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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光一凛……
拳师跟我们武医不同,人家拳师练的是杀人的真家伙!
中华传统武术,分三种。一种是练的,一种是演的,还有一种是打的。
练的是给自个儿长精气神,筋骨用的。演的属于是给别人看的。打的,就是打人时候用的。
我老师讲,旧时代,这东西分的还挺清。可到了现在,很多人傻傻分不清练法,演法,打法。
拿练法跟人过招,用演法来上擂台比赛,这是很多人犯的通病。
结果,自然是让人给KO了。
说实话,真正传统武术打起来,根本没什么可看性。
我在网上看过UFC的格斗和WBC的拳击,传统武术真打起来,跟那个差不多。
速度,爆发力,角度,步伐,反应,心理素质!
就是这六点。
老师讲了,内家拳师高手过招,最慢的不会超过五秒。
就是一晃身功夫,躺下的那个,就输了。
输了,可能一辈子,就再也碰不了功夫了。
因为,打的全是杀人的劲和手法。
罗先生这时示意我给门关好。
我起身过去,把门关严实了。
返身坐下时,罗先生说:“家里人,不知道这件事。我没跟他们说。因为,这是拳师的规矩……”
我愣了下问:“拳师的江湖,现在还有吗?”
罗先生:“有,还有规矩在。”
我点了下头。
罗先生继续:“我练的是形意门的功夫,从六合大枪起身,走混元桩和鸡步的打底功夫,然后又站了三体式,站了差不多五年,师父又传的五行拳和十二形拳。我这一门,重在后面的一个神架子,打的是神,所以神会养的特别好。”
我赞:“难怪先生即便染病,一双眼睛也是神光内敛。”
罗先生抬手摆了摆:“别夸了,一副病体,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罗先生继续说:“我受伤是三年前,当时,对方用鞭手抽了我的腰,返回半路上,这下半身就不听使唤,动不了了。还没到家,我就给王大夫打了电话。他开车接了我,在一个小旅店,用通脉针,先把这伤给稳住了。”
“回家王大夫一直给我医伤,期间用了不少的药,治了差不多有两年吧!那一记鞭手的伤,算是好了。但这神,却又伤了。”
罗先生指了指脑袋……
接着他又说:“王大夫之前去长白山采药,半路出了点事儿,然后他搁长白山养了半年左右。这次回来,本打算继续给我养这个神。可没想到,又要去高黎贡,这一走,生死吉凶都不知道,所以,他就算是把你介绍过来了……”
罗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要医我,我得先让你知道,我这一门功夫是怎么回事儿,我神,伤在哪里了,这样,你才能下手来医。”
我一听心里有数了,敢情这病人,得什么病,他比医生都清楚。
这事儿其实也不稀奇。
罗先生是个拳师,拳师可以说是多半个大夫了。不说多高明吧,起码比一般的中医大夫要强。
我说:“也好,那罗先生你看,我们……”
罗先生很费力地摆了摆手打断我说话:“那个……怎么称呼?”
我说:“姓范,叫我小范就行。”
“嗯,小范啊,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先搁我这住下。西厢房那空了两个卧室呢,对了,你那边,还有别的人吗?”
我说:“有一个,我助手,是个女孩儿。”
罗先生:“正好,她要愿意住,你们就一人一间。先住下,我慢慢跟你说我身上的事儿。”
说过了话,罗先生就倚在抱枕上,魂游寰宇去了。
我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起身,跟他说了一声,先走了啊,然后开门闪身遁人。
回到院子里,就见小仙女正跟老奶奶两人忙活呢。
一老一小,两个人看上去相处的很融洽,有说有笑的,极是欢乐。
我没打扰,瞟见棚子底下有个茶盘子,旁边还放了个茶叶罐,也就没客气,过去直接坐了,然后找了煮水用的电磁炉什么的,接了水,就煮水泡茶。
我心里边揣着事儿,也没太细看,这茶叶是什么,就这么搁盖碗泡了,然后一品,咦,怎么这么好喝呢?
拿出来一看。
陶制的茶叶罐子上贴了一个小签,上面标着‘五香蕴’。
五香蕴,是什么茶呢?
我真心不知道,中国几大茶系里好像都没叫这个名儿的。
那这茶……
我估计,就是私茶了。
我在广州的时候,听人说过这个私茶。就是,打听到哪个山上,哪片地,发现什么野茶了,就让懂茶的去试,试好了,再制,制好了,自个儿喝。要是试不好,懂茶那人就得进医院了。因为,有的野茶,有毒。
这种茶,外面根本买不到。
价格……
无价!
因为,没有市场,没人知道这东西喊什么价儿合适。
但毫无疑问,一来这玩意儿是高端到极致的东西,非大财大富大牛X之手,玩不起。二来这个还得是真懂的人来玩儿。
没错,寻常市场上的茶叶跟这个,没法比。
因为,这个,是孤品。(据说,为保证味道,有的茶树,五六年才能采一次,并且外人根本不知道那茶树在哪儿,只有真正的当地老茶人才能找到。)
我喝的这东西,绿的跟掺了毒药似的,吓人。但味道,香气,却又好像勾了蜂蜜掺了花瓣的水。
这滋味儿,贵呀!
我喝了一口又一口,然后看老奶奶跟小仙女儿忙活着把洗干净的东西端到了正屋儿边上的一个厨房,接着这两人,就搁里头忙活上了。
我品了茶,喝了一小会儿,感觉肚子微涨了,起身,找到了洗手间,撒了泡尿。
出来后,我背了手,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儿。
心里想着这个拳劲的事儿,不知不觉,就摆出了形意五行拳,劈拳的架子,在院子里,一下接一下地打上了。
打了两趟,感觉有点小入门了,正要再打。突然,正屋一个窗子后边传来一虚弱的声音:“这拳,打的不对呀,架子,不正,不正。”
我抬头一瞅。
好家伙,就在正屋儿一个敞开的窗子那儿,有个戴了大墨镜,草帽的人,正搁那儿瞅我呢。
此人谁也?
他正是罗先生。
我不知道罗先生,怎么就搞了这么个打扮,大概正如他妈说的那样,他怕光,所以才会戴草帽和墨镜。
我急忙收了势笑说:“让罗先生见笑了,这个五行拳,老师没教过,是我自个儿在一个册子上看到,学来自悟的。”
罗先生:“哦,我说嘛,这形意的功夫,不能瞎练,你来,进屋来儿,我跟你说说……”
我心中一动,急忙就跑到了屋里。
拐进了厅儿,就见罗先生还是那套大睡衣,捂的很厚,但不见出汗。
“小范呐,让你见笑了,我这会儿怕光,见了光,浑身的血气就要往起冲。”
我微笑:“没什么,这没什么。”
“那个,小范,你这样,你起身,把手按到这墙上,稍使点劲儿。”
我没多想,转身就按罗先生吩咐的做了。
罗先生这会儿,颤歪歪地起身,走到我身边,。伸出苍白的手,在我胳膊,胸口处,大腿上捏了两下。
“不错,底子扎的很稳,比一般练家子要强。”
我明白罗先生看的是什么。
内家拳入没入门,就看这个。
意思是拿手往墙壁上一顶,然后摸身上的肉。胳膊,胸口,这些肌肉全是松的,但是腰腿后背的肌肉,是一个绷起的状态。
练到这个地步,就意味着,已经把身上的劲儿,都给改了。
改完了劲,下一步功夫,就要练暗劲了!
罗先生意思让我松了手。
接着他坐回到椅子上。
我在他对面坐下。
罗先生开口说:“你这身子骨,是玩形意的好身体。另外呢,你这底子扎的好,特别的好,腰上,胸腔里,腿上的筋都腾起来了,但是呢,这个腰腿劲,传的还不够绵长,你知道差在哪儿吗?”
我谦虚:“罗先生说的没错,老师曾说了,我还差,尾闾一关没有松开。松了尾闾,这劲,就绵长不断了。”
罗先生微微点头:“你老师,想来应该是个真正的大才,高人呐。”
赞过了我老师,罗先生又吃力地弯腰,在旁边一个大写字台的抽屉里一阵摸索,接着他拿出来一张镶在镜框里的照片。
“小范呐,你起来,我给你说下三体式,完了呢,你借这个,就能把这个尾闾给活了。你底子好,很快的!”
我心里一动,这敢情好呀,给人看病,还能学到真东西,这不错呀。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劲,这老罗,干啥凭白无故,传我形意门的功夫啊。
罗先生这时说话了。
“小范呐,我传你形意门的功夫,有两个原因。一是,我这病,必需得清楚这门功夫的人来下手医治才行。至于第二个……”
罗先生讲到这儿,他忽然犯了下难。接着他说:“这第二个,我,有些难于开口。但我这人,向我做事,喜欢把事情说明白了。所以,我不瞒你。”
我平静:“你说吧。罗先生,第二件事是什么?”
罗先生忖了忖,他长叹口气说:“过几天,我要你代我,跟一个人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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