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什刹海惊世传奇 > 第三章 山顶洞人进城兴

?艾婉婷告诉刑警们,她妈妈叶挽霜早在六、七年前就认识了姚动生,而且,是在一九九九年一件偶然事件中相遇相识。说起这个姚动生,今年已二十六岁,来北京也好几年了,一直从事建筑施工,祖藉四川省成都市龙泉驿区桃花峪三岔湖村,一九八零年出生于成都市东南的龙泉山脉一个五、六十年代“深挖洞、广积粮”(防备苏联进攻)背景下修建的后来废弃的防空洞里,俗(小)名“洞生儿”。

  

  为什么呢?只因那年月,中国刚宣布改革开放政策和刚刚推行计划生育优生优育政策(计划生育在周恩来总理还在的时候,早已提倡多年,基本没执行过),现在抓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现四个现代化,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当然就得控制人口增长,否则,照以往那样,人口增长过快,经济增长过慢,哪儿还谈得上改善人民生活,哪里还谈得上全民脱贫,最后实现“四个现代化”?

  

  所以,当时在全国农村大力宣传计划生育政策,从县、乡、镇、村、社都设立了“计生办”,乡镇制定政策法规、控制人口指标,村里成立计划生育工作队,工作队有宣传干事,有行动组,宣传干事负责定期走村串户宣传政策,他们在农户户外墙上、野外光秃秃山坡上广写标语。

  

  农舍上用白漆刷着:该扎不扎,见了就抓。一人超生,全村结扎!国家兴旺,匹夫有责;计划生育,丈夫有责…

  

  野外山坡上刷着: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

  

  当时,国家刚从文革左的思潮中解放出来,但那种以阶级斗争为纲似的政治口号很流行,政治火药意味儿很浓,比如湖北阳新地区的计划生育标语很形象很彪悍:“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甚至在湖北某火葬场门口也赫然写着:“经济搞上去,人口降下来。”

  

  又比如在广西,前往德天瀑布的路上就有条更狠的标语:“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还比如湖南某乡政府宣传标语:“结贫穷的扎,上致富的环”,再比如山东菏泽,计划生育标语是:宁要家破,不让国亡。能引的引出来,能流的流出来,坚决不能生下来。当然啦,最为严厉的口号莫过于江苏农村多处可见的标语: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

  

  计生委宣传干事平时排查孕妇,观察孕情,行动组负责逮人(即超生孕妇),逮人后孕妇被送往乡镇卫生院引产,孕妇的丈夫就直接在其家的饭桌上,被几个工作组人员按住“结扎或绝育手术”了事。

  

  假如孕妇夫妻俩躲着不见人,或生下来交不起巨额罚款的(以当时的年收入水平,10年之内也交不清的,尤其是三胎1200元,四胎3000元左右),那就别怪工作组人员心狠手黑了,这在四川农村很通行的做法是,“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把房给你拆了,把牲畜给你牵了,把粮食给你没收了…让你全家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偏偏姚动生的父母一连生了三个女娃,没有一个是带“把儿”的,哪那儿行呢?非要坚持不到黄河心不甘,不生儿子誓不休的信念,于是就偷偷怀上第四胎。

  

  那个时候土地尚未承包下户,还是生产队长在村口敲大锣,喊破嗓子出工收工的集体劳作形式,你想呀,一个怀孕的大肚子能不被发现吗?

  

  妇女主任立刻上报计划生育办公室,“计生办”带人下到生产队来,将姚动生的妈从地里头捉了去,送到公社卫生院立即准备引产。

  

  姚动生的妈那个急呀,眼看着姚家的香火或许有人继承了,眼看着若生个男孩,自己在姚家长辈面前,能抬头扬眉吐气了,眼看着就要一雪冤家对头骂姚家是“断尾巴牛”的耻辱了……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捉来卫生院引产!

  

  临引产前,大夫叫姚动生的妈先去厕所把屎尿拉干净,免得手术过程中因疼痛憋出来,污染手术台,这正好给了她逃脱的一个天赐良机。

  

  她离开医院撒腿就跑,一刻也没停下来,丢下的大夫和陪同来的姚爸爸满世界找,始终没找着,计生办的干部一生气,命令大夫将姚动生的爸爸按到手术台,给他做了节扎手术。

  

  “妈的!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这回,我让你配种都配不了了!哼……”计生办的干部愤怒不已。

  

  逃出卫生院的姚母不敢回家,便趁夜里去到一亲戚家,由他们通知了姚父,然后绑一架滑杆送姚母,躲进了龙泉山上防空的窑洞里,终于生下了姚动生。

  

  过了几天,打听到附近有一妇女生小孩难产,时間一长,小孩在孕妇肚子里憋死了,结果生下一死婴,当即就埋坡上了,姚父和姚母灵机一动,半夜里爬到坡上,掀开黄土,把那死婴取出来洗干净,哭哭嚷嚷,悲痛欲绝地赶回生产队报信,说自己生下的孩子没几天,抽疯死了,引得全队社员群众都跟着流泪一场。

  

  其实呢,她将姚动生寄养在亲戚家了,而她家亲戚对生产队的人说是起早赶场,在路边捡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有可能是人家的私生子,(那年月对男女关系尤其是非婚生育,或是通奸生育等等,是深恶痛绝的,而且处罚也是严厉而残酷的!轻者,男女被捆绑游街示众,开批斗会,给你上纲上线,重者还要判重刑劳改,所以,一般人都选择遗弃孩子,因为“文革”时期遗留的思想禁锢尚未肅清),他家亲戚对干部们说,完全是基于人道主义原则,才带回来抚养的。

  

  那个年代,农村没有孤儿院,生产队长只好同意他家抚养,并且从生产队大集体里,拨出一份口粮给他家,作为抚养孤儿的照顾与补助,以资对作好事人家的鼓励,宏扬中华民族助人为乐的正气,是为体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与关怀,也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具体体现。

  

  他5岁时开始上学,取学名叫姚动生(意思是让他长大以后,记住她父母之恩——父母费尽千辛万苦,是在窑洞里躲藏生下的他),所以,他的小学同学和初中时的同学,平素私下里开玩笑时,经常叫他“山顶洞人”或“超生游击队员”这个绰号。

  

  17岁时毕业于成都市龙泉高级职业中学建筑班,并取得了四川省建筑行业技能培训土建施工员(土建工长)上岗资格证书,和助理工程师职称。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姚动生抵达北京市,第二天4点钟便跑到天安门广场,验证从小学第一天起老师教的第一首歌《我爱北京天安门》中的天安门是什么样子?是否是图画中、电视里一模一样?顺便看看升旗,以及课本《雄伟的人民大会堂》的样子,还见证了天安门广场,收回香港之夜的庆祝狂欢活动……

  

  然后,他在位于得胜门外六埔炕附近的洲际大厦工地,他的一个当包工头的老乡那儿,当见习施工员。

  

  最初他学习施工放线,从水平仪、经纬仪的*作学起,给别人*作当副手。

  

  上班前,他负责扛仪器到现场,把仪器架子打开支放好,初步调试好(当然最初师傅是不让他乱调的,调坏了去校验所再校正回来,可是要花去千儿八百元的,只因他跟着学了一段时间,见师傅如何调试便默记于心,后来,提前将仪器架到现场,偷偷调试了几回,也就熟练地掌握了它们的使用方法及维护保养)。

  

  施工时,师傅看仪器打手势,而他就得竖着个标杆尺,在工地所有应测试的点跑来跑去,先将绝对标高和相对标高从总平面图上找到,再将规划局派人来给出的标高水准点找到,打木桩.定点.用混凝土固定水准点。

  

  姚动生在作测量时格外用心,同时利用闲暇,到新华书店买一些建筑方面的书籍,进行自学,并且,还报考了北京建筑工程学院成教班土木工程系,利用周六周日白天和周一、三、五晚上时间,学习土建专业,施工预算,两年半的学习后,顺利拿到北京建筑工程学院(成人教育)结业证书。

  

  三个月后他又一鼓作气,参加了北京市建委项目经理培训考核,取得了北京市城乡建设委员会,颁发的(二级)项目经理上岗岗位证书。一年半以后,又取得了由建设部建筑市场管理司颁发的(一级)项目经理资质证书。

  

  姚动生一切都如愿以偿,好象是告别了苦难的童年,悲嘁的少年,将要进入他酬著满志的青年创业的打拼时代。

  

  他的老板是他老乡,一个快五十岁的乡下进城的老头,个子矮胖,梳着大碑头,后脑勺还翘着,使整个脑袋侧面看起来,象博物馆馆藏的头盖骨化石,暗红色的额下,转动着鱼鹰似的双眼,有着俗语说的吃四方的大嘴,隆而直的大鼻子,象只狮子卧在泛着微微红光的两脸之间。

  

  老板的老婆在四川成都龙泉老家,看护着孩子上学、孝敬公婆而不能来京,常年守着满山遍野的桃树和三岔湖的网箱养鱼,听说他家还顾了俩长工帮忙。老板就在京城里找了两个老婆(实际上是两小蜜或者公关小姐)安排自己的生活。

  

  老板对姚动生很器重,全力以赴支持他工作和上学,经常开着车带着他去谈工程,草拟合同条文什么的,并出入歌厅、舞厅、酒吧、饭店等声色犬马之娱乐场所,让姚动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有很多欲望和理想在他心中萌动、产生,思考成熟,并急于想付诸行动,变为现实,一副玉在奁里待时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样子。

  

  他的老板曾经给他讲了个故事:一个家庭主妇,蒸出一碗米饭,也就值一元钱,一个商人,把米做成几个粽子,大约能卖几元钱,一个企业家把米发酵,酿成一瓶酒,那就值几十元钱,人生就像一碗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关键是如何去寻找、开发、提升和放大。

  

  继而,老板还时不时敲打他:人生就是折腾,理想折腾成现实,美梦折腾成真,心情越折腾越开心,身体越折腾越健康,爱情越折腾越美满,友情越折腾越深厚,生活越折腾越幸福……

  

  容易走的都是下坡路,不断失败却没有失去热情,就是成功的过程,简单的事重复做,你就是专家,重复的事用心做,你就是赢家。

  

  无耐,他一介贫儒,既没有当大官的老爸作后盾,也不可能在老板那儿取得大笔资金援助,况且五十好几岁的老板,一点点从民工那里榨来的小油水,经过大甲方(总承包方、施工方项目部、监理人员、建设方代表…)几番折腾,和劳务公司税收及管理费层层剥皮,再除去现场管理人员工资,也就所剩不多,加上两个二奶争风吃醋,争相购买衣物首饰和到歌厅酒吧消费,老板明显现体质蓑弱,财经有些入不敷出。

  

  姚动生感到事情有些岌岌可危,尤其是老板频繁不断地留连于各大性药专柜药店,买回各种各样的大力丸、长效丸、伟哥、金枪不倒、快活120分等刺激伤身药物,服了以后,蓑老得更厉害,脸色也呈暗褐的猪肝色,不得不隔一天,就陪两“蜜”一块儿进美容院,美容增白去。

  

  老板出现了男人典型衰退的标志:新事记不住,旧事忘不了,坐下打瞌睡,躺下睡不着,眼光看得远,小便尿得近,上面有想法,下面没办法,过去硬着等,现在等着硬…唉!照这样下去,老板很快就会暮垂老已。

  

  他回想起老板经常说的一段话,这个世上只有20%的人,是用脖子以上来挣钱,其余80%的人,是用脖子以下赚钱的;20%的人买时间,80%的人卖时间;20%的人做事业,80%的人做事情;20%的人计划未来,80%的人早上才想今天干什么;20%的人改变自己,80%的人改变别人;20%的人是富人,80%的人是穷人。80%的人看完这个定律无所改变,20%的人从转发起踏出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你想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就得成为20%中的精英,让那80%的人做你事情,为你创造财富!

  

  这也是姚动生心里不得不另有打算、考虑将来的原因,他不可能一辈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替人打工,他也要有自己的事业,他要挣钱,也要象老板那样活得有滋有味,更重要的是,要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一洗家庭贫穷、社会地位低贱、给他童年少年成长带来的无数烦恼、侮辱和讥笑,甚至,要洗涮掉高中时代同学们叫他“山顶洞人”的奚落!

  

  他知道,选择比努力重要,态度比能力重要,立场比实力重要,有本事是一回事,能否成功是另一回事,得看你选择什么环境,跟哪些人在一起,能否应对周围的冲突,如何嬴得足够的支持。

  

  要多和像他老板那样的成功人士交友,借鉴他们的方法,自己无法改变外界,只能改变自己,学会依靠团队,懂得自我反省,保持积极的心态。

  

  他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只能跟老板一样,从组织劳务清包队开始,他跟老板商量达成口头约定,从老板手中分包整个栋号工程,自己独立经营管理,目的是锻炼自己,提高他的组织能力,管理水平,经营能力水平。

  

  老板来京毕竞快二十年了,根基很稳,社会关系也丰富,从中建一局二局到中建六局,又到北京建工集团,城建集团,城乡建设集团,住总建设集团,市政建设集团,再到首钢建设集团,韩村河建筑集团,田华建筑集团等等,都有他的关系网、人情帐。

  

  由老板出面劳务总承包,签定劳务合同,再由他姚动生和以前跟老板管理工地的负责人,以各个单位工程为目标,扣除一定管理费给老板后,直接交由他们各自负责管理施工,自负赢亏,各自与老板签定风险责权利协议书,并以各自家庭房屋及财产抵押,与老板作质量和信誉的法律保证,谁要是干砸了,卖了招牌,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得支付民工工资和老板的损失!

  

  老板采纳了他的建议,很快,下面施工队管理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人尽其才,物尽其流,有自由地充分发挥管理技能的舞台,不必象以前那样,每件事的决定,都须打电话等老板批准。

  

  同时,老板也从每星期一到星期五轮留视察工地,考核管理人员是否尽职尽责,作为他们工资进级或奖勤罚懒的依据的繁重工作中,解放出来,只管一门心思,到总包单位机关拉关系套近乎,釆取拍马溜须,曲意奉承,携礼上门等措施,把民工劳务费准确如数,抢到别的劳务公司前头结出来,发放给工人,这也算办法中的办法,策略中的策略,是高招中的高招吧。

  

  把钱弄出来是本事,工人们拿到了你按时发的工钱,就买你的帐,才能尊重你为头儿、领导,除此以外,离开了钱跟工人谈事业.谈工作,甚至谈人生,那相当于对牛弹琴,没有人吃你那一套,他们会蹲在茅坑里骂你:什么基巴包工头!包头、包头,简直就是下边撒尿那个包着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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