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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多日不见倍是想念，这些年我过得好苦啊！”墨林悄悄瞅了瞅老人的神色，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刺入心中，本来只是装哭的抹着眼泪，可这下倒好，泪水直接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徒儿，我过的也好惨啊！”老人回想几千年惨淡的日子，被人追赶，到了如此年纪也没有一位百依百顺的妻子，孩子什么的更不能多提，老人也不禁心里酸酸地，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如今，这小子的几句话竟让我回想起那段不愿多提的岁月，自幼乞讨街头，跟猛狗为了食物没命的抢夺，偷东西被打到接近死亡，索性被高人所救，练成一身好本领，获得走向通天大道的资格。
晃晃这么长时间，恩怨情仇经历过，有过好兄弟，有过红颜知己，可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步步的老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叹，可悲，一把红尘泪不禁洒落而出。
自古红尘悲有情，我道天命非不轻。
发生了什么？这老头演戏怎么演这么好？怎么也哭出来了？你不是堂堂的仙人吗？你的世外高人的样子呢？
墨林一下子懵了，不对，剧本上不是这样演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的哭出来呢？
墨林只想使劲抓住老人的身子摇一摇，质问他为什么如此不要皮面，当初一个小孩子的面耍流氓！
但是，墨林看到老人像是动了真情，也是心里一软，自己自幼丧父，娘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受过不少人白眼和嘲讽，背后里的议论数不胜数。
到现在能在这个小城风风光光的活下去，不再像当初为一斗米折腰，实属不易。
娘俩从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房子开始了谋生，到了如此三层的精致酒馆，其中的艰辛或许有人能明白。但不明事理的人总是猜想，这母子如此风光的林林总总。
想到这里，墨林小嘴一撇，哭的更加动情。
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少年，在这不被世人察觉的小世外桃源里，相掩面而泣，哭的稀里哗啦的。
不知道的人……定是会误会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老人率先从悲情的哭泣中回过神来。
老人擦了擦眼泪，不由得脸上一红，太丢人了！被一个小辈搞成这样，以后该怎么见人啊，本来就是看起来天赋应该不错，想收为弟子的，可如今变成这样，以后应该怎么教导啊？想一想，竟是如此的无奈。
要不，干脆毁了他的记忆，重塑他的真魂如何？
老人摇了摇头，不可不可，苦道真俢，任何一点血光，都会让即将稳固的修为崩溃，而且我也不是嗜杀之人。老人想了想，只要这小子识趣，闭口不谈这件事情，我就还有颜面教导他，在这里呆下去。
倒不是老人心疼弟子什么的，最大的原因还是这天然府邸的难求以及构造，天赋什么的老人根本没有时间来看。
清了清嗓子，老人努力做到了一副我问心无愧的表情。
“小子，今天的事情，你不准外传。”老人黑着脸对着墨林开口道。
墨林也是擦了擦哭红的眼睛，望了望老人的神色，也是动情地碎碎念道：“师父你放心，随便给我几颗丹药，让我随随便便当了神仙，到时候我一乐了，就什么都忘了，弟子绝对不往外说的！”说完，还义正言辞的拍了拍胸脯，以表示自己很有信用。
卧槽，随随便便几颗丹药要你当神仙？老子都没有这本事，要是有丹药，我还能留给你？老人气的牙痒痒，这种奇葩的弟子倒也是个人才。
老人顿时气急败坏的对着墨林吼道：“你小子可别不识抬举。”
墨林意识到自己要是在无理取闹下去的话，可能真的会让这个老人讨厌，便急忙站了起来，右手握拳，左右伸平按在上面，身体往前微微弯曲，恭恭敬敬的对着老人鞠了一躬。
老人看了看墨林那平淡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跟老夫来吧。”声落，老人转身踏进墨林刚刚出来的小木屋内。
墨林挠了挠头，紧紧跟随其后。
一进门就看见，老人惆怅万分的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字，手指微微一点，只见那字像未曾凝固的墨水一般往四周散去，又逐渐重组，最后形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水墨画，寥寥几笔书写水的轻盈，浓妆淡抹勾画山的沉重。
“你来看，这是什么？”老人转身正对墨林，看着墨林表情的不自然和急切，心中暗暗一叹，自己或许真的该收一个徒弟了，否则这天，变了，也无人问津。随机定了定神思，面上无喜无悲，对着墨林道。
“山水画？”墨林下意识的回答道，又意识到这毕竟是眼前这位老人出的题，不可能是这么的简单，又思量了一下，但是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便闭口不再言语。
老人并没有失望，只是摇了摇头，右手轻轻一挥，对着墨林缓缓道：“这，是路。”
墨林惊讶的望着老人，下意识的反道：“路？什么路？”
“修炼之路。”
墨林更是惊讶，为何修炼之路便是这幅画上的山水，而不是一条康庄大道，比较之下，这是才一条路啊。
老人似乎看出了墨林的想法，略带讽刺道：“那你以为修炼是什么？”
“听一些来我们酒馆的前辈们说道，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能得道啊，然后尽享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一切。”墨林憧憬的想到，但是看看了老人还在他的面前，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老人轻轻一叹，到底是凡人的思想，况且他只是一个孩子。但硬下心肠，接着冷笑道：“王朝子弟，浪客剑人，为寻求那修炼之路，吃了多少苦，最后也只是多增添寂寞白发，这，凭什么不是山，凭什么不是水？”
老人看着墨林羞红的脸庞，微微一笑，对着墨林道：“那你猜猜，本道如今已有多少岁月？”
墨林仔细看了看老人的面孔，出尘之意，红润面孔，只是一头苍苍白发，但想起修仙之人的神通广大，便迟疑道：“应该不足百年吧？”
只闻老人哈哈大笑，道：“不足百年？本道如今已苟且千年有余了。”
墨林张了张嘴，千年？这个老人上千岁了？这，这不可能吧？听安大叔说过，只有真正的仙人的寿命才能达到百个甲子之久，什么人能活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保持的如此……
“本道从而立之年开始炼身，到了百年之至才得炼骨秘法，一直达到三百年的时候才侥幸煅髓，一晃百年岁月直至千年才无意窥道，风风雨雨苟且残存到如今，修炼之路，你说，谈何容易啊！”老人望着墨林那一脸稚气，感叹道。
殊不知，墨林的想法在这一刹那，被颠覆到淋淋尽致。炼身，炼骨？窥道？这些都是什么？
而且修炼之路，不是世人所说的一帆风顺吗？只要找到一处灵气充盈的境地，吸万世灵气入体，就可以获得长生吗？为什么这位老人却离谱的花了千年的时间达到如此？
听闻老人如此之说，墨林急忙叫道：“不对！师父，我听传闻，修仙之道不是分为，筑基，金丹，元婴之类的吗？然后得道吗？为什么你所说的跟我所知道的事情一点都不一样啊？”
“修仙？仙啊……哈哈，果然，果然啊，万年已过，世人皆忘。可悲可悲啊！”老人苦笑的摇了摇，似有一种疯疯癫癫的感叹。
“这是仙，这是仙啊！”到了最后，竟然怒吼了一声。
墨林惊悚的望着老人，似是不解他为何会发出如此的怒吼，颤颤巍巍的反问道：“仙……怎么了？”
老人冷笑道：“我问你，仙是什么！”
墨林张了张嘴，望着老人的神情，硬下头皮的回答：“据世人所说，仙人是不同于我们凡人的另外一个种族，他们生下来便是受得上天的恩宠……”
“哈？仙人？只是一群装腔作势的小人罢了！”老人打断墨林的话，冷冷的说道。
墨林沉默了，因为他并不想因此与老人争论，触得他的眉头。只是听着老人的话语，默不作声。
“不信是吗？好，小子我再问你，为什么仙人不叫仙，却单单叫了仙人？”老人讥讽的问道。
这，这还是真是没办法回答啊，我又不是仙人，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老人认真的望着墨林，缓声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一个被雪藏整整万年的辛密，无论如何，在此之后，你是说出去也好，保守秘密也好，永远不要对别人说，这个秘密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无论你将来成就如何，我都会……”顿时，一股寒意袭上墨林的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世上无仙。”
“我等是仙。”
“在万年之前，这个世界上只是单单有人类这一种族，万物恩泽，生机盎然，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可在一天，一个男人，在一处深山中，无意间发现了一座石门，上面用着一把简简单单的木棒卡住。”
“男人亦是好奇者门后的东西，便叫来了他同行的两位伙伴，一起合力打开那扇大门。”
“门后没有其他东西，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石盒子，他便提议一人拿一个走。谁知道，那里面装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三种不一样的功法。”
“其实三本功法的差距并不大，只是因为其中一个人一直无法修炼，便怀恨在心，认为他两个人一定是中途掉包了功法，才让他无法踏上神秘的修仙之路。”
“于是，便在一个晚上，带领一个部落的勇士，暗袭其中一个人。”
“自然，他得手了。成功后他还来不及使用抢来的功法，却因为部下的反水，身受重伤，那门功法突然间消失在了死掉的那个人的血肉之间，从此不见踪影。”
“剩下的两个人，因为如此，便针锋相对了起来，直至无法化解他们彼此的血仇。”
“却是没想到，那个杀人之人因为自己无法修炼，便交给了他的子孙以及亲信修炼，谁能料想，这一修炼不要紧，便拉开了两个人与两个部落的战争序幕。”
“因为实力的急剧扩增，那个杀人之人便提功法上一个字来命名他的部落。这功法的名字叫做《万仙谱》，所以，这个部落，便叫做了仙人。”
“紧接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残酷，便从此开始。整整一百年的血战，仙人与人的斗争在不断的升华。”
“血染大地，一片荒芜。到了战争的最后，人类与仙人的最高统治者，开始了最后的斗争。”
“最终……人类惨败，人类的最高统治者身陨，而仙人的统治者，只是重伤。”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那些超脱凡俗的仙人打破了空间的枷锁，在冥冥虚无之上作了一界，誉为：仙界。”
“却没有想到，因为空间的不稳定，这个枷锁却是闭合了，只有人界之人具有了超脱于世的能力，才能冲破桎梏，去往仙界。可想而知……这些人界前辈的下场……”
“而仙人的蠢蠢欲动却一直未有罢休，无论是各种的大肆渲染仙族从来没有侵略过人族，还是篡改他们的历史，说人族是一群残暴的生物，抢夺了仙族的地盘，这些被他们改动的东西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一边大肆宣扬人类的可鄙，一边在暗地里向着人类宣扬不同的以《万仙谱》为蓝本的删减的功法，妄想让人类彻底成为仙人的奴隶。”
“一代代前辈的消逝，一代代老人的老去，当初的血腥，只有少数人得知，这一切的血海深仇，早被同化。万年时间弹指一挥间，又有多少人能记得？”
老人缓缓讲述着这万年辛密，本以为墨林对着这一切震撼不已，却发现墨林像是听故事一般，饶有兴趣的挠了挠脑袋，一副不在意地样子。
老人叹了口气，悲悯的望着那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
一片漫长的无声之后，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墨林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回师父，徒儿名为：墨林。”墨林微微弯腰，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只是心中一直对老人所说的东西持有怀疑和不解。
这老人应该不会骗他，因为这实在是费力不讨好，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定律，岂能是几言几语可以化开的？
什么是修炼？？什么是仙人？大大小小的想法充斥着墨林的脑海，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老人却是失笑，道：“你啊你，本道可没有答应收你为徒。”顿了顿，接着说道：“本道名为玉虚，记住它，或许在今后会对你有一丝帮助。”
墨林听出端倪，心中一慌，连声道：“师父，你要抛弃我吗？”不行，这要是失去了这个拜师的机会，我就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无尽的后悔中。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缓缓道：“墨林，从今天开始，每日太阳到顶头的时候，来你刚刚的瀑布底下找我，只要有一天超过时辰未到，自那时起，你便不用来了。”
墨林心中一喜，这难道是要教我修仙，不，修炼之术？随及兴奋的叫道：“弟子谨遵师命！不会忘记师父的潺潺教诲！”
“还有，一定要记住，人类的功法不是《万仙谱》，而是《归元录》。”
墨林刚想做声应答，却突然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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