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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还是喝醋
文管科,云帆:“姐,恭喜文化局,大铜镜被评国家一级文物!这个好消息得放出去吧?我想去罨画池博物馆拍几张配文图片!”知之拨通电话:“韩馆长,《宗州晨报》写报道要拍大铜镜,一会儿苏记者过来采访,请你配合一下!”云帆:“姐,你不跟我一起去?”知之:“我有点不舒服!”云帆:“你没去看医生?”知之:“看过了,肠胃炎!”云帆:“姐,你当我是小孩子?你是肠胃炎吗?我那天是不好问你!”知之:“连你也看出来了?”
云帆:“你怎么这么惨?姐夫不管你,你妈也不管你!”知之:“我没告诉他们!”云帆看时间:“算了,也快下班了,我下午去拍铜镜!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饭厅,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知之食欲大增:“云帆,你太能干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做饭、做家务!”云帆:“我15岁就没爹没娘了,不自己做怎么行啊?”知之:“好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云帆给她夹菜:“姐,我知道你不会做饭、做家务,你现在这个样子,没人照顾怎么行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姐夫?”
知之叹气:“我跟他之间还有些误会,孩子的事儿暂时不想告诉他!”云帆:“误会?是因为毅哥或者洋哥?”知之:“这你也能猜到?”云帆:“早看出来了,干了这么久的记者,嗅觉和洞察力还是有的!”
知之:“我现在焦头难额了,好些事儿剪不断理还乱!”云帆:“姐,如果你不嫌我做的饭菜难吃,我可以每周过来给你做饭、做家务直到有人照顾你!”知之眼眶湿润:“云帆,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云帆:“姐,你说什么谢?当初如果不是你举荐,云帆没有今天,说不定现在还在无根山上‘招蜂引蝶’!要谢也是我该谢你!”知之:“你言重了,凭你的本事早晚出人头地,我只不过顺水推舟,恰逢其时!”
烟雨江南,晋夫端起茶杯,喝一口吐了出来:“云帆,你约我出来喝茶还是喝醋?今天不是愚人节!”云帆:“酸吗?姐夫,你别光顾着跟那两根儿平行线吃醋,你也关心关心我姐!”晋夫:“平行线?”云帆:“姐夫,你是当局者迷!我姐跟毅哥认识15年了,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事儿的话早该发生了,男女朋友在一起10多年都相安无事,注定今生是平行线了!洋哥也一样,他跟我姐擦出火花的可能性,等于火星撞地球的可能性!你跟两根儿平行线争风吃醋,有意思吗?”
晋夫:“平心而论,高毅、于洋都很优秀!”云帆:“他俩再好也不是我姐的那盘菜!姐夫,我挺你,你才是我姐的真命天子!”晋夫:“云帆,谢谢你!其实,也不完全因为高毅、于洋,我不知道我哪儿做得不好,为什么她懒得理我?双双母子的事儿、公司的事儿,到今天她没问过我一句!不管她是骂我也好、安慰我也好,给点反应好不好?她跟没事儿人一样,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反倒是人家茉莉,公司的事儿替我忙前忙后,下了班还担心我会不会有事,那天在蔷薇会所,没酒量也陪我一瓶一瓶地喝!知之是我女朋友啊,怎么反倒不如一个普通朋友对我的关心!”
云帆:“姐夫,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我姐没关心你吗?颁奖晚会姐姐从头到尾注视着你,你哪来那么多订单、客户?是我找了网络推手和专业团队为新概念宣传!姐姐花了20万让我策划的!”晋夫:“她哪来那么多钱?”云帆:“她借的!姐姐3000块的工资,却肯为你背负20万的债务,她对你这份情,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晋夫心有所触:“她怎么不告诉我!”云帆:“我姐是那种为你做了事儿就一定要告诉你的人吗?当初我被《宗州晨报》优先录用,如果不是黎主任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姐姐一直在她面前力荐我!”
让我再想想
文管科,房明:“方怡,这几份文件应该由乔科阅处,你怎么丢给我?”方怡:“是乔科让你处理的!”房明找到知之:“这些文件给我处理,你要休公休假吗?要我代行科长职务,主持全面工作?”知之:“我想让你尽快上手,熟悉科长该怎么当!”房明:“难道是组织部那边?”知之:“我或许去给邱部长当秘书!我已经跟陆局还有局党组建议,我走之后由你接替科长!你干了8年副科长,无论从能力、资历你都是最佳人选!”
房明窃喜:“乔科,你真的要走?我们共事了6年,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走!”知之:“我也舍不得,我从小喜欢历史,喜欢文物……”房明:“人往高处走,给组织部长当秘书前途无量!他的两任前秘书都‘封疆’了,你将来也不会差!外边都传说我们文管科是活死人墓,一群坐冷板凳的人!没想到冷板凳也有报冷门的时候,文管科也能走出去一位‘2号首长’!乔科,真替你高兴!”
医院,于洋:“你想清楚了吗?”知之:“能跟着邱部长,这机会太难得了!”于洋:“你跟晋夫商量过吗?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知之:“easy,这件事对晋夫来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如果我现在跟他说我肚子里的也不要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会是什么反应!”于洋:“你悄悄把孩子打掉,万一晋夫知道了,你怎么面对他?”知之:“可是,我大着肚子还怎么能去给领导当秘书?肯定影响工作的!”
于洋:“好,我们先不说孩子的事儿,给你看点东西!”他贴出几张医学光片:“你好好看看,知道是什么吗?”知之摇头。于洋:“乡镇干部的胃,领导秘书的肺!这些都是我的病人。你看这张,我让他少喝酒,他跟我说在乡镇工作,那得融入当地民风民俗,女孩都得喝酒,何况他一个纯爷们儿!你再看这张,我让他少抽点烟,他跟我说不抽烟没灵感,漫漫长夜没有烟就憋不出官样文章!最绝的是这张,我让他多休息,他跟我说给领导当秘书,那是‘白加黑、5加2’,什么工作都得围着领导转,领导没休息他不敢休息,领导休息了,他也未必能休息,还有那么多调研文章、发言材料、往来公函等着他处理……总之,革命工作是领导鞠躬尽瘁,秘书死而后已!”
知之胆战心惊,于洋“啪”的一声,直接把片子拍到她面前:“这胃是你想要的吗?这肺是你想要的吗?你以为自己身体倍儿棒?你熬几个晚上试试!”知之:“你是因为反对我打掉孩子,才让我看这些恐怖片儿?”于洋:“当领导秘书有多艰辛你心里有数!知之,你凭什么被领导赏识?因为你优秀!你凭什么优秀?因为你比别人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多!你现在男朋友懒得理,孩子不想生,家务做不来,你把自己当男人一样工作,当然可以比别人更优秀!我不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因为时间被你牺牲掉了,孩子也可以被你牺牲掉,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能牺牲的就只有健康了!”
客厅,知之踱步,于洋的话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田佑君:“宝贝儿,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知之:“没事儿,肠胃炎!”田佑君:“肠胃炎你吃药啊,你走来走去,心事重重的样子?”知之:“妈,组织部问我愿不愿意去给邱部长当秘书,我还没答复!”田佑君惊喜:“马上答复,去!”知之:“可是……”
田佑君:“有什么好可是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领导成长快!你看看祝同,他跟你同一期青干班毕业,人家现在是独挡一面的乡镇党委书记!祝同跟他妈妈出去,人家怎么介绍的?这是祝书记的母亲!咱们娘俩出去,人家铁定说这是田主任的女儿!知之,你30岁不是20岁,20岁的时候人家说你是谁谁谁的女儿,说明你有个不错的家世!30岁别人还说你是谁谁谁的女儿,说明你没本事、没做出成绩!你不羞愧吗?没本事的人才会被当成附属物一样介绍出去!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爸爸妈妈好歹是局级干部,你怎么能只满足于当个小科长?年轻人要有上进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去,跟着邱部长好好干!”
知之:“妈,你让我再想想!”田佑君:“你想什么?想你以后的出路?你觉得邱部长严厉,前后两任秘书都扔在红玉受苦受难!知之,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年轻人不要有畏难情绪!你看看你们这些80后,越来越缺乏吃苦耐劳精神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真该好好锻炼锻炼!”知之:“妈,我知道是个机会,可……”
田佑君:“你知道是机会还不敢紧抓住?组织部是什么地方?多少公务员争着去、抢着去?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能得到这样的机会,都不知道是哪个活雷锋做了好事,在邱部长面前替你美言!我跟你说,你赶紧跟人家组织部回话,你现在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让领导觉得这丫头态度积极、办事果决!你要是犹豫了半天才答应去,印象分就丢了,领导会觉得你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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