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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这件事得看原因，时间，地点，人物，一切皆有因，杀人也不例外，何时杀人不会被发现，何地杀人不会被发现，何人杀之对自己有利。这都是杀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完整的杀人脉络缺一不可。
丹宗找不到凶手，旁人又得罪不起，为了解决事情，表达态度，只好拿处理这件事的小人物出气，小人物上头没人，地位低，是背黑锅的首选。
陈掩瑜对杀人没有多少看法，心里装不下太多正义，和自己无关的事高高挂起，狂生说这是儒家倡导的不立于围墙之下。
他正在琢磨匕首技，匕首方便携带，不像刀携带费事，拿出来也消耗时间。在被原先匕首的主人攻击时，没有趁手武器，只得唤出青鸟躲避。
匕首属于短兵，行的是出其不意和险道，通常握法分直握和横握，直握便于刺向对方薄弱部位，横握常用于割喉。
陈掩瑜用刀时间长，从破柴刀到青红莲，几乎都是有刀在手才能发挥最大实力，如果没有兵器，自己根本没有硬碰硬的实力，烂木刀匣不能常背在身上，匕首却很方便。
不过匕首能使出长刀的威力吗？
陈掩瑜用事实证明不行，短兵和长兵不同，正如牙签和筷子，真气进入到匕首后，只能增加锋锐，却挥舞不出刀气，只是在匕首尾巴处吊坠着狐狸尾巴状的真气丝。
现在陈掩瑜体内流淌的还只是真气，适应真气的武器有很多，但跻身真身境行列之后，能够扛得住先天罡气灌输的武器则少了很多，很明显眼前匕首到真身境之后就不能再用，这样练下去还有必要吗，罡气的特点是浑厚，水可以用碗来盛，火不行。只有百十种原料可以制成真身境武师顺手的武器，真身境之后的武器才有等阶称谓。
陈掩瑜放下掌心旋转的匕首，取出做菜用的刀具放在桌上，刀身在灯光下反射冷光，文刀切肉，武刀砍筋切骨，小刀刮皮清毛，柴刀砍木头，直板型比较锋利适与切菜切片，弧型刀比较重没切刀锋利适与砍骨。
由于要考虑飞刀的长度、重量和平衡，于是他选择数目最多的小白刀。
在手心掂量片刻后，以食指和拇指微屈相互轻轻对捏刀柄，刀刃朝前，其余三指向掌心屈卷。
迅速屈腕撤开刀柄，小刀向前在空中翻转，歪斜刺入墙壁，刀尖偏离原来的窟窿。
拙！拙！拙！拙！
小刀歪歪斜斜组成一条横线，陈掩瑜走上前挨个拔下，回到刚才地方再次甩出，如此反复，眼睛越来越亮。
他开始尝试不同的握刀手法，刀飞出的轨迹也有直行和旋转两种，由于发力不同，入木深度也不相同。
“所学繁杂。”，曹婴看到陈掩瑜第一眼就这样说道，“先是单刀，之后双刀，现在是飞刀，你还想学什么？”
每次曹婴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更谈不上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寡言少语，即使说话也是毫无感情色彩，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能用就行，有空练刀，在现在这种环境下，练习飞刀也不错，它们可以用于近身格斗，还有中程攻击。”，话罢，他又旋飞出一刀。
“前提是瞄的准。”
“这是一方面，还有，我感觉到不同的捏法，刀的大小，刀刃重还是柄重，握刀刃和刀柄都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
曹婴冷道，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感，看到墙上的窟窿道：“投出去的刀不应该像一块石头，应该像雄鹰的利喙。”
陈掩瑜点点头，道：“你那个时代有没有飞刀高手，能不能和我说说，算是打发时间。”
曹婴道，“春秋时练气的继承，飞刀五百步就可杀人，神出鬼没，旁人不敢近身。”
“人出名都有个称号，他的称号是自己取得，叫斩风，筷子长的飞刀就想斩风，让那些刀宗剑宗有何想法。于是一场混战产生，斩风一战闻名，围攻他的人战后不知所踪。暗器指便于在暗中实施突袭，鸡鸣狗盗之辈所用的兵器，斩风的刀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发出，只不过速度够快，快到人躲不开罢了。”
“春秋是崇尚剑修的时代，斩风以飞刀入圣，为春秋百圣之一。”
“你见过他使刀吗？”
“没，圣人的传说在春秋初期，我听着斩风的传说长大，没人见过他使刀，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陈掩瑜盯着曹婴看，小刀瞄准他的脑袋，曹婴看着小白刀，嘴角微咧，“你扔出的瞬间，我的刀已经割破你的脖子。”
陈掩瑜转身一甩，小刀直接钉在木墙上，道：“你这个人就是会装，大冬天穿着绸衣，说是不惧严寒，但比谁都冷，表情，讲话，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就是爱装，装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是第一个说我是装的人？相信也是最后一个。”
“不，还有狂生，他也是这样认为的。”，陈掩瑜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没听你讲过以前的事情，现在终于清闲下来，有功夫透露吗？”
曹婴身上围绕起冰凉的气息，陈掩瑜被他冷酷的眼睛注视，那是一种认真。
“你学会了双刀，也算是双刀的传人。”
眼底划过流水般的愤怒，说道：“春秋是好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凡人不会在意蝼蚁的看法，强者不会在意凡人的生死，春秋的鼎盛是战国乱世的起源，圣人成为国战的决定性力量。”
“国战，比拼的就是流派，消耗，气运，冲锋在前的是兵卒，猎杀将领的是流派弟子，武圣、剑圣不知交锋凡几，大河改道，山顶夷为平地，沧海桑田就是圣人大战的结果。”
“流派倾覆，柱石被夺，人死的死，散的散，降的降。双刀鼻祖是举世无双的刀豪，离登上刀圣宝座只有一步，曾在常羊大战猎杀近百武豪。”
“国运下，流派只能是基石，历史像车轮，我们只是水洼里艰难呼吸的鱼，只得守着门派战死。若干年后，魂兮归来，只剩我一人，陈大，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活着，转世而生，活着想我一样变成式魂。”
虽然就曹婴的身世有过很多猜测，如今才知道他是为保护门派而死。
“你是因死不屈，魂魄寄身于战刀中，他们也可能这样，世间不可知之地那么多，谁也说不清，事情要往好处想。”
“他们……”，曹婴喃喃道，许多往事都在眼前变得模糊，曾经坚信的，执着的，什么都没留下来。
陈掩瑜坐下来说着，颇为好奇，“你们当时参战了吗？”
“双刀在魏国境内，征召令下，不少青年门人加入魏武卒先锋，冲锋在前，一道道白绫送回门派后，长老和宗主坐不住，开始进入战场，试图减少减少死伤。”
“那年，秦正攻击国都大梁，王贲欲将大河、鸿沟之水引至大梁城下。时值初春，正是春汛时节，秦军冒雨兴工，王贲亲自催督，渠成，雨一连十日不止，水势越发浩大。魏境内武士阻拦三月不得，秦军随军修者损失达七成，王贲决堤通沟，洪水泛溢，大梁城顿成泽国，城垣崩塌，秦军攻入大梁。”
“国主不降，死，士卒不降，坑，文人不降，斩，世家不降，夷，流派不降，灭。”
“双刀的宗门在杨柳溪旁，有怪石无数，在石滩练习身法，斩柳切石，雨夜，大军开了进来，战马嘶鸣，黑甲红缨，戈钺横斫。”
陈掩瑜脑海里能够想象当时的画面，所有大雨里潮湿的记忆，所有的杨柳，所有刻骨铭心的爱恨都扑入盛大的死亡。曹婴也很孤单啊，时光流逝，寄身战刀几百年，是为了坚守往日的诺言吗？
“我是普通的弟子，因为出众的都被送上了战场，在门派千人中只能排到两百，一己之力改变不了大势，军阵中十几长戈下，敏捷的步伐也躲不过，军队是利器，是对付修者的武器……”
“为什么不逃呢？”，陈掩瑜疑惑道。
“宗主前行前说过，等我们回来，双刀的传承在你们身上，如果兵败，就迅速隐退，宗主的话很干脆。但宗门就在身后，身为弟子唯死而已，也许你会认为我傻，迂腐，但那是春秋，宗门是信仰，退后一步就是空，万事皆休。”
“我看着他们挨个死去，最后我支撑不住，握不住被血浸染的刀把，血液开始遮住我的视线，尸体试图阻拦我的步伐，我僵持着坐下，靠在山门旁边。”，曹婴说的很慢，边回忆边说道，右手抚摸战刀表面，像是在抚摸情人脸庞。
“等待是人世间最痛苦的词，一直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被遗忘的曾经，至少还是个回忆，曹婴，现在的你或许才是真正的你吧。”
“我会帮你寻找双刀的门人，至少你算我半个师傅。”
曹婴不语，如同古代陶俑。
“依旧在坚守最初的诺言，算我一个又如何？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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