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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未到卯时就已睁开眼睛,小心起身,看今日天气应是阴天,乌云阴沉,他小声嘀咕着。
灰烬中篝火将灭,他添了些柴火,火势又起,干柴爆裂的清响吵醒孙潇。
“哥。”
孙坚回头笑道:“你在睡会,昨晚都没休息好,我去做饭。”
孙潇点点头,闭上朦胧的眼睛扭头睡下。
隐身阵中,被人称为妖精的那对男女仍然在闭目修炼,孙坚感觉他们除了沉默,时常冷峻,不按时吃饭睡觉作息有异外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妖精和人到底有何区别,人不是也会杀人吗,以杀人而论,就是非我族类,必然诛之的言论吧。
平静状态下的妖精没有危险感,式魂青冥兽狰恐的面相看习惯后也很正常。
兽不分善恶,只因为它们捕食的对象被人分类,并配上或诡异或凶蛮的名号。
夜晚守护在外的青冥兽带给他另类的安全,一堵小墙好像遮挡刮来的山风薄雾和初春峭寒。
至于陈掩瑜,他过去查看下,陈掩瑜没有发烧,身上也没出现异常情况,只是昏迷。
自从孙坚见过陈掩瑜后,陈掩瑜昏迷两三次,这次会和之前一样平安无事吧,孙坚想着。
从隐身阵内可以详细看到外界情况,距离阵法外一里地有小溪流淌,孙坚侧耳倾听,再三确认没有野兽躲藏,才提着水壶和厨具走出阵法覆盖区域,一股凛冽山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阵法有隔绝冷气的功效,外面温度很低,他紧紧衣服纽扣。
溪边软泥遗有密集兽爪痕迹,还有散乱的野兽残骸毛皮,干枯血块,料是昨晚有野兽前来饮水食弱。
孙坚的心提了起来,嗅着血腥,他小心地把手伸进水中,溪水很凉,一改山间溪水往日的活泼,仅有筷子状小鱼在溪底游来游去。
孙坚胡乱洗把脸,漱口后打满水,迅速小跑向阵法,那里才能给他稳妥感。
陈掩瑜昏迷不能食硬物,孙潇为他喂了些粥汤。
孙坚不知道要在此处待多久,他要早做打算。
他熟练地在陈掩瑜头顶架起帐篷,又在帐篷底部搭上几束成捆的柴草。
青冥兽用它的眼睛在观察孙坚和孙潇,孙坚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
午后,柴火用完,孙坚外出找寻干柴时被一人高的野猪当成目标,他根本无法移动,罕见的危险层层叠加直至将他淹没,凉气从脚底涌上脊梁骨,最终汇聚在脑海。
狰狞凶悍的野猪双目显现琥珀色,獠牙好像短矛斜插向天空,立起的黑毛如针如刺,浑身的腥臊气尤为强烈。
看到后的孙潇哭喊着让哥哥躲开。
恐惧好像凝成实质占据他的内心,他双腿灌铅发麻,肢体不受控制,这是为什么?
孙坚在问自己,心里在咆哮。
不行!
自己绝不允许,马上就可以拥有国籍,马上就能告别乞丐生活,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力量再次回来,身体再次受到控制,血液喷涌沸腾。
瘦弱的他扔下怀中干柴,面对驰骋来的野猪握紧柴刀,形势已经来不及他有其他反应,逃脱不了,只能依靠闪躲。
他眼神贯注,强行提力,准备闪避,之后凭借灵巧挪移。
砰!
有疾风吹刮,野猪倒飞出去,血液瀑洒,野猪没有哀嚎,落地时发出闷响,野猪已经变成瘫软的肉糊状物。
青冥兽漠然地看着发愣的孙坚,迈着兽蹄返回隐身阵。
只一记冲撞,人高的野猪近乎成为肉泥!
力量和速度过于悬殊!
青冥兽身为兽族自然深谙猛兽搏杀,但它的速度盖过它的锋利爪牙,让人下意识认为它是专重于速度的异兽。
异兽对付平常猛兽,极速冲撞也是杀招。
孙坚把视线放在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野兽尸体,松开握住柴刀把柄的发青手掌,不顾哭喊追上来的孙潇,他强硬地靠近野猪的尸体。
当晚,孙坚吃的是烤猪肉和猪脑汤,特意为青冥兽烤制了大扇排骨。
孙坚喜欢掩藏真实情绪,怨天尤人不属于他。
饥寒交迫的他曾经做过对着飘雪的天空呐喊的事情,但寒冷依旧寒冷,饥饿依旧饥饿,呐喊改变不了事情本质。
在把孙潇隐藏在堆满棉絮的废旧中空佛像内,他踉跄地走出破庙,年少孩子惧怕蛇蟒等爬行动物,他知道破庙后的荒野里有个蛇窝,却不知道那是否是无毒蛇。
孙坚徘徊许久,摆在他面前除了吃蛇最后的路只有饿死,活着比死亡重要,那么对蛇的恐惧也就站不住脚跟,他只有孤注一掷。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探索,最后他找到枯草中的蛇窝,掏出一只鳞片光滑盘成蛇圈的冬眠蛇,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怎么勇敢,或许是求生欲的原因,被惊醒的蛇吐出惊悚蛇信。
孙坚用手握紧蛇颈,蛇身不断抽打他的手臂和脸部,他没有放手。
蛇停止了挣扎,他镇定地用一指长的小刀切开蛇身,撕开鳞片,狼狈地将温热的甜腥蛇肉塞到口中,蛇肉给他空虚的胃带去无比的满足感。
孙坚把蛇窝掏干净,一共四条无毒蛇,杀死第一条蛇后他直接用小刀把后续的蛇刺死,手段简单直接。
给蛇抽皮去骨去筋,又将蛇肉在雪上滚了几圈才停,孙坚将蛇肉放入怀中,孙潇天生怕蛇,他怕直接带回去孙潇不吃,只能把肉带回去。
把蛇筋缠在手腕时孙坚才发觉自己对于蛇已失去恐惧心理,因为不知所以畏,一但打破那条界限,畏惧就会烟消云散。
返回破庙的孙坚仰望昏暗天空,突然意识到人们敬仰的上天没有用处,天不会眷顾普通人,尤其是自己这种孤儿,关键时刻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孙坚回到破庙后给孙潇做了热乎乎的肉羹,孙潇吃的很开心。
他和孙潇相依为命,他用尽自己的智商让两人生活至今。
见到陈掩瑜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对于十几岁的孩子而言,青春年少谈人生未来很早,但人会在不同时期受到不同人的感染,从而发生变化。
孙坚修行陈掩瑜教授的道门冥想很有成效,他睡觉时深层冥想,行走说话时在尝试低层冥想,把一切空闲时间都放在修行中。
孙坚因为珍惜不敢放松,生怕自己像孙潇一样无法修行。他的心机单纯,没有陷入道门典籍内的疯狂魔怔中。
在野猪奔来时孙坚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脑海一片空白,听到孙潇凄切的哭喊时他才猛然提起刀。
他不能迷茫,生死关头绝不能有其他情绪。
听到落魄的浪人在唱着散漫的歌,也听的老乞丐讲述的人生阅历,也听的评书人在掺杂自我情绪的论调。
总要守护某些东西所以需要付出,这是另类的公平,金钱,武力,权势……
单纯的字眼蕴含非凡的魔力,世人把很多东西当做守护一切的盾牌和战兵,他们寻找最适合自己的方式。
自己为了想要和妹妹安稳的生活又会付出什么呢。
今日的是野猪,明日呢?后天呢?
自己要是死了孙潇又会怎样,更何况自己还不想死啊。
孙坚让孙潇照顾陈掩瑜,盘膝坐下,待到梳理好心绪后手指捏印,腰背挺直,黑脸朝天。
心中平静,片刻后就已进入深层冥想。
冥想把自身当做容器,寻找体内与体外无际的沟通,进而取得外界的承认,获得对外界的掌控。
道门的冥想着重于修炼神识,神识的强度决定道术的作用和道力的增加速度。
孙坚把自己修炼所得的神识拆分成细线,分隔的很细,不大的神识被他分隔成一千多条,这是不可思议的。
孙坚沉浸到分隔神识时根本注意不到时间的流失。
分隔后单个神识丝过于纤细,他把三根编织在一起,就像他平常给孙潇梳头发一样,三两交错,编织好的神识线现在仅有三百多条,相同粗细,但长短不一。
他把神识线全部发散出去,探到极限距离为一丈多,他又把几根线首尾连接相连,尝试此时最长的探索距离。
他修炼时间不久,最多将三根连接起来,多了后神识线会崩溃。
他测量出最远探查距离为四丈半,做完这一切,孙坚发觉头脑晕沉,遂把神识线一端与最深处的神识本源相连,另一端从身体各个部位散出,包括头发和脚底。
他让神识线随着外界空气抖动,不断为他带来最新消息。
从神识层面来看,孙坚好像穿起一身毛绒神识草衣,神识如同细长柳条,又如野猪的鬃毛,密密麻麻,粘连飘忽,此时的他像极了人形海胆。
孙坚感受到前方的膨胀热量,那是篝火吧,不远处有股特殊的气息和熟悉的感觉。
还是有效果的,他对自己说,他做的就是把神识当做警戒线,是少年迫不得已保全自己的做法。
随着冥想的继续,神识线的数量和强度能会增加,自己就能够最大程度规避风险获得安全。
孙坚收束心神退出冥想状态,能够不用身体五感来探查消息已经可以了,自己多了保全的方法。
睁开眼天还是黑的,阴天吗?
腹部无比饥饿,不断发出咕咕响声,孙潇听到后惊喜地跑过来,“哥,你终于醒了!”
“怎么了,我睡得时间很长吗?”,孙坚道。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你睡了一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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