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位于里苦水井卫堡向西大约百里的荒原上,其实这鬼城在三十年前却是大晋对抗草原各部族的桥头堡,当时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平北堡。
其战略地位类似于今的清水堡,但是在三十年前大晋爆发了一场内乱,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对抗草原,于是,不得不收缩防线,战略后退一百里。
平北堡就这样被放弃了,虽然平北堡附近的地域被草原兼并,但是,草原蛮族也并没有能力与中原全面开战,所以不愿意过分刺激中原,并没有派遣骑兵进驻平北堡,再者,草原骑兵善攻不善守,
这座规模宏大的平北堡对他们来说也是毫无意义的。天长日久这片草原就成了双方默认的缓冲区,平北堡就此荒芜了。
徐千秋在这次行动之前就对平北堡进行过好几次考察,这地方还真是不错,地面够大,房子够多,更重要的是,这座军堡是用大石头垒成的,不是木料建筑,所以,尽管经过蛮子的焚烧,
除了一小地方被熏得黢黑外,几乎是完正无缺,甚至,比现在的苦水井卫堡都好得多。如果作为秘密基地的话,相信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有时候小股马贼会偶尔在这里分赃落脚。
这次战斗收获极其巨大,缴获了大批的金银财宝、武器,更重要的是一百多批马,除了拉车的驮马之外居然有一半儿是战马,这是那些护卫门骑得。其次是那两个女子。
徐千秋他们来到平北堡,按着预先划定的位置,把货物卸下来,剩下的就简单了,陈铁山带人留着这里看守,要是没人看守,这些宝贝让路过的马贼给顺手牵羊了,这笑话可就大了。张彪则去北边巴诺尔城找买家。
张彪被帝都徐家派到冀州的时候,身份虽然是亲兵,其实他不懂武功,骑术也仅限于代步的水平,要是骑马打仗时万万不行的,徐千秋暗地问过他,就这种水平为什么会被派到冀州?
张彪苦笑着说,他根本就不是亲兵,而是徐家经营理财的小管家,这次来冀州,其实是为了为徐家将来在清水堡开办商行货栈做准备,清水堡边陲之地,谁都不愿意来。因为他在徐家混的不得志,受人排挤,结果就给派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得志。张彪说,是因为他不贪,其他人在徐家的每一笔生意上都会捞一把,什么人在什么环节捞,捞多少都是有规矩的,他不捞,自然没钱孝敬顶头的大管家,也会被别人视为异类,所以就受了排挤。
这个巴诺尔城在三十年前还叫幽州城,只是当年被雅克布大汗一举攻破后,大晋便再也没有能力夺回,大晋为了昭示主权,每三年的官员晋升选拔还要把幽州各级官员纳入名单,
只不过这些所谓被任命的幽州知州、幽州都督、各县知县根本没法赴任。只是窝在家里吃空饷而已。
雅克布大汗也算是开明的可汗,他拒绝了草原各部贵族提出的把幽州百姓掠夺为奴隶,把城镇化为草原的建议,而是从归降的汉人中提拔官吏,按着大晋的制度继续管理,
甚至在保留中原传统的农耕生产方式的同时,还大力发展商贸,不仅把过去的幽州现在的巴诺尔城变成了草原蛮族与汉人的杂居地,还变成了北方最大的通商口岸。每年的进关税赋就为雅各布王庭带来巨大的收益。
张彪是经营生意的行家,这要得益于徐家严格的训练,能胜任徐家管家哪怕是普普通通小管家的人,都必须是精明能干而且在生意行中当十年伙计的人。张彪明白,自己手中的这批货,是带血的。
这就需要有特殊的渠道,韦记货栈的后台是帝都的韦家,那可是东海伯。韦家丢了这批货肯定也不甘心,说不定也在四洒耳目查找线索。所以,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出货。这个人叫韩通。
徐家在大晋各州都有生意,有些生意是明面上的,但有些生意则是违禁的,这种违禁的生意,必须找特殊的人做,
这种人通常有三种特点:本身过硬,不惧怕任何威*利诱;门路过广,无论什么货都能卖得出去,买的进来;后台强大,要强大到哪怕是世家豪门都无法施加压力。
韩通就是这种人。据说,曾经有一个世家的公子哥依仗自家的势力非要*迫韩通说出一样货物的来历,韩通只说了一句,如果你能活到明天早上,我就告诉你。结果,那公子没有活到等二天早上。
——当夜死在青楼后巷里。而那世家爆发愤怒后很快偃旗息鼓,当众宣布是病死的。
韩通是徐家黑暗生意的在幽州的代理人,和张彪是认识的。当然,他不仅代理徐家的生意,他还代理其他人的生意,也有可能代理韦家的生意,
不过,既然做这一行,嘴紧是最基本的,口风不紧就意味着脑袋长的不牢。所以,韦家不可能打听到任何事。
张彪找韩通除了出货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向帝都徐家通报这里的情况。徐千秋专门写了一封信向徐家家主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徐千山如何战死、北府军卫队如何伤亡惨重、现在的情况如何窘迫,甚至连这次抢劫的事都做了说明,
既然韩通是徐家的代理人,想必这件事也会向徐祜报告的,这是家族内部的事,不算是破了行规。
但是在对徐祜的称谓上,与张彪发生了争执,徐千秋在信件台头上写“祖父大人台鉴”。但张彪觉得称谓上还是写“老爷台鉴”为好,张彪认为,虽然徐千秋是徐家的血脉,但徐祜并不认他,
而且徐千秋生性孤傲,也看不起徐家那些整天骄奢*逸,不学无术的少爷们。就是见了徐祜,也是远远称呼一声“老爷”,请安罢了。如果,徐祜见到信件上写着“祖父大人台鉴”这样的字,
恐怕会当即撕掉。但徐千秋坚持认为,这里的情况极为复杂,只有得到帝都徐家的大力支援,才有可能生存下去,如果徐家继续保持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恐怕靠自己的力量很难支撑到来年,
只有这样的称谓才能打动徐祜的心,让他意识到自己也是徐家的血脉。
至于其他事情,则不必担心,要是徐祜作为徐家的家主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那徐家也就气数将尽了。
张彪大为惊奇,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他又哪里知道,此徐千秋非彼徐千秋也。
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要争取一切能够争取的支持,活下去是最重要的,至于尊严,有时候是不得不暂时搁置一边的。其实,这就是今人和古人的区别,古人侧重于自己的信念,而今人更注重于实际。
且说徐千秋安排好事物后,便带着十来个受伤的斥候和那两名女子径直回到苦水井卫堡,本想把这二女留在平北堡,
但是考虑到斥候们都是些狂野军汉,这个时代的军人素质跟前世那支被称作“解放军”的军人素质完全不能相比。真要留在那里,恐怕自己一走,这帮斥候立即就会变成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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