔挺,就连今天才分给他的一堆大烟兵们似乎都跟别的大烟兵有了几分不同,再跟自己的一堆走的乱七八糟的手下比较一下,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滋味,难道,他这样治军是正确的吗?心头都不自禁的浮现了两个字————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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