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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夜庆幸的回到溪水畔,戏演的很完美,成功的把自己演成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一个背负着秘密的少年,从而骗取了王和的相认,他没有一点内疚,就像开始想的那样,由王和通过某些事情认定自己是老师的学生,总比自己跑上去相认要好一些。
站在溪水边,舒夜想到了那个叫拓跋成的人,他往雨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怕是那三个人连雨城的大门都进不去吧。
雨城的规矩,他们还不够资格去破坏,只能老老实实遵守着!
拓跋家的几个人,在雨城很了不起吗?
这一路无话,舒夜一直想着开始和拓跋成以及王和的战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侥幸,拓跋成是不敢下狠手,王和是不会下狠手。
但是,舒夜坚信,只要给自己时间,超越他们两个不在话下!
舒夜又变成那个最初的姿势,认真的看着他的食物——那只猪。
猪已经死了多时,连身体里的血液都慢慢变冷凝固,除了脖子上——好吧,这野猪太肥了,脖子只是一个大概的位置——的那个小口有一丝血痂外什么都看不到。
舒夜杀猪七年,当然知道猪怎么杀。
他不仅知道怎么杀,而且还知道怎么杀最省力省时。
因为雨城人叫他杀猪的!
他在雨城七年唯一做的是就是杀猪,他杀了很多只猪。
自舒夜来雨城后,野猪林就没有一只猪能自然老死,对于舒夜来说,这些野兽,只是食物罢了。
非我族类,其肉鲜美!
这句话,从他记事起,就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王和不像傅文辿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像夏洛在一旁喝酒不闻不问。他看着舒夜蹲在野猪的身边,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舒夜杀猪的时候那么果断,如落叶般飘来下一刀毙命,而到了要宰的时候,变的这么磨磨蹭蹭。
这小子不会是怕那种血腥的场面吧?王和恶意的猜测。
舒夜似乎知晓王和的想法:“要不是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我早就叫人来揍你了。”
王和对于舒夜这无理的话一点不放心上,反而饶有兴趣的问:“你在干什么?”
舒夜神棍说道:“我在等它的灵魂安息。”
王和想了一会儿,说道:“一直传说时间万物皆有灵魂,道家说灵魂能长生佛家说灵魂能轮回。这千万年来,一些珍贵孤册言辞确切说有人借体重生,一些画像也确实证明在两个不同的岁月里出现了两个极其相似的人,然而在我看来,前者不过是修行之人返璞归真返老还童,后者不过是一种巧合,岁月里出现两生花罢了。”
舒夜不为所动,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他都抱有一丝敬畏,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舒夜的手搭在野猪的蹄子上,每次杀完猪后他都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宰猪,今天在等的那一段时间出了点小事故,所以他要另外抽出一点时间来填补需要的那一段时间。
而现在,时间到了。
如食物就是食物是用来吃的,刀就是刀是用来见血的。不管这血是高贵还是贫贱,舒夜一概用龙雀,现在杀猪,以后杀人!
他摸着野猪蹄子的右手用力一拽,这只早就没了生命的野猪如一片薄纸被丢往溪水畔的一棵树上。这棵树表面很光滑,显然这就是舒夜常用的屠板。
在野猪离手的一瞬间,舒夜右手虚抓,溪林空气中的水气很足,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道水箭便出现在他手心里。一丝真气放了出去,水箭变成了冰箭,手一送,这道冰箭沿着野猪飞过的痕迹跟了过去。
“碰!”
野猪撞在树上!
“噗!”
冰箭入肉的声音很沉闷,穿过野猪的喉,冻结在树干上。可惜这道冰箭太短了,已经完全隐没不见。
野猪被挂在树上!
舒夜踏在野草上,他一直盯着野猪,漫步来到树旁,每走一步就是多看野猪一分,多看一分对野猪厚厚的皮下就多了解一分,他走了七步,于是野猪的内部结构立体浮现在舒夜脑海中。
他相信只要自己愿意,能把野猪的骨骼走向画出来!
他提起了刀,既然知道了野猪的骨架,那野猪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隐藏的地方了!
舒夜现在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剃毛。
他闭上了眼睛,尽量把剃毛的动作想的文雅一点,于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了。舒夜的脑海中,龙雀变成了一支笔,野猪变成了一张纸。
有纸有笔,有少年,欲作画!
龙雀的刀锋挥毫一般的在野猪身上游过,从猪肚猪背这些大面积的地方开始,粗大的猪毛一撮一撮掉落,接着便是四肢,不一会儿,白白嫩嫩的猪身子如一张上好的宣纸呈现。
剃毛就得剃干净,猪蹄猪脑这几个地方正是考验舒夜刀法的勾勒,刀锋挥毫改成了刀尖写意,笔画变得细腻,而作画速度不停,野猪爪下眼底耳后的毛发顺笔而落。
而到了此时,野猪的毛发已经全被剃光。
舒夜只是做了一件简单事情,简单的事情做了七年就变得不简单了,这一系列动作,仿若行云流水般一步到位。
舒夜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这样的野猪送回雨城是没人要的,他还需要开膛破肚,把野猪的各个部分分开。
野猪的最后一撮毛的位置在野猪的嘴巴下面,那道血口的上方,所以最后一撮毛掉下的时候,舒夜的刀尖刚好抵在割喉的那道口子上,也是冰箭穿过的地方。
无墨无以成画。
舒夜脑海里无墨,所以画还未完。
刀尖入肉一寸三分,舒夜把握的很好。深红的血丝自野猪皮下渗出,舒夜闻到了血腥味,于是脑海中有了墨,以血为墨!
龙雀往下割,好像是在画一棵树的树干,一笔而终。
舒夜脑海中的画不是很完整,只是粗略的画了一个框架,但是他认为已经足够了。
野猪的肚皮翻开。
刀停在野猪的尾巴末,一丝真气借刀而出,沿着猪尾击在野猪的背脊。
“嘎吱,嘎吱。”
野猪的背脊一寸一寸的破碎,肋骨变得脆弱不堪。
和把桔子带皮剥成两半一样,这只野猪没了背脊,一股无形的力把野猪分两半从中间扳开。
野猪的内脏随之而出,只是舒夜闭着眼睛,看不到这一幕,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知道野猪的骨骼走向,必然也知道野猪内脏的具体位置。
龙雀还停在猪尾,暴露在空中的内脏好些都开始下滑了,血淋淋的。
舒夜握刀的左手旋转半圈,刀背往上。
真气在刀身流转,水汽布满其上,这表明刀现在很冷。舒夜的手慢慢往上抬起,又迅速的挑了一下,先掉下的肠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本体,还没落在地上,一层水汽出现在肠子表面,始一接触龙雀,这一层水汽就变成了冰,冻住了野猪的肠子。
然后是猪肚,猪肝,猪心。
舒夜只要了这么多,其余的内脏,混着地上的猪毛一并埋进了土里。
猪心拳头大小,在舒夜手中被冰封着,他睁开了眼睛,手心的猪心如一块琥珀似的晶莹剔透。
猪心是给兜兜的!
野猪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躯壳,舒夜一刀对着野猪脖子划过去,又是最初最初的那个切口,只不过这一次,一刀到底。那根冰箭也被打碎,野猪的身体再没有任何支撑,就在要掉地上之时,舒夜又是横竖两刀,刀刀透体。
舒夜左手一伸,纳虚纹就把这只野猪所有能吃的部分收了进去。
从杀猪到宰猪,重复着这件事做了七年。舒夜开始很开心,然后厌倦,其后麻木,到现在的随心所欲。
但是他还是有点累。
一幅画,哪有真正的笔墨来的舒畅。
舒夜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但他还是在溪水边洗了手,不为其他,只是一种习惯,就好比每次他杀猪后说的那一番话,宰猪前等的那会儿时间。
手放在水里,任由溪水急湍流过,清凉的感觉仿佛布满了全身,溪水叮咚叮咚,舒夜的心也跟着清净下来。
王和独自到舒夜身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尤其是刚才他宰猪的那个场景,不得不说,虽然看起来血腥残酷,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一种线条美。出来混江湖的,有几个人能还会在意刀光剑影的美?还会记得年少时说的那些闯荡江湖的梦?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不过安慰自己的说法罢了。
人在江湖,在心不在身!
王和今天感慨良多,舒夜说他老师已经七年没出现了,恐怕……王和否定了心里的那个想法,你说那么一个人,二十年前会战天下依旧无恙,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雨城还不适合你。”王和轻声说道:“我看的出,此时的你还不能算个完整的雨城人。”
舒夜偏过头,他的眼珠很黑。
王和说道:“过几天我离开雨城的时候你跟我走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舒夜笑道:“王叔,我不是很相信你耶!”
王和在这一刻变得很强势,他认为自己和舒夜老师的关系那么好,既然那人没尽一个老师的责任,那由自己代替有何不可?
“我说我走之时会带你走,没有你不跟我走这个选项!”
舒夜起身,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说道:“去雨城吧。”
……
四个人走在溪林的山道上,夏洛看着舒夜,几番欲言又止。
舒夜奇怪问道:“有什么事吗?”
夏洛细声说道:“雨城里不是有只大妖吗?”
她还是没能忘了兜兜,入魔了一般。只是大妖太厉害,自己的实力万万不是其对手,不然早就抓起来当宠物了,现在跟着舒夜去雨城,夏洛很怀疑会被大妖吃掉!
听说大妖喜欢蹲点吃路过的人……
“大妖?”舒夜马上反应过来了,一定是自家的小猪兜兜调xi小姑娘了。
舒夜嘿嘿笑道:“是啊,雨城有只大妖,我就是那只大妖的小弟,专门拐骗人去给它吃的。”
夏洛马上跑到王和身后,强调说道:“王伯伯很厉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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