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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前,曾经继承修真者衣钵的练气士与同为人族的练妖士和修魔者在五指山圣战中大放光彩,震慑他族。
当时是练气的黄金盛世。
妖界与魔界形成后,大九州残缺,天地元气流逝加快,以至于后世难以出现强大的练气士。
但因为练气术的高明,修炼方式相比较简单,延年益寿、续命之效显著,修者中至少有两成人修习练气术,不为其他,只为延命。
陈掩瑜是布阵者,视屏障为无物,自然能够透过隐身阵看到外面的情景,飘在空中的女子就是练气士,她单手握住一把老式中型木弓,头发束起,显瘦的脸庞英姿飒爽,一套合体的紧绷绿色箭装衬得她干净利索,两臂缠绕若有若无的气线,另一头连接在她头顶的的三只水晶白鹤上。
有扇面铜环贴在背后,紧密扣有七枝材质各异的长短箭。
看此情景,应是青冥兽抢了对方的猎物。
陈掩瑜摇摇头,让孙坚兄妹不要担心,感受着不断恢复的气力走向外面,示意青冥兽叼起红鹿尸体跟上。
王卿绷着一肚子的怒火,追踪两天的血蹄红鹿就快要到手,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山头,白鹤就发现红鹿被莫名青兽袭击,白鹤的视野捕捉不到青兽的详细面目,但战斗快速,红鹿仿佛失去抵抗力一般被杀,而后被拖入不远阵中。
靠近秋驷国边境的区域没有大兽恶禽,在排除一般性的情况外,青兽应该是由人豢养。
王卿跟随红鹿留下的气息寻到此间,按耐心中的怒火,向阵中人通报。
“姑娘稍安勿躁,请问来意?”,草地上显露身影的疲乏青年人说道,青年背后那头青兽衔着滴血的红鹿如魇兽走出,兽眼内敛凶气。
练气士对气息很敏感,这头青兽式魂非同一般。
“阁下何人?为何纵兽魂夺我猎物?”
陈掩瑜不想纠缠过多,老实回答道:“在下实在不知,还请姑娘见谅,现将猎物返还姑娘,至于青冥吃掉的部分就当它的收获,毕竟是它夺得最终捕杀权。”
青冥兽随意地丢下红鹿,刚才的怒火与激动在吃掉红鹿的腺囊后开始消失。
见对方知礼,王卿落地,未持弓的手抖出透明气线,拉过红鹿一看,血淋淋的腹部已被撕开,红鹿的腺囊不见。
她把红鹿踢过去,冷冷说道:“没有腺囊的红鹿就是沾毛的废肉,腺囊何在?”
陈掩瑜回想刚才一幕问道:“可是状似红石物?”
“正是。”,王卿道。
陈掩瑜无奈,他实在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波折,“不巧已经被在下的豢兽所吃,还请见谅。”
听到这话的王卿出离愤怒,历经三月寻遍周围村庄,分析老辈口述的经历,结合猎人的情报,才找到这一只血蹄红鹿,布下埋伏却被看破,紧密追踪两日夜,即将到手的猎物被他人得去,其中的愤慨可想而知。
“红鹿万中无一,我追踪此鹿日久,而你养的式魂出来抢食,你可要对我做个交代?”
“事与愿违,青冥消化已成,我实在不能让它在吐出来,在这里向姑娘道歉。”,陈掩瑜微微躬身。
他不想与女子起纷争,荒野是无规则的地方,在某个圈子内人们按道德标准做事,一旦离开那个圈子,人心的其他方面就会被放大。
情绪也是其中的表现,女人的怒火很难抵消,愤怒的有实力的女子最难对付,她们的手段层出不穷。
女练气士不知还有没有同伴,陈掩瑜不想惹麻烦,做足姿态。
“哼!”
王卿低哼一声,移开冷淡的脸,瞳孔深缩,眼仁发白,她周望四周。
而后伸手从后背抽出一枝短悍铜箭,箭杆上没有箭羽,尾部只有团白绒蚕茧样物质。
此时白鹤落下。
王卿跨步而立,捏箭搭于木弓,弓弦铮铮作响,木弓已被拉开,陈掩瑜警惕地盯着女子的动作,猜测她的做法,青冥兽歪着头立起兽眼。
嗡,王卿松开控弦的手,箭静静飞出,没有丁点威势,下一刻箭倏地消失,箭尾的白绒物瞬间被拉直,只在空中留下长长白痕。
刺耳声音中,风旋与雷电并起,四里外的十丈小山以肉眼可见的轰然破碎,在箭矢的行进轨迹中,山石草木全部粉碎,如同天罚降临,地陷般的震动波伴随激射的气浪传播很远。
王卿是瞄准那座山的气脉发射,练气士具有察气聚气的本事,铜箭击毁了山的存在本源,山有脉水有源,只要摧毁它们,山成荒山,水变死水,很难挽救。
山毁后,在山附近修炼的妖精鬼怪都会受到影响。
禽鸟乱舞,羽翼遮蔽天空,野兽于纷乱中咆哮,声调不一,如狼烟的烟尘中那柄铜箭轻摇返回,大地震颤,隐约间有房屋大小的怪物怒吼正追着铜箭追来。
王卿使出发泄愤怒的一击后深深瞥了眼陈掩瑜,白鹤亮翅,王卿浮空御风,而铜箭则是拐弯跟着王卿飞走。
“有意思,知山气明本源的练气士可是很少见了。”
陈掩瑜目送王卿这位女练气士离开,青冥兽则是把脑袋挪到破碎小山的方向。
“准备对敌吧,看的出鹿体内的东西很重要,你夺了她的东西,她没对我们下手也算留礼了。”
王卿射出的这一箭毁了不少小山,后果则是兽群狂暴。
乱糟糟的兽群和禽鸟群认准此处,形成一股偌大的洪流,浩浩荡荡,荒野是兽族的地盘,任何危害它们生存的人都会受到报复。
王卿没有直接对陈掩瑜下手,而是发泄怒火,借助野兽的手达到她出气的目的也是办法。
眼看着那怪物越来越近,冷漠的千藤走了出来。
脚底生出藤蔓,刺藤迅速蔓延,此时的藤蔓蒙有鲜明的灰白痕迹。
密集藤蔓如林间草丛,海中海草,生长速度极快,而他则在藤蔓地毯上移动。
妖在林间比兽更强,这是存在于骨子里的强悍,有无数的血腥事实证明。
千藤面对滚滚的兽潮,棱晶亮起,青眼渗红,张口妖啸,他在宣示实力,千藤无意与弱小争斗,哪怕吸收它们的血肉可以弥补虚弱的身体。
不料想怪物随之回吼。
傲气!
是傲气让千藤以声波震慑群兽,也是傲气让那怪物不服,想要与千藤搏斗一番。
青冥兽不为所动,毕竟为异兽,对普通野兽没有杀戮欲望,特别是它成为式魂后。
怪物为石怪,有星级的实力,刚刚孕育出怪髓,拥有懵懂神智。
山有山主,水有水主,占据山河的它们可以是兽、是妖、是怪,它们利用山水的灵性修炼,也充当保护山水稳定的角色。
已长出模糊人面耳鼻的石怪膨胀,面对缠绕结网的藤蔓,两长高的石怪跳将而起,奋勇冲锋,如同一往无前的战兵。
砰,石怪沉重的石身坠地,随着嗡然的巨声响起,身周一丈半圆形区域的藤蔓段段断裂,尘土飞洒。
随千藤的操纵,藤蔓抖出压迫空气啪啪的脆响,数十条铁灰藤蔓缠绕成半径一寸的藤鞭,不断抽打石怪阻碍其前行,石怪不依不挠,石拳接连抨击。
“让他离开吧。”,陈掩瑜道。
在石怪的呜嚎中,野兽争先恐后地穿越死亡藤蔓陷阱。
“不。”
千藤没回头,简短道。
陈掩瑜也不说话,注视千藤的手段,千藤将石怪虐杀而死,吸走怪髓,那些奔跑混乱的野兽也被尖利的刺藤纷纷刺破躯体,挂成景观状的藤林。
远处张牙舞爪的野兽见到此景失去前进勇气,惊惧退去。
一只飞鸟闪过,试图躲避那股妖气,却被冲天如利箭的细藤穿透心脏,灰羽飘落,发出生命最后一声鸣叫。
千藤站在那片由层叠横竖藤蔓构造的森林前,面色依旧冷冰,藤蔓不断吸收野兽的血肉精华,直到最后一只四角吠犬停止痛苦的嘶哑嚎叫。
被鲜血染红的藤蔓忽然抽回,簌簌地贴地返回他的身下,空气氤氲着红雾猩气,吸干的兽尸落石般纷纷掉落,累积,堆砌。
各种气味混杂再至发酵,形成一种恶心的感觉,惊恐的兽面,挣扎蜷缩的兽体融合成怪模大样。
千藤毫不犹豫地转身。
陈掩瑜一把火把兽尸点燃,只剩骨毛的兽尸很快燃尽,焦糊气味盖过血腥气。
“走吧。”,陈掩瑜认真对千藤道。
刚醒来的陈掩瑜意识很清醒,他明白不能在待在此处,通过秋驷国的边境线他的伤势能够大体痊愈,到达雍王朝后他能够以饱满的姿势迎接未知。
见孙坚能够活用神识,虽然对海胆状神识有些惊奇,但经检查后没有异样,便嘱咐他日常注意,与他人交流时最好收回去,一般用神识查探别人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可能与脾气暴躁的发生争端。
陈掩瑜选了个小储物芥子送给他,见孙潇有些黯然,又给了她一颗,笑着让她当做吊坠。
把孙坚兄妹抱上青冥兽后他也骑上兽背,勉强笑笑,环顾四周,告别了此处。
顺着北部吹来的料峭风寒,青冥兽张起气罩狂奔,或许是因为吃食红鹿的腺囊,青冥兽一直以极限速度奔跑,空留下驰骋的青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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