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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就在老小将它的疼痛生产在决胜石上的同时,这块石的下面有一声痛苦的**呼叫了喝,呼叫得很急切。喝听清楚了那是母亲的呼唤。它就攀着那个弯弯曲曲的呼唤从决胜石上爬了下来,爬到了母亲的身边。这时候母亲正痛苦地生喝的孩子,生下来一个与喝刚生下来的时候一样的孩子。喝看一看母亲,也看一看那孩子,它噫啊地叫了一声。它的孩子听见了那个叫,就挣扎了身子,寻找喝的母亲也是它的母亲的怀。也是喝的母亲也是喝的孩子的母亲的母亲就将这一个孩子抱在它的怀里,用它的怀安慰了喝的孩子。同时,喝的母亲的眼里放了很吃惊的光,看了喝的眼里从那块石上带下来的很吃惊的光。
呜啊的一个哭声从石上扔下来,再一个呜啊的哭声从石上扔下来,就一而再再而三
地砸了这个世界的安静,也砸了喝的心。喝就够着那个哭声,再一次跳到决胜石上来。喝这一次认真地看了那个哭声的样子,这一看的,喝就倒吸了这石上的一口凉气,它向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的时候,喝就险些地从石上掉下去,它的尾和它的两条后腿已经是掉到了石的下面,只有它的前一只爪还死死地抓着石上的那道缝。喝就那样地抓着,坚持着看了老小咬断了它与呜啊的那个哭的联系。喝也学习了哇的那种的哭呜啊了一声,它的那一声呜啊很不地道,却是有一定的意义。
从此,这山里的猩猩们都叫这个人为哇。原来这个世上生出来的第一个人是有名的,这样的名不是被这个世界取下的,是自己哭出来的。
老小这时候积攒了一些力气,就使用了这些力气看哇,它看出来无数的奇怪,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它自己的那个样子,也看不出来与喝相仿佛的样子,更看不出来创造哇的那个夜山那边歌声的那个样子,山那边歌声的那个样子就在天亮的时候,被老小看了一眼,尽管没有看清楚山那边歌声的真实面貌,却也看清楚那样的轮廓,那是一团很大的力,是一团美好了老小一夜的力。用那一团力的轮廓来比较哇,如何也比较不出那样的力与那样的美来。就在老小经历了这一番的认真打量的时候,喝也将它的已经是掉到了石下的两条后腿和一条尾巴重新拉回到石上来。
喝这时候就凑到了哇的身边,认真地研究起哇来。它先是将哇的身子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哇的后背朝向了天。这是人类的第一个背朝天的动作。人类的背朝天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被强迫出来的,后来的人类就完全证明了这一点。这样的强迫就是从喝的这一个不自觉的动作开始的,从哇开始的我们的人类,祖祖辈辈生生世世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摔八瓣儿,劳动着人世间的艰难与困苦是人类的一种无奈。无论是人类初始的时候的采集还是人类后来发展种养,都是因了生存的需要而不得不付出全部的艰辛。尽管人类已经有了这种的艰苦,已经是膨胀了心的人类,后来更加地为自身加码,不断地为生存付出,为尊敬付出,为发展付出,为宗教付出,为科学付出,为政治为经济为哲学为涵包了每一个人的社会与社会的事业乃至为走路为吃喝为大小便而付出。就在我们做出了这种超限度的付出的时候,我们高兴地喊道,我们进步了,我们科学了,我们建立了人的尊严。我们还要向着人类的更进步更科学更尊严更发展付出我们更大的付出。我们的人类已经建立了人所要付出的系统,这样的系统越来越具体,越来越具体的系统就越来越具体地捆绑住我们的每一个人,捆住了我们的心,我们的眼睛,鼻子与嘴,手与脚,男性的生殖器与女性的生殖器,等等这样的大件,乃至每一根头发与腋毛。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捆绑与付出中寻求欢乐与幸福。这个过程不是因为人的异化而造成的,而是因为兽的异化而造成的。兽的异化造就了人的理想与信念,人的异化一定会造就神的理想与信念。兽异化了的人已经成为了地球生命的现实。人异化了的神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地球生命的现实,直至言末子把我们这个人类带离了人类的那个开始的时候。
人想要什么?
喝翻过来哇的身子,是为了寻找哇的尾,它要看一看哇的尾是个什么样子。喝寻找遍了哇的后背也没有找见哇的尾,喝就用眼光询问了老小的眼光。老小这时候也用了询问的眼光询问了喝。它们都为这个世界生出来一个没有尾的东西而不理解了这个世界。喝和老小都没有寻找见它们想要寻找的那个尾,这时候老小抚摸了自己的屁股长尾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已经是没有了尾,它为尾的问题而沉痛地呜咽了一声。
依然是不甘心的喝,就依然地花费了它的心思在哇的身上寻找尾。
2
老小很关注喝的寻找,因为它知道它曾经为它自身的那条尾巴付出过怎样的感情与辛苦。就像是后来的人类为了各种式样的名誉地位尊敬发展也为了穿衣吃饭喝水上边吐一口痰下边解一次大小便而做出的无穷无尽的付出一样,没有尾巴的人类比了有尾巴的兽类并不轻松,应该说人比了兽类有更大的拖累。读者君,我们应该寻找人类拖累的原因,如果能够下一番像是老小到荆棘丛里寻找它的尾巴一样的那番功夫,就一定能够寻找到那种的原因。后来的言末子的父亲看到笔者与读者君这一段交流的时候,就乐了一星点儿的轻视,他对了母亲那个人说,即使是人像是那只猩猩一样寻找到了拖累人的尾巴,人也不能够扔掉它或者做更妥当的处理。况且寻找这种原因的过程又是一个付出与拖累的过程。人如何也跳不出神给人设定的一个圈子。母亲那个人说,你又说神了,神怎么会给人设定一个圈子,无稽之谈。言末子的父亲说,你看过太极图么?言末子的母亲说不就是一个圈子,圈着两条鱼,一条阴鱼,一条是阳鱼么。言末子的父亲说对,就是这个太极图,你知道它告诉人们的是什么么?母亲那个人想一想说,关于这个太极图,易经上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它好像是说太极是派生万物的本源。言末子的父亲说,你说的是太极,不是太极图。关于太极图,北宋的时候有个叫周敦颐的人,他用了二百五十多字对太极图做了一个很好的说明,他把道家的思想和易经的学说结合了起来,提出了一个以太极为中心的世界创成说。后来的朱熹也作了《太极图说解》,更加地发挥了周敦颐,成为程朱派理学的理论基础。说了他就打一个喝唉声再接了说,古人就是古人,他们的理解都偏了,都偏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偏了么?母亲那个人问为什么?言末子的父亲就非常地郑重了一番说,因为他们都是古人。母亲那个人说,废话,说古人就是古人你这是废话。言末子的父亲说,虽然说古人绘出了这张太极图,但是,过去的人们并没有明白这张图,所有对于这张图的解释都是错误的。母亲那个人这时候也很认真地看了言末子的父亲说,你说说你的正确。言末子的父亲这时候就提出了一个条件说,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正确,否则我是不会轻易地传授这个世界的正确的。母亲那个人说,你提吧我答应你。言末子的父亲说,不是我提,是它提是它非要提。母亲那个人的眼光跟着言末子的父亲的眼光来到了言末子父亲裤裆的那个地方,裤裆的那个地方已经被撑了起来。母亲那个人说,这是什么时候,天刚亮起来。言末子的父亲说,这叫早朝,古时候欧洲人就有这个习惯。母亲那个人说,那好吧。她一边做着准备,一边说言末子的父亲,说我可不是为了欧洲的习惯,我是为了你的那个世界的正确。言末子的父亲说,完成了这项活动,我一定正确地传授给你这个世界的正确。说了言末子的父亲就引导了母亲那个人,先运用了一个欧洲的姿势游戏了一回,再运用了一个南美洲的姿势游戏了一回,接下来就是非洲的游戏法,大洋洲的游戏法,最后他们以亚洲的游戏法对这次活动做了总结。以上的几种游戏方法,除了亚洲的游戏法是中国人创造的传统方法外,其他的几个洲的十几种方法都是我们这个时期的十万年以后,世界各地的人根据本地人的实际创造的游戏方法,这样的游戏方法在我们这个时期还没有被人创造出来。
这一次,母亲那个人被世界各地的游戏方法彻底打败了,她连续地呼叫着,我败了我败了。她的原本泥一样软弱的身体,这时候就像是一摊稀泥一样的垮在床上。她想着再问一问太极图的事,让言末子的父亲说出来这个世界的正确,只是她彻底丧失了那种的力气。她心想言末子的父亲,关于太极图,关于这个世界的正确,你乐意说就说,你不乐意说我也没有力气问你了。
就是这一次,言末子被造就了。
3
六个月以后,母亲那个人在活动身体的时候,言末子也在她的肚子里活动身体。她就停止了活动,摆成一个很好的姿势,一个可以让言末子很好地活动的姿势。言末子的父亲说你没有必要这样摆,孩子的活动空间是被规定了的,你怎样活动也不会影响孩子。母亲那个人说,我怕影响孩子。言末子的父亲就乐了。言末子这一次在母亲那个人的肚子里活动的时间很长,也是用了差不多创造他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言末子停止了活动以后,很幸福的母亲那个人突然又思想起来六个月以前的那个话题。她就责怪了言末子的父亲说,你答应我的一件事没有办结,你怎么变成了一个邋遢人。言末子的父亲抓紧着放下他手中的那本书说,你说的什么事?言末子的母亲说,你想一想。言末子的父亲就想不起来说,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就成了邋遢人。母亲那个人说你想一想。这时候言末子的父亲的眼光就跟了母亲那个人的眼光走到了他的裤裆的那个地方,他这时候就突然地想起来了六个月前的那场游戏,那场创造了言末子的游戏。他说你心里还记着那个太极图。母亲那个人说,不是记着太极图,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正确。
言末子的父亲就合了他手中的书说,你看那个太极图一半是阴的,一半是阳的对不对?母亲那个人说对。言末子的父亲说这一阴一阳被一个圈子圈着对不对?母亲那个人说对。言末子的父亲说这表示的是什么?母亲那个人说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言末子的父亲说很简单,黑不是白,白不是黑。黑既是白,白既是黑。黑不是黑,白不是白。母亲那个人说,你说的太极图只是一种辩证?言末子的父亲说,不,是一种规定,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根本规定。母亲那个人说,我还是不明白。言末子的父亲说你想想吧。母亲那个人说我还是想不清楚,白答应你那一次啦。言末子的父亲就又乐了。
4
喝这个时候依然在寻找哇的尾,他奇怪了很长的时间。它奇怪地看了一眼已经是背了身去看悬崖的老小,老小的那个地方也没有了尾巴,喝就生出来更大的奇怪。喝已经是完全忘记了老小的尾巴是被它从根上咬掉的,它并且忘记了还咬断过一条创造了它的符号的尾巴。那一次的成功,就让它从最弱的一个可怜虫攀升到一个霸主的位置。那是怎样的成功与荣耀,地位来了权力来了荣誉来了尊敬来了发展的机会来了,从这一座山到那一座山间的美食首先要它尝个够,所有的女性的那个东西都任由它挑选着使用。好处着等等的好处,风光着无限的风光,就像是后来五帝时代的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像是夏禹,商汤,西周的武王姬发,东周的平王姬宜臼,秦始皇大帝,西汉的高帝刘邦,东汉的光武帝刘秀,魏文帝曹丕,蜀昭烈帝刘备,吴大帝孙权,西晋武帝司马炎,东晋元帝司马睿,南朝的宋武帝刘裕、齐高帝萧道成、梁武帝萧衍、陈武帝陈霸先,北朝的北魏道武帝拓跋珪、东魏孝静帝元善见、北齐文宣帝高洋、西魏文帝元宝炬、北周孝闵帝宇文觉,隋文帝杨坚,唐高祖李渊,五代时后梁太祖朱晃(又名温、全忠)、后唐庄宗李存勖、后晋高祖石敬瑭、后汉高祖刘暠(本名知远)、后周太祖郭威,北宋太祖赵匡胤,南宋高宗赵构,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金太祖完颜(本名阿骨打),元太祖孛儿只斤铁木真(成吉思汗),明太祖朱元璋,清太祖爱新觉罗**哈赤等等的开国的或没有开国的皇帝那样意志与权力。言末子寻找过统治意志的根,那样的根就扎得很深,这样的根不是有了人类才形成的,是早在兽类的那个时候就形成了,或者说在兽类以前的那个时候就形成了。就是这样深植于中国的也深植于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日本的朝鲜的等等的国家的根,到了我们这个时期的一万年以后,也就是私生了小狗子和尚的那位最后辞职了国王的那位先生的时候,统治意志的根就在我们这个地球上断掉了。那种的可能会有吗?我肯定地告诉读者君,那种的可能不会有的。只要有兽类,统治意志的根就不会断,只要有人类,统治意志的根更不会断。只是一万年以后我们这个时期这种类型的统治集团不存在了。就像是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产生出来了没有了尾巴的哇,尾巴那个东西没有了,取代尾巴的是另一种东西。
喝的这个时候的统治意志也不过是一种继承,或者叫作遗传。喝就不再奇怪,它要寻找到哇的尾巴,它固执着哇一定是有尾巴,只是它还没有寻找到它。就像是历朝历代的君王固执着他的臣民留一条辫子或不留一条辫子。喝费尽了它的心机,也没有在哇的背后寻找到尾巴。它就将哇的身子翻了过来寻找。哇这个时候就仰天躺着身子,他不停地动着他的四肢,反对着喝的寻找。读者君,请注意我在这里使用的这一个“他”字,哇是这个几十亿年的地球上第一个使用了人的这一个“他”字的人。喝现在还不明白它正在做着一件从人的身上寻找尾巴的荒唐的事,兽是不可能从人类的身上寻找得到尾巴的,人身上的尾巴只有人类才能够寻找得到,并且是要太智慧的人才能够从事的事,需要像是鲁迅发现阿Q的辫子那样的智慧才可以做成。
喝掰开了哇的不停地蹬踹了天的两条腿,从他的两条腿间喝有了一个伟大的发现,它终于发现了它要寻找的那条尾巴。那条尾巴长在了哇的前面而不是屁股后面的那个地方,它很短小且是没有长毛。喝为它的发现惊得喜起来,为那条尾巴没有长在尾巴的那个地方惊得喜起来,为长错了位置的尾巴没有长毛惊得喜起来。它就喝哦喝哦地乐开了,乐得手舞足蹈,它甚至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跳它的发现,它的跳一个比了一个高,它甚至跳出来平生最高的一个跳。就是这样的一个跳被跳出来了以后,喝没有将它的身子落实在石上,它从腾起来很高很高的一个高空里摔到了石的下面。
喝发现的不是尾巴,而是哇的幼稚的雄性生殖器。
5
喝摔下来了以后,它的沉重的身子正好砸在他母亲的怀上,砸了它母亲怀里抱着的它的孩子。它的孩子被它从它母亲的怀里砸在了石上,砸扁了身子。一缕鲜艳的血从它们的孩子的嘴里挤迫出来,洒在石上洒成一朵玫瑰一样的花儿。老小没看见喝摔下去的那个声音,却是看见了那孩子洒成一朵玫瑰的那个声音。这时候老小就爬到了不是悬崖的这一边来观看那声音发生了以后的情形,那个声音就像是玫瑰开放时的声音一样美丽。这时候老小还不知道喝的孩子已经死去了,只是知道了那种的美丽,只到它也死去的时候,也还是不知道死亡与美丽的关系。喝突然停止了刚刚发生了的兴奋,它静静地注视着开在石上的那朵玫瑰,它的母亲也像是它一样地注视着石上的那朵玫瑰。
喝的母亲也是孩子的母亲它重新将孩子拾在了怀里,它用嘴试一试孩子的嘴,孩子嘴的鲜血就也染了它一嘴的鲜艳,它就从染了鲜艳的那个地方噫啊噫啊地发出来一个鲜艳的哭泣。喝也明白了它与它的母亲共同的创造成果就在它的一次兴奋中丧失了,于是就不敢再多看一眼它母亲的那个鲜艳的哭泣,它转过了身去思考了它母亲今后的痛苦,它将今后的痛苦思考得很长,从这一座山的这一边到另一座山的那一边,那一边有多长它不知道,因为它没有到山的那一边去过,去过山的那一边的只有老小。它想起来老小的时候,就再一次地想起来那个孩子,那个能够哭出来呜啊呜啊声音的孩子。这时候那个呜啊呜啊的声音正在那块石上响亮着。
喝就突然地转过了身来,长时间地盯着它母亲的怀,盯着它满怀的死亡景象,盯着那样的死亡景象造成的它的母亲的悲伤,那种的悲伤很自然地也传染了喝,喝这时候的悲伤就从它生命的根本的那个地方发生出来,它就有了一种被断掉了根一样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就再让它生出来能够打垮它的一种理智的另一种理智,新生出的另一种理智就助长了它的胆气,一种近于疯狂的胆气。喝就凭了这种的胆气,突然地扑到了它母亲的身上,紧紧地抓住了死在它母亲怀中的它们的孩子。等到它的母亲明白了喝的作为的时候,已经死去的孩子被喝抢了过去。它的母亲就悲哀地嚎叫了一声,接下来就像是喝盯了它满怀的死亡景象一样地盯了喝满怀的死亡景象,喝的母亲就将这样的死亡景象认作是一种安慰,当它抱着这样死亡景象的时候,它就感觉到抱着死亡是一种安慰,是对活着的生命的安慰。这样的做法后来也传给了我们的人,当我们的亲人或朋友或战友死去了的时候,我们就会不自觉地将死去的人抱在我们的怀里,这时候你就会有一种很安慰的感觉,这时候你就会感觉到这样的感觉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这个遥远的地方的起点或许就是这一块决胜石下面被喝的母亲已经坐得与它的体温的温度相同的了那块石。这是一块发生过安慰的石头,发生在这块石头上的安慰就一直地与这块石头的温度一样保持了下来,石头的温度一直都是喝的母亲那个时候身体的温度。
只是这样的一块石头被后来的中国人发明的炸药炸毁了。炸毁这块石头的还不是中国人,是二战的时候侵入中国的日本人。日本人的一发迫击炮的炮弹落在了这块石的旁边的一丛无名草上,炸飞了那丛无名草连同养育了无名草的泥土。石就从那个地方滚下了山去,摔得粉身碎骨,连同那石上的喝的母亲的体温和与那体温同在的那种的很好的安慰感觉共同被毁灭了。喝的母亲这时候也发了疯狂,它就不再坐在那块让它产生了很好的安慰的石上享受那种的安慰,就像是喝扑到它的身上一样地扑到了喝的身上,与喝展开了一场争夺战,它要抢回它们的孩子。它终于抓住了孩子的那条尾巴,那是因为了喝的大意,没能够保护住孩子的尾巴,它只是抱住了孩子的头。争夺的形势就是这样的,一边是喝抱了孩子的头,一边是喝的母亲抓住了孩子的尾,它们就越来越激烈地较出来它们身上所有的劲。这个时候喝和它的母亲就不再是想得到死亡的安慰,而是努力地争取着将死亡的理解以及由理解而产生的安慰抢到自己的身上来。言末子在看到这一场争夺战的时候,它不理解了兽类,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在兽的身上产生了人性,就像是后来他看到船上的大兽那个人怎么就产生了比了兽还更甚的兽性一样的不理解。
人性是不该产生在兽的身上的。
兽性是不该产生在人的身上的。
言末子是这样地认为。言末子的一代一代的祖先也是这样地认为。只是言末子和它的祖先们谁也没有能够解决这样的一个问题:让兽尽量地产生人性,让人尽量地不产生兽性。宗教的手段,科学的手段,哲学的手段,政治的手段,经济的手段,文化的手段等等都使用了,人类到言末子的那个时候,还是没有能够解决让人不产生兽性这样一个问题。也许这不是因为人类的能力太小,而是因为人类的能力太大。
喝与它的母亲将所有的能力都用尽了,喝已经是不能够再坚持它的母亲,它的母亲也不能够再坚持喝了。它们就在同时产生出了一个放弃的想法,不再坚持这样一个太消耗的争夺。就在它们要实现这个放弃之前,它们都想再做最后的一个努力,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行也不再坚持,不行也不再坚持。于是,它们就使用了身上的最后的一个力气。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喝听见过却是喝的母亲从未听见过的声音,这个声音很长,就像是言末子十九世纪的时候的一位祖,在一次出远门太饥饿的时候,掰身上带的窝头发出的那个声音,那是一个发馊了的声音,那个声音就在被掰开的窝头扯出的粘丝上粘着,直到言末子的祖将那个窝头吃到肚子里去,那个断裂的且是很顽固地粘在窝头扯出的丝上的声音,也没能够消失去,那个声音就一直地响在言末子的那位祖的耳边,一直到那位祖将那样的声音带到他的坟墓里去。
这个声音是从已经死去的孩子的尾巴的根部发出来的,随了这个声音的发出,喝的母亲再一次地将它的身子摔回到那块石上,它看一看死去的孩子依然在喝的手上,死去的孩子的尾巴就在它的手上,它看着自己手上的孩子的尾巴,就哭泣了,只是这一个哭泣没有出声。它是在心里哭的。
他将孩子的尾巴放在了石的旁边的时候,那是后来的事情,那是一种无奈,是对于无奈的真实的接受。就在放了孩子尾巴的那个地方,第五千万年后生出来了一丛无名草,就在那丛无名草生出的第二年抽了穗儿,穗儿的形状就像是当年喝和它的母亲的孩子被扯断的尾巴。再后来这一丛无名草就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毁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这丛无名草。
6
喝抱着已经死去了且是缺失了尾巴的孩子,爬上了决胜石。这时候老小也将它的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老小从地上拾起来哇的时候,喝正好爬了上来,喝看见了老小拾孩子时的那个精心,那个精心就在老小两条手臂上。它的两条手臂就很自觉地温柔起来,其中一条手臂的温柔就从哇的后脖梗的那个地方伸了进去,先是将哇的身子抬举出一条空隙来,另一条手臂的温柔才从那条空隙里伸了进去,两条手臂的温柔就合拢在了一起。喝看了这样的一个过程,就再一次认定了老小的精心就是在它的两条手臂上。
老小见喝爬上来了,见它紧紧地抱着它的孩子。老小就抱了哇来到了悬崖的这一边,它惊恐地望着悬崖下面的黑暗,那样的黑暗就吸引了老小,它再看一看喝的看了它的惊恐了的眼睛,再看一看怀抱着的哇。哇这时候又呜啊地哭了起来,那样的哭声就直接打击在了老小的脸上,再从它的脸上够着天往上走去。老小这个时候也看了看天,老小看天的时候,哇就不再用他的那个呜啊的声音打击母亲,他现在就在它的怀里寻找了它的奶,哇终于寻找到的那个奶依然很结实,结实的奶里还没有下来奶水。哇就更细致地寻找,他终于达到了寻找的目的,这是他第一次地使用了他的嘴找见了奶上的头,他就将那个头叼进嘴里去吸吮。老小打开了哇吸吮了它的嘴,哇就从被老小打开的嘴里再哭出来一个呜啊。这一个呜啊没有打击在老小的脸上,而是打击了它的心。它这时候的心就稳定了下来。
喝不再怪怪地听这个怪怪的哇的哭声,它记起来自己的任务,它要为完成那样的任务而行动。它首先加了很大的小心地走到了悬崖的这一边,也像是老小看了那悬崖的黑暗一样地看了那种的黑暗。接下来喝就将怀里已经死去的孩子整理起来,先是整理了孩子的头,它的这一个整理与我们的人不一样,它是逆着它的孩子毛发生长的方向整理的,像是在毛发里寻找什么。再接下来就是整理它的孩子的后背,还是逆了毛的方向像是寻找什么一样地整理。喝就顺序地整理到它的孩子的尾巴的那个地方,它没有抚摸到它的孩子的尾巴,而是在那个地方摸到了一手的血。它将它的手抬举起来,抬举到它的鼻子上闻。一定是它闻清楚了孩子的味道,它就将一手的血拍在了它自己的脑门上。就在它拍击自己的脑门的时候,它的孩子就从它的怀里滑了下去,滑到了悬崖的下面。这时候喝再看一眼悬崖的下面,就没能够再看见它的孩子。
老小看见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它看见喝的孩子是从喝的怀里投入到深渊里去的,这时候它不知道喝的孩子是被喝的身子砸死的,它已经是死去了。它也不知道喝为什么将它的孩子丢进那样的一个地方。它想既是喝那样地做了,就一定有那样做的道理。这种的老小认为有道理的做法同时为老小提供了借鉴,它现在就想着按照了喝的示范,也将它的孩子投入到深渊里去。现在它就学习了喝的那套程序,先是整理了孩子的头,接下来就整理孩子的身子,一直整理到孩子的该长尾巴而没有长尾巴的那个地方。老小希望在那个地方抚摸到孩子的尾巴,而后将他的尾巴理顺到他的两腿之间,让他很好地夹着那条尾巴走进那个深渊的黑暗里去。老小的这一个心思,就让这个世界很不理解,你让他死就让他死,为什么还非要他夹着尾巴?他原本就没有尾巴,为什么非让他夹着尾巴?后来我们这个世上的人都自己强迫了自己或是被别人强迫了,夹着尾巴做人,是不是就与这一次兽对于人的整理有关系?或许就与这一次兽对于人的整理有关系。不然,我们根本没有生长尾巴的人就根本不可能夹着尾巴做人。言末子那时候依然地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人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人才能够彰显出人性来?
喝更加严重地关注着老小的每一个举动,它现在就从老小的前面挤过去身子,倚在符号曾经倒挂了身子的那棵树上,因为它与老小的距离很近,它就伸了手摸了摸老小怀里的哇,它摸到了哇的腿,这时候哇的腿就在老小的怀里挂着。就在喝摸索哇的腿的时候,老小就松了怀,将哇放到了悬崖上。哇的上身向后仰去了,仰进了深渊里。
老小没看见喝抓住了哇的腿,只是看见了喝也随了哇栽进了悬崖的下面。老小就不敢再多看一眼那种的情景,它就转了身体,向了山那边曾经发生过歌唱的那个地方喝昂了一声,它一定是思想起来的那种的太美丽的歌和太美丽的力量。它现在不再想从这个地方跳下去,它要去寻找那种的歌和那种的力量,它要把这里发生的这一切告诉那种的歌和那种的力量,它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抛弃到山的这一边。
终于,它坚定了信心:到山的那边去。
于是,它就从这一块决胜石上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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