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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的钟声响起,共有十下,一声不多,一声不少,意味着最后一天的到来,留给人返回的时间还有二十四个时辰,钟声匆匆催赶人群。
公冶的护卫隐隐将狂生包围在内,他们身上是层淡淡光膜,老百里和扬雄站在狂生身前,场面凝滞,轻风吹拂,却始终吹不去人心中的浓烈肃杀意。
三块飞石上,厌火和浮鼬没有动静,木魁立在他们身边,他们好奇原先关系不错的两人为何转眼间就形成对峙局面。
“公冶,终于下手了啊。”,狂生的声音悠悠传来,谈不上沉重,也没有感慨。
公冶普辙隔着包围圈看着静静说话的狂生,走上前去道,“已经到了这时候,是时候开始了。”
“是的啊,现在进入宫殿的势力死伤惨重,丹宗注定被问责,如果丹宗秘境被暴露出来,古道原的风都会带着血味。”
“你可以拿着鱼篓去捡拾,或者拿鱼叉去插,无论是什么方式,只要在激流中站住脚跟,你就是赢家。”
“是的啊,如果收获为二,还得分给你一,我想赢得彻底些。”
“短暂的信任还是不牢靠啊。”
“离国的地方太小,别说门阀,大世家也盛不下,我得早作安排,古道原足够公冶家驰骋,原因你是知道的。”,公冶普辙说的很平静。
“说的也是啊,看样子你改注意了,振兴世家和成为门阀完全是不一样的路,古道原也好,白楼,青藤商会常驻,公冶家大可以与天下两大商会做买卖,成为古道原第一世家,乃至门阀。但过程所需很多,人力,物力,财力超乎想象,要全部收益也无可厚非。”,狂生逐层分析,站在公冶普辙的角度思考问题,他也不恼。
“因为你太精明了,所以我必须杀死你。”
公冶普辙说完这句话后静默不语,炯炯双目想把狂生看的通透,狂生越这样若无其事,他的疑心就加重一分。
所有人都在倾听公冶普辙和狂生的对话,公冶普辙的华衣和狂生的黑灰袍,好像代表两人的性格。
“陈大在哪,等会我还要去找他。”
“被手下困在他处,你死了,我会把他杀死,你们会在地府相见。”
狂生微微笑道,话说得极为自信,“知道为什么我没让他和我们在一起吗?因为和我在一起他更危险,你派出的人不是他的对手。”
“把你杀死是首要任务,陈掩瑜,无关紧要。”
狂生看向破损断墙,仿佛连绵断墙石缺后掩藏着陈掩瑜的身影。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我,而是他,陈大发怒的时候我都害怕。”
“那又如何?你知道我的计划的,陈掩瑜最多是阻拦公冶家战车的螂虫而已。”
“你错了,公冶,还有你好像也忽略什么了吧,这里还不够惨,人死的还不够多,要让人对丹宗产生极度恶感,得埋葬他们所有人才行啊。”
“你的意思是?”,公冶普辙凝眉道,刀劈斧凿的脸庞露出询问。
狂生缓慢说道:“需要更强烈的刺激,刺激所有人,你的护卫准备好了吗,既然你都为他们安排好了后事,那么,他们或生或死也无用了吧。”
“我还是不希望他们死,你死就行了,你死了我就放心了。”
“让他们俩走吧。”,狂生指着老百里两人说道。
“不能走漏风声。”,公冶普辙歉意摇头道。
狂生咧嘴一笑,打了个响指,两名护卫应声倒下,身体不断抽搐一看就知道中毒不浅。
“你知道我是药师的?下毒只是小事,哪怕他们一直在戒备,用他们俩来换命。”
“不行。”,公冶普辙继续摇头道。
“陈大不会复仇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俩也不会,我不希望他们俩死。”,狂生显得有些啰嗦,原先进入古道原的傲气不见,好像上次热毒爆发后他的性格就发生了变化。
“等你死了,我会安排。”,公冶普辙没有在意那两名护卫的死活,其他人也没异议。
狂生也不在试探,脱下黑袍,露出里面的棉布里衬,骨节噼里啪啦地响,他把衣服丢给老百里。
“你不是好奇我一路喝兽血的原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狂生把手指上的两枚芥子,一枚指环塞入嘴中,身体膨胀起来。
如同一张烈弓拉成满月,身躯暴涨,将贴身内衬崩碎。
妖心剧烈跳动,血液不断喷涌,妖力与血气扭成一股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猴毛如雨后春笋错乱横生,发如铁针,手足变形,狂生细细感受着身体发生的每一个变化,这是他首次主动引爆热毒,血液流窜,体内每处都像在不断驻兵,螺旋热气自行运转周天。
粗壮长尾不断延展,膨大数倍有余,庞大的身体血丝红线密布,最奇特的是狂生脊椎和脖下骨骼凸起,形成白骨十字。
狂生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叫,身体的膨胀之痛难以言语,几乎是瞬间就变成这副狰狞模样,狂生感觉自己被封闭在这具躯体里。
暗金色的鼻孔朝天,白眉如刀,满口獠牙爆出唇外,着实恐怖。
垂首时,双目如同日月,发出赤红的暴虐之光,摄人心魄,不寒而栗。
此时的狂生融合妖性的冷酷和嗜血的冷厉于一身,看到被护卫包围在中间的公冶普辙,狂生嗡声道,“你欠我的更多了。”
目光掠过木魁等镇兽,巨掌轻轻抓住老百里和扬雄跳了下去,在明亮雷霆下,扬起无数烟尘。
《古时记》载,上古之前,有太古之世,妖禽魔兽不绝,时有太古荒猿乱世,巍峨如山,血焰滔天,所到之处,尽为焦土。
狂生此时就如神话传说中的太古荒猿一般无二,十几丈的铁铸躯体,黑鬃血纹。
一举一动牵动周围,他是周遭的焦点。
步步烟尘,脚步声如擂鼓点点,强烈撞击人的心脏,狂生跑向远处宫殿,十二根盘龙石柱只到他的腰间,狂生暗中把老百里放下,指了个方向让他们逃走,那个方向有特殊印记。
以前的狂生用短刀,动作矫健,而如今,身体膨胀数十倍,速度不是他的优点,力量才是一切。
巨足踏过,坚硬的地面竟然出现凹痕,碎石成为粉末。
狂生竟然聚气喊道:“丹宗所指,宗兽之责,尔等必将死于此地。”
声震如落雷,声波滚滚,回声绵延不绝。
躯体一眼望去,就是心脏难以承受的压迫。
在雷宗修者追击酒道人时匿行潜伏的人看到小山般的狂生,纷纷逃窜,没有抗衡之心。
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幸存的人将狂生的话记在心里,伙伴,亲人死伤不知,对丹宗更加厌恶敌视,不共戴天之仇。
左雨琪正皱眉思考这变故对丹宗名誉的影响,听到那巨猿的喊声,脸部僵持。
“速回飞舟!走!”
他没有回头对付那只巨猿,而是迅速返回,事情发展已经超过他的能力范围,对方的险恶用心会放大这群人对丹宗的仇恨,如果中间在出现意外,丹宗必定有难。
还剩下最后一天,他也必须回去主持事务,来时的人四千,加上隐藏的丹宗五百精锐,人数不小,可回去的还有多少,别的不知道,单是雷宗四人在人群聚集处扔下的雷电都造成四五百余众的死亡,当时的雷电像天罚,威力不可阻挡。
活着的人恐怕只能装满一艘云中飞舟吧。
他看向极道宫殿,不知道宗门弟子还剩下多少。
丹宗本不必将人引到废墟,这样做几乎是画蛇添足。雷宗残存修真者,这是情报里所没有的,此处死伤众多,丹宗有难。
被吓的异兽跑了出来,形如尖刀的犄角蹭亮,他率先飞出,断水刀一砍,竟将那异兽剖成两半,刀势未去,在地面留下清晰刀痕。
他的心脏越跳越烈,有种生生把人撕开的冲动。
正在破阵的陈掩瑜听到那响彻废墟的喊声,不由得怔住,那是狂生的声音。
火君的炎柱爆开,碎片和焰浪爆射,如犀利弩箭,将雾气焚烧。
雷霆好像不满狂生的作为,雷云旋转,交击中轰响不绝。
“聒噪!”
狂生感觉到无穷的力量,好像太古魔猿,似乎能把天空捅破,利爪足以残金破兵。
目光扫到雷电石柱,上前抱住柱身,奋力上拔,咬牙切齿,石柱接连地面的地方被撕裂,红线内的阵法残留爆开。
细碎雷电击打在狂生躯体上,狂生毫然不觉,钢筋铁骨的身躯不在意这些伤害,他运力将石柱猛砸向宫殿墙壁。
石柱如攻城柱撞向宫殿,却被宫殿的保护罩挡住,巨烈撞击中,废墟的破旧屋舍倒坍不知凡几,异兽张皇奔走。
披着钢铠者拨开盖在身上的碎石站了起来,如千古岩松抓住陡峭山石,身体挺直,铠甲背部又增加了多处凹陷痕迹,战靴也已变形。
看到疯狂的狂生也不言语,正对着宫殿大门走了过去,碎石被踩成粉末,插在背后的六长剑被他扯下安装在长戈上。
面甲的黑窟窿里露出两点精光,钢铠者的气势在攀升,斗志昂扬,对于他而言,战斗还在继续。
嘎达脚步声并不明显,却平缓有力,长戈直指前方。
除了正在赶来的公冶家众,宫殿外五里人与兽踪迹俱绝。
公冶普辙不知道狂生这样做的原因,如果想逃的话往山下跑,自己绝对抵挡不住。狂生的话以及攻击宫殿的举动,让他投鼠忌器,他不知道狂生的意图。
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欠我的更多了,他突然停住,左右踱步,看向暴君般的狂生,转头对属下道:“迅速撤退。”
北原雷宗重器亟雷爆炸后,未散的雷电弥漫在天际。
极道殿作为宗门主殿,冥冥之中自然与雷电有联系,在暴怒狂生对付极道宫殿时,滚滚巨雷似乎要将狂生掀翻,地上的八角白塔闪烁不断。
雷芒如万丈高山倒塌般落下,狂生沉腰,回身重拳,血气飞天,竟将雷天光幕捅破,见者无不震惊,这几乎是武师内寰境的实力。
落雷声势立退。
狂生原有隐疾,一身妖力法术很少施展,给人的感觉就是普通猴子,如果狂化后,妖力澎湃,妖术施展自如。
狂生冷冷地看着极道宫殿,目光落到了被酒道人撞开的口子上。
ps;哈哈,昨天知道流水不复兄竟然有孩子了,赞赞赞,太不可思议啦,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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