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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野随着段院长的指令进入了书房,院长坐在了办公椅上,打开一旁抽屉掏出一杆斑驳陈旧的长烟枪,在桌角边磕了一磕,装了些许烟丝,点燃抽了起来。
“爷爷,你很久都不抽烟了,还是别抽了吧。”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宇文野阻拦道。
“咳咳…是啊,很久都没有用到这根烟枪了。”院长一边说着咳着,一边望着天花板吞云吐雾。
浸满书香之气的书房顿时被一阵阵的烟雾侵占,余烟袅袅,呛人心脾。不知为何,段院长手中的烟枪产生的烟雾如此之多,笼罩了整个书房,一旁的宇文野却在不断的咳嗽。
“呵呵,说吧,你这次回来想跟我说些什么。”看到宇文野被自己抽烟呛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的模样,院长不禁笑了笑问道。
犹豫片刻,心中多次措辞,宇文野终于开口谈及休学外出之事,但却丝毫没有提及那位幽魂殿的鬼厉叔叔,心中忐忑,望着院长面色不改,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应允,自己也很清楚,所说的一切漏洞百出,如果院长对自己产生怀疑询问之下,自己不免可能会露出马脚。
过了许久,段院长吐出一口白烟淡淡的道:“哦,既然你这么决定,那就这样吧。”
对于院长的反应,宇文野有些始料未及,原来想好的可能会出现的几个问题,自己都针对性做了各种解释,但现在却完全失去了作用,而且听院长的口气略带叹息,他有些不解,便张口问道:“那个,爷爷你没有别的问题么?”
“哦?我问的问题你会回答么?”院长有些诧异的看向宇文野,略带深意的问了问,但不等宇文野作答,便又道:“小夜子啊,我看着你长大,现在你也成大人了,有些决定需要你自己去做,我也不能多加干涉,就这么办吧,明后天我去帮你请这个假,你啊,现在去和薰儿他们谈谈吧。”
挥了挥手,便示意宇文野出去自己要看书了。带着几分不舍,几分兴奋,几分忧虑,宇文野道谢之后便消失在了书房门前。
身后传来淡淡的叹息之声:“不求前程风光,但求安全归程。”叹息之下,书房的门自行关闭,“老朋友来了,就出来聚一聚吧。”院长自顾自的在空荡只有烟熏的书房说道。
“呵呵,老鬼,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在啊。”一道黑光伴随着那道幽冷的声音袭向坐在椅子上的段院长,房内空气凝结,先前缕缕漂浮的烟气此刻都瞬间禁止了下来,随着黑光的前行,房屋内秩序井然的书页纷飞飘散。
“哼!”段院长将烟枪扔在了跃跃跳动的书桌之上,那跳动的书桌顿时安静下来,而先前禁止的袅袅烟气此刻也漂浮起来,化作一道道白色发亮的光圈圈在幽暗角落里的空气,渐渐浮现出的一个黑影身上。而那道袭向院长的黑光随着院长的一挥手便消散不见。“多年不见,一见面便大动干戈,打坏了我房内的书页,你该怎么赔偿,鬼厉?”
原来先前突袭段院长的就是幽魂殿四大长老之首的鬼厉,而鬼厉便也缓缓现身出现在了书房的角落,拍了拍衣角,一步踏出离开了圈住他白色烟气,走至段院长所坐的桌前,随手一挥一把太师椅凭空而现,与段院长对立而坐,“哪儿来的大动干戈,若真如此,你我还未出手就被踢回混沌了,老鬼多年未见,你倒是脾气见长,开个玩笑又真奈何你不了。算一算我们也有千年未见了,你依旧不打算回去么?”
“我不会回去的,你要带小夜子回去我不阻拦,既然是幽魂殿定了的冥之子,那就让他履行完他血脉中的使命,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他失败了,你要把他活着送回我这里,否则我便与你与幽魂殿不死不休。”
听闻此话,鬼厉不禁皱了皱眉,“可是,失败的冥之子当年殿主说了要抽取血脉,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老鬼,你也算得上幽魂殿的长老,你自己也明白。”
“是么,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段院长目光深邃,黑瞳转白,望向鬼厉道:“如果他失败了你让他活着回来,我会考虑重返幽魂殿。”
一直冷静的鬼厉听了段院长要重返幽魂殿也不由有些激动,“此话当真?”
院长双袖一摆,凛风冽冽,“我,何曾食言。”
“好,我便应你。老鬼,为何如此看重此子,莫非…”
“此子我看着长大,如自己亲生骨肉一般,何能不看重?”段院长拾起桌上那杆烟枪,反复用手擦拭着,却依旧是锈迹斑斑。
对面坐着的鬼厉瞥见院长手中的烟枪,双眼精光一闪,瞳中黑气翻滚,“我说先前怎么进不了你这书房,原来殿中至宝在你手中,你和小野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始终不相信冥之子能完成使命,小夜子绝无可能会是那人。”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血脉之力还未觉醒不是?”
“血脉觉醒?呵呵,有没有这事你还不了解么。算了,不说了,这么多年未见不如我们去界心一战,看看你这百年修行如何?”
说罢,段院长带着烟枪化作白光消失在书房之中,留下的鬼厉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颇为郁闷,老鬼带着幽魂殿至宝前去和自己一战,这不明摆着欺负自己,算了,这一代冥之子恰好是他抚养多年的孩子,自己这么一带走生死未卜,让他揍一顿发泄发泄好了,但不知他与宇文野到底说了些什么。随即黑光一闪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夜静如斯,月光微斜,漫无目的的照进书房之中,书房内的一切都如同旧样,散落在地上的书页在段院长临走之前一挥之下全部回到了原位,只剩下一丝丝的袅袅白烟见证了之前的一切。
离开书房的宇文野丝毫不知道书房内发生的一切,如果说鬼厉的到来让他震惊,那段院长的身份就会让他万分震惊。此刻的他依旧心怀忐忑,他所前进的地方正是段薰所在,想到段薰可能对他的反应,宇文野不禁对自己万分懊悔,如果当初自己勇敢一点,哪怕是一点,现在的段薰也不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曾经那围着自己团团转,如亲妹妹的段薰,现在见了自己如同仇人见面。
但想起自己此行去幽魂殿,生死不知,活着的概率只有一成,对于这个妹妹,自己必须将两人的关系缓和,不留遗憾。
轻轻的敲着段薰的房门,此时宇文野的心情紧张丝毫不亚于见段院长时的心情。
“嘎吱”一声,段薰打开了房门,双眼微微泛红,似乎刚刚哭过一般,小手相互扳着指头,瞪着宇文野道:“你…你来干什么。”
“呃。薰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段薰的表现令宇文野有些莫名。
“哦。那你说吧,说完我要睡觉。”话毕大有立刻关门的意思。
“这个,薰儿,我们出去说吧,后天我要走了,陪我说说话可以么。”
在一阵交谈之下,段薰并未表现出如一开始见到宇文野般的冷漠和白眼,随即便披了一件衣服和宇文野一同走在了花园之中。而此刻的宇文野则是有些纳闷段薰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好转。莫不是司徒昭之前和段薰说过些什么。
“薰儿,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在花园里玩,把花园里的花全摘了,有些给你插你头发上,有些装篮子里洗澡用,结果被爷爷好生一顿骂。”
“不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有年冬天,我在铁栅栏间钻来钻去,最后因为抓着铁栅栏时间太长黏住了,爷爷弄了很久才给我弄开。”
“不记得。”
对于段薰的好几个不记得,宇文野心中无奈,虽然两人可能在司徒昭调解之下有所好转,但很明显段薰依旧没有原谅宇文野,而原因他心中清楚,依旧是当年的那件事情,造成他到现在都懊悔万分。
“薰儿…”
“怎么?”一旁的段薰没有听见宇文野的下文,转过头来看着宇文。
“对不起,当初那件事我对不起你,我知道,在那件事之前你一直把我当你亲哥哥般看待,崇拜,但我却让幼小的你失望了,我对不起你,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原谅我好吗?”
刚想说不,段薰心中突然想起宇文野要离开很久,这个不字顿时难以说出口,同时又想起当初两人在一起玩耍的种种,不由眼泪掉了下来。
“薰儿,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掉眼泪的段薰让宇文野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着段薰不开心了,便不断的认错。
“没事,小夜哥哥,我原谅你了。”十三岁的段薰依旧是个小女孩,面对亲人的离开,这些仇恨也随之化解开来,便也不再记恨当初宇文野的不勇敢了。
兄妹两仿佛回到了童年,满园又充满了欢声笑语,院内的花儿仿佛也被感染一般悄然绽放,朵朵生姿,百艳争芳。
凉风轻抚枝梢,一道身影在不远处望着这兄妹两露出欣慰的微笑,正是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段院长在驻足观望,这一切该是多么美好,如果,如果宇文野不用去幽魂殿的话。
另一道身影也在不远处满目狐疑的看着宇文野二人和段院长,心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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