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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掩瑜和狂生并肩，在风骑的陪同下融入密集人潮。
“看到叫公冶普恒的药师了吗？”
“人太多，没看清，不过他应该会出现在饮茶会上，有事情到时候在说。”，狂生拉了拉黑袍帽檐道。
陈掩瑜看着走动的人群，继续说道：“答卷怎么这么慢？”
“我想镇住那些人，我在卷子上多加了一些料，等着吧，他们很快会找我去喝茶的。”
“也好。”
此时正值中午，在食店里吃完午饭后，一群人就开始闲逛，集市上人头攒动，人声喧哗，比鬼市子稍逊几分。
漆黑的凸形顶棚直贯南北，古道原的土产和其他地方的货物摆满了布摊和临时棚铺，人们在用各种语言和手势交谈着。
柴梓国的成衣，绵诸国的酒水，大胤的小型机关兽，古道原的药草，雪域的冰晶雪髓……货色齐全，琳琅满目。
这边喊着：“借光，借光！撞啦，撞啦！”
那边喊道：“大减价，大减价，。”
“能够增加修炼进度的丹药啦，中州名师操刀制作，品质值得信赖。”
“药骨！药骨！上好的药骨咧！”
“奇丹怪方，快来买哟!”
耳朵里有各种声音，讨价还价的，介绍货物的，卖了货叫倒霉的，买了后高呼上当的，都汇成了嗡嗡杂响，此起彼伏。
狂生看到小摊上的树根，说是小摊还真是小得可怜，仅仅是木板上铺层白布，在放上药材，只有留着一撮山羊须的小贩在旁边打理。
那树根状的东西约有手臂大小，皮黑有长须，外露的木质微红。
狂生蹲下身，翻动中说道：“黑芽树根怎么卖？”
小贩站起身，举起大拇指赞叹道：“客官好眼力，这可是我在山林里找了三天才找到的黑芽根，期间还遇到两只短尾斑纹虎，差点就回不来了，这不，很多人都不认识，客官一眼就能认出来，当真是道上的人，明人不说暗话，两千钱。”
“太贵了，中州才卖九百钱。”
“那毕竟是中州啊，你看着这树须，足有三尺长，两三百年龄有没有，中州很少见吧，黑芽树根是武师淬骨的宝药啊。”
“我只是看的稀奇，可买可不买，一千钱。”
小贩赔笑道，“一千六百。”
“一千一。”
“实在不行啊，爷，要不在加点，一千五怎么样？”
“再见。”
狂生转身离开，陈掩瑜紧跟其后，前者走动中嘴里默念一二三四，果然在念到第十一的时候，后面传来小贩痛心疾首的声音，“这位爷，哎，一千一就一千一，看今天是好日子给恁打个折。”
陈掩瑜付了钱，接过竹纸包好的树根，边走边问道：“你买黑芽树根干什么？”
“黑芽通气血，给他们几个吃最好。”
“这可是药啊。”
“药膳懂不，我发现你有时候挺笨的，黑芽配上刺刺壳，加速真气流速，加快气血补给，是滋补的好药物，蛊虫虽然提升快，但副作用很大，按照我的药方，他们的寿命可以延长三分之一。”
“当真？”，后面传来激动的声音，陈掩瑜扭头一看，是风骑里的百里，这些天保护陈掩瑜和狂生的四名风骑分别是百里，十三，扬雄和方平。其中百里老成，其他人都听从他的吩咐，此时百里叫出声来，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反观其他几人，除了方平一脸平静，十三和扬雄皆是惊喜。
蛊虫在最初几个月对身体的侵蚀很大，它像鲶鱼在腹腔里来回游动，仔细聆听还够听到体内如同春蚕吃桑叶的细碎声音，夜晚身体的剧痛让他们翻来覆去，那是超过忍耐极限的疼痛，每次他们都是疼昏过去又疼醒过来。
每次他们在忍受痛苦的同时坚持最初的信念，将束灵师赶尽杀绝，相处多年，并且患难与共，这种感情会给人带来极大的仇恨，能够改变人心智的仇恨是他们能够挺过来的主要原因。
而使用蛊虫的代价是用寿命替换，现在意外听到狂生能够延长他们的寿命，这才让百里惊讶出声。
狂生一反常态的点点头，说道：“回去再说，我们还要买其他东西，我需要在你们身上做些试验，然后才能确定药方。”
百里点点头。
幸亏今天是丹宗大会第一天，来了许多商人，卖草药的特别多，狂生很容易找到所需的草药，当然，所有的花费都是陈掩瑜报销。
下午，陈掩瑜和曹婴在屋外练刀，陈掩瑜试图把双刀作为常用的使刀方法，双蛇变成了常用刀招。
狂生的屋子里聚集了风骑四人，屋里药味极为刺鼻，但狂生对此毫无感觉，甚至相当迷恋享受。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调理你们身体的方法。”
“蛊虫的来历不同，用途不同，它们孵化寄生于人体，随经脉血气渐至脏腑，侵蚀内脏，吞噬气血，期间毒气乘之，毒气挟热与血相搏，渐成血疾，这也是深夜剧烈疼痛的原因。所以内腑受损就是你们所谓的代价，要想解决这一问题，需要的是保护内腑，增加气血量，意思就是保护重要脏器的同时，给蛊虫充足的食物，你们懂不？”
百里思索道：“也就是说，我们选择蛊虫强化的弊端是忽略其对身体的损害，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能在提高境界的同时增加寿命。”
狂生点头道：“大体是这样，我认为蛊虫的作用就是在你们身体里安装一副铠甲，让你们的肉体达到真身境，但应该是伪境界，你们需要长时间磨合，将铠甲化为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才能达到真正的真身境，这段磨合期我会尽量保护你们的内脏，减少对脏腑的伤害，并且增加你们的气血。”
说到这，他看向四人道：“我第一次接触蛊虫，这几天想的药方都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我需要一个人充当我的试验对象，不会有危险，但可能会有疼痛。”
话音刚落，没等其他几人开口，一直沉默的方平张口道：“让我来吧。”
百里几人一同看向他，扬雄笑骂道：“晚上你的闷哼当我没听到啊，这时候要你装什么英雄，当然是老子来了。”
百里不甘示弱，语气不容拒绝，“作为最年老者，理当是我来。”
扬雄嗤笑道：“百里，这和年龄无关。”
一旁的十三凑上去说道：“还是我来吧。”
“你又来瞎掺和什么？信不信我揍你。”，扬雄亮了亮手臂。
十三说道：“我以前接触过蛊虫，并且我的实力最弱，这些天没有我有你们三人足够，于情于理应该是我来。”
狂生看着争论的四人，喊了声停，说道：“百里用的是铁头蚕蛊，你们三都是铜线蛊，那就百里和十三一起吧，没有多少危险，你们可以放心。”
几人相互看着，百里笑道：“多大点事，就这么办了，先是我来，之后再是十三，大家这几天注意戒备。”
……
白山某处栽有葡萄藤的院落，白山上没有土，应该是从其他地方移土，然后移植的葡萄树，九月份，虽说古道原气温还未变冷，但这股简单的绿色依然可以彰显主人的地位。
田子方和樊玲在葡萄架下的凉亭坐着，他们在丹宗大会上没有过分的举动，在秋白的陪同下打着呵欠安静地看完整个流程。
秋白把两人送到住处后便离开。
“今晚有饮茶会吗？”
“怎么着，急啦，安心等着吧，丹宗今晚开始的是普通医师的饮茶会，我们去也没意思。”，田子方屈膝坐在亭子栏杆上，玩弄着折扇，折扇扇骨选用的桃丝料，精工细作，素净雅致，刻工只是寥寥几笔，整体光滑，应该是经常把玩。
田子方的手掌轻轻滑过，好像在抚摸情人脸庞，说道：“明天吧，他们拖得时间也不会太长，明天我们到场看看他们会说什么？”
樊玲洁白手指触碰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枯黄的颜色很快蔓延整棵葡萄藤，好像被秋霜打过，一颗黄叶慢慢落下。
“这股鲜绿在山上可不常见。”，田子方用折扇敲打枯藤，叶子纷纷散落。
樊玲无所谓道：“我不喜欢自然没了存在的必要。”
田子方笑道：“别生气啦，走吧，人家把我们关在这，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听话啊，出去逛逛，好不容易下山一次。”
“顺便在有惹是生非的情节就更完美了。”
刷，他甩开了折扇，扇面是副泼墨山水画，墨色淋漓，豪放不羁。
……
依旧是白山一处，公冶普辙正在听手下人的汇报。
“和我们所知的基本上没有多少差异，不过他说丹宗好像没有征兆，突然间就发现了废墟，之后高层决定出世开宗。”
“其他细节呢？”
“最近丹宗召集弟子在整理藏书阁，并且收购了大量草药，除此之外就没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了。”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记住把尾巴清理干净。”
公冶普辙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原先以为丹宗是为了高调宣布回归，并且对抗樊门，可事实上不像他所想的那样，丹宗到底要做什么，他搞不懂丹宗的意图！
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但如果这些参加大会的医师全部消失，在他们所连带关系的问责下，丹宗也承受不住。
既然不是为了谋图这些医师，那么丹宗高层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志在废墟。
他想不清楚，现在就只有等待流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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