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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布的骑队已经抵达城外,兵旗招展,骑士的眼神锋锐,兵甲鲜明,不是西郊城普通的城卫所能比拟,胖城主在外相迎,告诉曾布孙春甫已经被他手下接到安全地方,再请曾布入城歇息,天亮定有消息。
五蹄风车缓缓驶入城中。
孙春甫一夜的奔波后被妖兽带到安全地带,妖兽一直不让他离开,孙春甫焦急等待天明,终于看到匆匆赶来的芦弘毅,芦弘毅面色不好,胸前三道爪痕正在往外流血,他的气衣被破,让他惊讶不已。七罪真身狂战加上那把断刀的增幅过于强大,芦弘毅最后使用秘术与七罪缠斗,直到七罪泄力,放弃拼斗的念头,芦弘毅才眼看着他远遁离开,顺着契约妖兽的暗地指引找到孙春甫所在的地方。
芦弘毅也不是没有想到七罪是故意败退,然后追击自己找到孙春甫,但一路上根本没有发觉被追踪的迹象,于是见到孙春甫后就带他前往西郊城。
曾布终于见到被芦弘毅护送前来的孙春甫,孙春甫与曾布在国都见过,谈不上多陌生。与城主和曾布见礼后,心情一夜未定的孙春甫便请求曾布陪同返回药炉,他在担心弟子的安危。
曾布的精骑开路,五蹄风车的车轮滚滚,孙春甫路上还在自省,为什么在遭受刺客的当天不把弟子遣送回家,或者送到西郊城医馆寄住,等风波平息再把他们带回。
孙春甫毕竟只是医师,治病救人的人,不是圣人,没法将事事都考虑周全。抛弃他身上华丽的名头,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伤口会流血,心脏不跳也会死。
内心的急切脸色根本掩藏不了,此刻的孙春甫不是众望所归的神医,而是担心弟子的普通师傅。
常言道近乡情怯,孙春甫看到不断掠过的景色也很着急,曾布开解道:“先生不必如此,事情已经发生,先生是药炉的主心骨,大局还需要先生掌控。”
“穆亲王称之为国贼也不过分,败退后去向一直不明,先生仁义,古道原一行发现穆亲王的踪迹后不管修真遗迹迅速回到国中,以在太医院讲医为掩饰,告诉王上此件事情,内卫随着先生提供的线索追击,月前有符阵传书,称穆亲王授首,王上心中才放下一副重担。王上对先生一直抱有好感,临行前王上道,先生不可有碍,否则王上一生难安,没想到刺客竟然对先生的门下出手,卑鄙小人。”
孙春甫看向窗外,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感受让他惆怅,好像饮了一杯苦酒,怅然道:“老夫只是不想这么好的国家遭难啊,兵戈灾祸是人家大灾,灾后瘟疫,敌国环顾,国中人口锐减,乃惨剧也。国君即位后,兢兢业业,朝堂称不上焕然一新,但多以能臣干臣居多,国内祥和安顺,老夫庆幸啊!安抚司、国医馆、蒙童馆设立后,使老有所养,幼有所教,病有所治,战将所和同文馆所提供文武人才,朝堂各部各司其职,颇见成效,老夫庆慰,安稳的生活才是黎民百姓乃至我等所日夜期盼的,谁要是敢打扰,必诛之。穆亲王有亲王之名,实为蛀虫一个,老夫见其时,其身边有不少悍人,不敢打草惊蛇,又怕走露风声,只有返回中州请国君出马一条路。”
曾布道:“先生离开后,朝中肃整,逮捕穆亲王的暗子十数人,至此,穆亲王的势力才被连根拔起。新年祭天时,王上亲写祭祖文书和罪己诏,将事情坦白,满朝文武无不震惊,谁都没想到穆亲王会如此伏诛。年后听到西郊城的急训,言称先生遇袭,王上慌乱,才意识到有穆亲王党羽知道先生是告密,迅速派在下前来保护先生,幸好先生无忧。”
“百足之虫,死后不僵,老夫没有想到竟被他人发觉,失去了警惕之心。当年穆亲王叛乱,曾先生就该取他性命,这样我的弟子也不会受罪。”
“当时王上想派人暗中保护,但怕小人发觉,只是让西郊城注意保护,……这件事是在下没有思考好,请先生恕罪。”
孙春甫长叹一声,说道:“只可惜我那徒儿,唉……”
“先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曾布接着道:“王上着我于药炉附近建造天剑院分院,用于保护先生和威慑宵小之徒。”
孙春甫不喜反惊,皱眉道:“天剑院作为最强实力象征,一直没有分院,各城池虽然不断上奏请求将分院建在他处,但分院之事悬而未决,如今在此设立分院,朝中定然有异议。国君为何如此?”
曾布表现的不像名满应国的致力于剑道的大剑客,而像朝廷那些官员,为国君排忧解难多年,曾布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纯粹,听到孙春甫的疑问道:“先生不必忧虑,陆上西郊城与滑国等三国接壤,在此地设立天剑院,也可起到震慑作用。其次,和当初与先生谈论一样,王上希望先生配合,对天剑院分院进行管理,用药物提升天剑院所众的单兵实力……”
孙春甫跳跃问道:“分院招人不止百十人吧。”
曾布道:“短期为五百人属,之后增加到三千人。”
孙春甫对于朝堂方面还算关注,曾布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些东西孙春甫将来定会知道,孙春甫听到人数后敏锐的察觉到问题,要知道国都天剑院前后才只有四千余人。
孙春甫冷道:“这不是剑术分院,而是军队了,分院的人以后会在军中任职吧。”
迎着孙春甫的冰冷目光,曾布说道:“正是,王上打算打造新军。”
孙春甫倒吸了口冷气,应国地方狭小,有城卫,巡查卫,国都卫,禁卫等,哪怕是老应王登基以来也未组建新军,如今穆亲王势力全被斩除,朝堂之上王权为重,现在组建私军意欲何为。
“新军归谁统辖,是为了开启国战吗?”
曾布道:“非也,占星术士上表称,动乱将起,王上迫不得已,挟杀朝廷乱党之势在此建立分院,依靠西郊城组建暗地新军,这样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军队是国家安稳的保障,王上多有掣肘,近年也很不容易。新军是王上的军队,妄想染指者杀无赦!”
孙春甫回忆起那个倔强青年的面容,国君做到那样很不容易,父亲死后,有才华的叔叔叛乱,武将只遵君主,但文臣多怀不轨心思,妄图立下从龙之功。年幼的国君只得谨慎学习,后宫的教导让他知礼明德,诰命大臣教会他知人善任,与文官武将的交锋中知道算计……国君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孙春甫盯着曾布道:“我讨厌兵祸!”
曾布毫不示弱道:“但铸剑为犁只是白塔下的假想,国家必然需要强大的军队做后盾。如果先生真的想为国民做事,那请先生加入天剑分院,花费由内库所出,但明面上无人知晓。别人只知道分院建立,其他一概不知,保密工作由在下来做。”
孙春甫思绪万千,爱好和平的人在中州形成三强众小的国家格局后,墨子世家在通天白塔下熔炼妖魔人的兵器,铸造不朽雕像,取化干戈为玉帛、控制刀剑、各国和平的含义,用雕像来警醒世人,防范战争的产生。
孙春甫毕竟是应国的人,生于应国为国民,理当为王效力。医者见不了世间动荡,面对王庭的招揽想明哲保身,逃得过功名利禄,却逃不脱情义。人之在世,许多时候都在为人情奔波,躲过这扇网,却被另外的网缠住。
“太医院人才鼎盛,为何将此事交诸老夫,难道就因老夫告诉国君穆亲王的消息就得为国君卖命吗。”
曾布道:“先生神医之名名满天下,古道原一行虽然未入修者废墟,但观摩丹宗藏书阁,与各国名医交流切磋,先生一人之才可抵太医院。王上没有逼迫先生意思,自始至终对先生执晚辈礼,太医院人员混杂,即使研制出新药也会被他国学去,王上相信先生,此事不关乎一人,而是一国,为了一国民众,请先生三思!”
曾布剑术高超,口才也很独到,以心忧的国民为对象与孙春甫交谈,悄无声息中给他施加压力。
孙春甫凝神道:“此事关系重大,老夫还需要考虑。”
岑沧海挺直后背冷峻地伫立军营外的路旁,身后只跟随着亲卫,士兵或巡逻或站岗,迎接孙春甫和曾布没有花哨的见礼等规矩,他明白曾布和孙春甫此时来的目的。曾布主要是陪同孙春甫,这代表应国朝廷发生什么事,需要保护好他的周全,曾布不需要其他,孙春甫着急看他的药炉和弟子,与自己无关。
武将有武将的规矩,做好自己的本分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没人喜欢不守本分的人。
防御刺客自己战斗不利自然要受罚,等到曾布到来,城卫返回,自己亲自去军法司领受责罚,但此刻他要站好最后的一班岗。
王宫禁骑井然有序地快速驰骋,雷厉风行,头骑所扛的应龙旗帜威武不凡。
见到路旁的岑沧海,兽蹄声戛然而止,骑队停下。
五蹄风车的车门豁然打开,孙春甫走了出来,曾布背着手随后也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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