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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铁拐向前一戳,入土三分,拐身蒙上一层灰气,车夫凝重蓄力,之后自下而上猛地劈闪,如深潭绿沼的蠕动瘴雾被铁拐附着的气劲劈来一道口子。
他跑了出来,而迎面而来的是数只鬣狗,鬣狗疯狂撕咬着他的身体,并且试图将他扑倒,独有的染毒爪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车夫把铁拐舞的密不透风,厚重的铁拐成了打狗棒。
墨迹潮涌,狗吠不断,还夹杂着重物击打肉体的声音。
他不再硬碰硬,而是游击为主,铁拐布满真气后很是锋锐,打在狗身上就是墨气鼓荡,但鬣狗悍不畏死。
看到鬣狗对车夫的影响比较小,田子方手指带着独特的旋律敲打折扇,嘴中还嘟囔着不知名的话语。
鬣狗聚起后凝成一团墨迹,浮在空中极为显眼,墨迹浮动间还有墨点溅出,墨迹里好像有怪物正在孕育,三弹指功夫,乌黑蛇首咬破墨迹束缚而出,蛇首不是十分狰狞,蛇身也有些肿胀,那些墨点逐步融入蛇身。
最后成形的蛟蛇长两丈,鳞爪清晰,宛若活物,蛇瞳凶厉狡诈,摆尾间荡漾出几股墨痕。
阴厉蛟蛇围着车夫转圈,感受到蛟蛇的威压,车夫持拐不动,一人一蛇处于僵持。
蛟蛇吐出一口脓血状物,蛇首一沉,扭动蛇身攻击而上,车夫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撤步躲开了蛟蛇的蓄势一击。
蛟蛇没有所谓的七寸之流,因为它是墨迹的演化物,车夫重击蛇身数次,都被蛇鳞挡住,只得攻击蛟蛇鳞片稀疏的腹部和首部。
蛟蛇不比刚才的鬣狗,它更加灵动,也更狡诈,车夫心里腹诽着樊门的这些手段,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让自己疲于奔命。
不过论到阴险,两个娃还是比不了自己,他分神留意两人,可不能跑了你们。
只要援兵来了,你们俩就是死。
田子方控制着蛟蛇进攻,动作没有蛇类动物攻击的迅猛,却有人性的阴狠,特别是接连不断的缠咬喷毒。
正准备一击之后放开对蛟蛇控制,然后迅速脱离战场的田子方身体一晃,他赶忙摇摇脑袋,但双眼模糊,好像蒙了一层未打磨的水晶,胸部沉闷,脑袋昏沉。
他心里明了,刚才在车厢里定是中了毒,他看向樊玲,果然她也有察觉。
田子方看到远处那头青牛兽,心中有了计量,蛟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车夫腰腹,同时蛇尾翻过,他大喊道,“拖住他!”,话音未落,身形倏地飘动。
樊玲原地转身,那双明眸落到与蛟蛇对战的车夫身上,这车夫的实力很高,自己两人联手勉强与他打平,不过他用的是真气,不是罡气,这样想来,他走的定不是武师道路。
樊门以咒语为主,刚才的桃花绿叶咒虽说是普通咒术,却没有用处。
她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巾,上面还带着未干血迹。
她嘴里念念有词,丝巾无火自燃,灰烬中,灰影如小剑贴地飞出。
车夫眼睛余光已经注意到樊玲的行为,在避开蛟蛇毒牙时小心戒备。
田子方几个起落跑到破烂兽车旁,将一把捆绑青牛兽的缰绳扯开,蹂身而上,缰绳啪啪抽响,青牛兽脑袋一样,四蹄奔腾起来,原地拐个半弯,田子方向樊玲喊道,走。
樊玲停顿片刻,看到那灰影缠绕住车夫脚踝,她施展轻功飞起,抓住田子方伸出的右手骑上青牛兽,待坐好后,又是数团白光打出,白光爆开后炽热耀眼。
青牛兽受惊速度达到最快,风声灌耳。
车夫看清周围,田子方已经跑到远方,他脱去嗤啦声中被腐蚀的鞋袜,只见双脚已经变成铁青色,像是被小鬼抓挠一样,车夫原地停顿片刻,运气到脚部,等脚部颜色恢复正常,这才快速奔跑起来。
腾空飞起的蛟蛇化作一团墨迹钻入田子方的折扇中。
田子方脑袋中混乱起来,杂音,杂响,杂事纷杂喧闹,似有千张人嘴在耳边快速嘟囔,好像这辈子的事都在挨个倒叙重复。
见樊玲不在言语,颠晃中田子方费力扯下一段绳子,扭成双股将樊玲绑在他的背上。
看到完全昏迷的樊玲,他一咬牙,折扇点在青牛兽首部,青牛兽眼睛猩红,陷入到难以名状的狂热中,奔跑速度提高一倍。
他强行改变青牛兽的奔跑方向,没有往原本樊门所在的西南方跑去,而是转向西北。
一兽绝尘,野草分路。
天空的飞舟已到近前,上面垂下一道绳梯,车夫快速攀登而上。
冷汗直冒,气喘吁吁道:“快点追,青牛兽跑不快。”
……
一群掩藏在樊门山门九十里外的野地里,百人搜查两个月才勉强将樊门住址锁定,一人握紧手中纸条冷笑道:“没用,连中毒后的两个人都拦不住。”
旁边几壮汉道,“公子息怒。”
青年松开拳头,纸条成灰,道,“我们现在离开,务必将两人截杀,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去。”
“冯奕和蒋栩你们四人乘骑兽先行前去,我们随后就到。”
“是,公子。”
“秋白,我可不会输给你啊。”
他扭头看了眼背后高山,决然转头,率领剩下十余人离去。
飞舟沿着青牛兽奔跑留下的痕迹追击,半个时辰后,飞舟停下,从飞舟上垂下数道绳梯,不断有人滑落而下。
青牛兽变成了瘦骨嶙峋的尸体,说是尸体,也就是层毛皮包裹着伛偻兽骨,没有丁点血肉,就像因饥饿原因而导致的瘦弱,看尸体风干情况好像已经死去多时,如果不是看到它身上还有湿漉漉的皮毛,车夫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刚才的青牛兽。
暗地里对樊门咒语的更加忌惮,大喊道,“他们还能逃到哪去,四处搜查。”
飞舟上的人唱喏,持刀带弓分散寻找。
刘叶看着狂生写的简信,上面内容不多,只有数行字。他看完之后,将纸张点着,思索良久,叫来燕秀说道:“在给狂生送一百万钱。”
燕秀虽然诧异,但没有多说,这些天刘叶已经帮他们打探到灭却师的消息,狂生的药方很大程度解决蛊虫对风骑的伤害,他对刘叶的商术和狂生的医术极为信服。
次日刘叶动用自己的力量替狂生做几件小事,小事放在其他指令中,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无非就是提高某种药材的收购量,降低某矿石的价格,护卫查询了流沙千里道的近期航运量。
公冶普辙今天穿的很是正式,他今天去拜访与他相交的几位家主,那些人家族生意是矿物和生活用品等,他认为自己给他们带来的消息是好消息。
上午他和暗处护卫商量很长时间,让他们出去招募古道原的游侠,做的是一次性买卖,事先一半佣金,事后还有一半。
游侠儿游荡古道原,所学纷杂,身份各异,他们大多不受约束,但对于这种经由熟人介绍所做的一锤子买卖还是比较热心,虽然这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
公冶普辙暗处的护卫去招募游侠做的很隐秘,护卫在公冶普辙的安排下编织了一道网,将热衷于财富的一群人囊括其中,但事情恍若春雨润物细无声,没人知晓。
公冶普辙沉吟间上了车,午夜他还要派出去一队杀手,可人选有些难找。
灯火照亮凌乱无序的书桌,木片书卷混乱一片,秋白放下手中写满蝌蚪小字的木片,异人已经全部回到白山,外面的异人族群越来越少,几乎所有的异人都集中在古道原,这对于他而言是好事,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
将异人全部逼回白山是大计,这是他手中最为重要的一步棋,是贯穿计划前后两部分的连接点。如果异人依旧处于分散状态,日后的剿杀将是漫长的道路,对丹宗而言是最大的不利。
他把事情看的通透,丹宗众弟子中,需要对药道敏感能够继承主脉的医师,需要保护丹宗基业忠诚护卫,需要为丹宗谋划利益的商人,更需要精通谋略算计的谋士。
韩灿作为大师兄是继承宗主之位的首选,宗主只是一个位子而已,并不需要像中州王朝争夺王位一般,那不适合自己,处理大大小小的事自己的性子会受不了,左雨琪暴躁,是护卫的天生人选,小师妹是做生意的好手,而自己是躲藏在幕后的谋士。
针对异人的局已经步入尾声,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值得兴奋的事,自己像神灵,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而定,自己指出的方向有无数人去完成,自己设定的墓地将无数人埋葬,自己是幕后不出名的人,谁能想到自己面貌不出众的人会去设计异人和两大商会。
他将木片放下,心中的计算已经到达尾声,大概理清思绪,他告诉自己在等等,等异人全部聚集完毕,就是斩获成果之时,猎人需要耐性,谋士需要谋己,喜怒不漏声色,这之后才有谋千人命运的能力。
他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惊喜,呼出一口浊气,手指不自觉拨动桌前算筹,听得熟悉的竹片敲击声,他闭上了眼睛。
心中暗道,废墟之后,古道原上无异人!
自己,就是古道原上的夜天子!
夜幕降临,今晚无月,荒野的人看不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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