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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双自从听从了凤廷轩的话之后,甘心情愿跟着童仙进入七重天内。她以为七重天内的七大灾劫对于不是妖的她来说根本不会造成损伤。
但是她错了,七重天内的七灾劫,分别是:狂风、天雷、雪雨、悬冰、箭林、蚀骨、重明火。七大灾劫对于身为灵体的她仍然如同渡劫一般。虽然不能让念双灰飞烟灭,却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她。
刚开始,念双还努力忍受着,并且期盼着凤廷轩的到来。可是这七大灾劫,一日一日轮回般降临其身,痛苦万分。随着灾劫的频繁降临,痛苦也一点一点成为生命中同行的桎梏。
最后,念双只有一个信念,凤廷轩回来。念双在这每日每夜的七重天内不知经过了多久,累了就会沉沉睡去,常常在梦中会见到那个白衣男子会出现,温柔的呼唤,轻柔的微笑。
这个信念一直留存在念双的心中,甚至到最后她都已经麻木地不知道到底过来多久。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尘世的纷繁在她的脑海中早已渐渐消失。
终于有一天,七重天内响起了一声轻声的呼喊。声音轻柔,但是陌生。
此刻听到这呼唤还以为是在梦中。仔细一听,却是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而且似乎就在眼前。
念双终于微微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男子的脸修长却不失刚毅,眉浓修长,双眸深邃,却含着泪光。
念双陡然惊醒,怔怔看着面前的男子,那双深深的眸,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男子的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轻声唤道:“念双,我来接你了。”
念双一呆,抬起双手,轻轻抚上男子的脸庞,慢慢婆娑着。说这话的只能是凤廷轩,因为只有凤廷轩才知道自己在这七重天内受苦,也只有他曾经承诺过会来救她。
但是眼前着陌生的脸庞,熟悉的目光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念双微微一笑,唤道:“昊泽!”
男子面色有些震惊,但却很快恢复平静。
“原来你还是能认出我来。”
“你的脸治好了?”念双有些虚弱,有些气力不足,却努力笑着道:“真好看,以后你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了。”
昊泽笑笑,将念双揽在怀中,只觉得怀中的人似乎更加柔弱了。
“你的气息和以前不一样了。”念双感觉到昊泽的气息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妖气,而且今时今日的气息却异常强大,胜过当初南灵岛上的黄鼠狼妖十倍有余。
昊泽淡淡一笑,眼中有着无尽的沧桑。
“我们走吧!”昊泽在念双耳中轻轻说着,就要将她抱起。
“不!”念双想要推开昊泽,却没有力气。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
“他不会来了。”
“不!他会来!”念双惊呼道:“他说过他会来,让我信他,让我等他。”
昊泽神色异常,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出口来。
“昊泽!”念双见昊泽不再带她走,微微一笑道:“你能找到这里来,一定废了不少心思吧。”
昊泽苦涩笑笑,没有言语。
“龙鳞湖的红叶现在可以看到吗?”
昊泽摇摇头道:“如今正是春季,没有红叶。”
“哦!过了多久了呢?”念双有些自言自语:“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昊泽沉默半响,道:“龙鳞湖一别已经七年。”
念双陡然一惊。七年,她已经在七重天经受了七年的灾劫。
“呵呵!这么快呀!”念双苦笑着。
她曾在南幽域虚实之境带了五千年,每一年似乎都很难度过,每一年都盼着自己能尽快长大。可是没想到,在这七重天内,居然都已经过来七年,而且是在不知不觉间。
可是,七年对于人界来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而且会有很大的变化。七年的时间,凤廷轩都没有来救自己离开,甚至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念双的心不禁有些凉意。
“涂文呢?他好吗?”念双不愿昊泽看出自己的异常,便问起了涂文。
“他成亲了。取了一个苍蓝山的女子,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儿子。如今他一家三口在雷鸣岛过得很平静。”
“是吗?”念双会心一笑,道:“他一定开心死了。”
“但是他的腿……断了一条。”
念双惊讶万分,望着昊泽,有些不愿相信。
“他在清水帮与其他门派的一场大战中受了伤,被砍断了一条腿。”昊泽说得平淡,却没有掩盖住失望。
“他其实放不下你,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
念双一笑道:“他现在有了妻儿,一定已经把我忘了。”
“不会!”昊泽笑着道:“他的妻子长得很想你。”
念双一愣,心中难过万分。涂文只是一个市井小民,但是却用自己的心真心对待自己。没想到南灵岛一别,居然就此没有再见。即便如此,涂文的心中还是深深眷念着自己。
“但是自从他断腿之后,他对我说,他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你的真身。他和你永远是两条路上的人,他有他的命运,而你有你的命运。”
“那你呢?”念双定定看着昊泽问道:“你放不下吗?”
“龙鳞湖一别,我多次来到凤海天下寻你,都不见你的踪影。我甚至见过凤廷轩,他却闭口不提。”
听着昊泽所说,念双心中一凉,问道:“他忘了我吗?”
“我不知道!”昊泽道:“我只是个小妖,如何能敌得过凤海天下的众多弟子。于是一次次被他们追赶逃命,却始终见不到你。”
“当初我对你说过,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可是我却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守护在你身边。”
念双笑笑道:“你不需要这样的。你有你的命运,不是吗?”
“你在七重天受苦这些年,我真希望受苦的是我。”
“昊泽,你应该像涂文一样,放下我。”
“那你能放下凤廷轩吗?”
念双一愣,道:“他答应过我回来救我出去的。这不是我放不放的下,而是我必须等他。”
昊泽痛苦地别过头去,道:“好!我带你去找他。你亲眼看看现在的他,亲耳听他对你说他是否还记得你。”
念双听着昊泽所说,心中发凉,她隐隐觉得昊泽是知道什么的。昊泽没有说是顾忌到自己的心,但是昊泽却要她去看,应该是想让自己能清楚自己现在的坚持是不应该的。
念双没有拒绝,她确实很想亲眼见见那朝思暮想的人。
昊泽将念双轻轻揽在怀中轻轻一跃便来到七重天洞口处。天色渐暗,正是夜幕初临时分。
念双一离开都洞中,顿时有些不适应。虽然不是白天,没有刺目的光亮,但长久在洞中不见天日,突然呼吸到一片清新之气,还是让她的心有些舒坦。
念双看着天空中点点星光,淡淡一笑,只觉这七年的时光居然就这样过来。这七年来,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离开七重天。七重天的洞口可以阻拦妖魔,却不能阻拦她。但是她没有离开,只是一直等待着。
七重天在凤海天下后山,离凤海天下大殿和前山是比较近的。昊泽已经今非昔比,带着念双只消片刻,便已来到凤海天下前山。
但见凤海天下今晚灯火黄昏,人声鼎沸,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意。念双衣衫褴褛不敢现身,只得和昊泽躲在人群深处,远远观望。但见除了凤海天下的弟子还有其他很多门派的弟子都来了。
念双悄声向旁边一个男子询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男子侧头一看,旁边站着一个像乞丐一般的女子,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今日凤海天下的大喜事,全龙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男子说着还诧异的问道:“你不知道怎么还来凑这热闹?”
念双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回头看着一旁的昊泽,却见昊泽一张清秀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
不一阵,前方传来一阵骚乱,念双离得远,却清晰看到,大殿门口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凤廷轩。
此刻的凤廷轩身着一袭红色锦衣,比七年前少了一份儒雅之气,反倒多了一份沉着。念双欣喜万分,但是碍于自己如今的样子又不敢现身。她更怕,明明答应了会等他,此时自己倒先出来会让凤廷轩不开心。
“嘿!真是一对璧人啊!”旁边不住有人夸赞着。
念双好奇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旁边那人头也不回,张口就回答道:“嘿!凤海天下大弟子凤廷轩今日成婚啊!你不怎么什么也不知道还赶来参加啊。”
念双陡然一惊,顿时感觉到异常。她没有见过人界成婚的场面,只是从兄姐的描述中听说过。当她刚看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听旁边这人一说,立时明白过来。
面前张灯结彩,四处张结的喜气,耳边敲锣打鼓,震耳欲聋的欢腾,都是因为凤廷轩今天成婚。
念双想明白这一层,站立不稳向后退去,却被昊泽在一旁轻轻扶住。
“你知道?”念双轻声询问,她很怕得到的是昊泽肯定的答复。
但是昊泽还是低声回应道:“一个月前我得到凤廷轩成婚宴请天下豪杰的消息,才知道凤廷轩终究还是辜负了你。”
“如果不是他成亲,我恐怕还以为你被他藏在某个地方。”
“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不愿你在为了这样一个人受苦。”
昊泽向念双解释着,但是念双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的眼中全是泪花,她的心渐渐冷却。
念双再也不顾昊泽的阻拦,拨开身边的人群,挤到最前方,大步奔上大殿前的阶梯。
凤廷轩因为身后骚动回过头来,一见眼前衣衫褴褛,脸色苍白,身形单薄的念双,顿时惊得不知所措。
念双奔到凤廷轩面前,一双明眸被泪花侵染,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她一怒之下,伸手揭下旁边女子的盖头,却看到那个将要嫁个凤廷轩的正是七年前提议将她送入七重天的黄衣女子,凤海天下的大小姐凤倩倩。
凤廷轩因为太过吃惊,根本反应不及,没有阻拦,却眼见着念双揭开凤倩倩的盖头,满脸凄楚,向后退去。
念双也因为太过震惊,不知如何面对,她甚至觉得今日自己就不该离开七重天,她应该一直一直待在那里。
念双无言以对,她不知该说什么。凤廷轩从来没有承诺过她这一生不娶其他女子,也没有承诺过她,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只对她一个人好。
可是七年,她在七重天每日经受七重灾劫,一直耐心等待着,等的却是如此结局。
念双凄婉一笑,向后退去,却站立不稳,向着阶梯下摔去。凤廷轩一急,冲上前去,慌忙中拉住念双手腕。正要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却见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出现,深深隔断自己的手臂,将念双带向一旁。
念双眼中的泪水不断涌下,刚才还星星点点的晴空,突然之间下去淅淅沥沥的雨。山门下的众多凤海天下弟子和前来道贺的人顿时惊奇万分。虽然被雨淋着,却还是想看看看好戏。
“你是谁?”凤廷轩对着昊泽惊呼。
昊泽侧头不理他,只看着怀中的念双兀自发抖,眼中弥漫着绝望。
“你是魔?”凤廷轩问道,声音不大,却被前排的围观者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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