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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幕说来很久，其实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
王和走过去，后悔说道：“小家伙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这么无耻，我一只手在水底怎么玩？”
先前那个眼神让傅文辿符封水面，就是为了防止舒夜下水，这倒好，冰封前后才一会儿，舒夜还是下到水里了，早知道还不如放舒夜到山里去呢。
王和恼火的骂了句叫你装，打消了再一次让局外人出手的念头，一而再，脸往哪里搁啊。
王和纵身一跃跳进水里，符力不消，冰面被舒夜划破的圆圈又慢慢被冰覆盖！
武道九品，说到底还是内劲不能化为真气。
内劲一般缥缈的存在体内经脉里，而真气却能通过其他介质传递到体外，这就是武道的感知。当然，武道的感知绝对是无法和仙道的心神感应相聘美，仙道心神感应一动，自身四周一切事物的本相都出现在一念间，武道不修心神，所以这感知只能通过外放真气悬于一线，所能感知到的无论是范围还是距离都少多了。
舒夜垒境七年，能把内劲在小范围的一处凝成真气使出那式抽丝剥茧，这也是九品垒境的标致，算不得黄阶修行者。
水塘近似一个环切的圆，水面下方一丈的地方有根石柱，王和下来的时候刚好踩在石柱上，武道感知沿着石柱往下，并没有发现舒夜。
雨城四周无夏冬，已是初春，水塘底长满了茂盛的水草，舒夜安静的匍匐在里面。
舒夜匍匐的水草边游来一条鱼，听雨城的说书人说，鱼儿的记忆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少年贪玩心性，舒夜勾起中指弹在鱼儿的嘴巴上，鱼儿受惊游走了，舒夜开心想着，等下你又不记得我了。
休息够了，舒夜追着一条鱼来到王和身后。
王和慢慢转过身，手中长刀刺出，刚好挡住那条鱼儿前进的方向，鱼儿撞到冰冷的刀身，停了一下身子沉下少许吃痛摇着尾巴游远了。
舒夜见王和发现了自己，索性不再跟着鱼儿，他站在没有淤泥净是水草石子的水塘底，注视着两丈外站在柱子上的王和，他开始想循着鱼儿游过的轨迹接近王和，这讲究一个巧字，身体轻灵，游动的幅度不大，不靠眼睛光凭听的话很容易被认为是一尾鱼游过。
吃一鳖长一智，王和怎么还会被骗过去!
两个人在水底对视，王和心中了然，本就是以大欺小，在这种情况下，他断不能再等着人家打过来。舒夜先前以鱼儿给一击，王和应当还一击，他居高临下，可这是水底，岸上地势之便成了他的制忖。
小小九品，可没有在水底视阻力如无物的实力！
王和心里道了一声好算计，手中长刀一动，卷起几朵漩涡向舒夜射去，漩涡带动了一小片水域的流动方向，王和随之飘下了石柱。
舒夜本就没有想过凭借王和下石柱的空挡就此取胜，但老师曾说过压死巨龙的往往会是一根稻草，年少时多次惨胜，成功的秘诀就是不放过哪怕要对手多走一步所浪费的体力！
等到漩涡快到自己身边，舒夜才挥刀一一劈散漩涡，而这时，王和的刀已至。
“叮！”
清脆的刀撞声在水底响起，舒夜看着相碰在一起的两把刀，嘴边扯出了一个弧度，一寸短一寸险，可在水底，近了身刀短一寸就多一分利。
舒夜右手也不闲着，几乎在提刀劈散漩涡的那一瞬间，五指同时弯动，并不是那式抽丝剥茧。只见一团清澈的潭水在舒夜手中凝聚，五丝真气从他五指延伸出来，五根细线如棋盘纵横交错，最终汇在掌心一点，紧接着那一点从掌心延伸开去，带动掌中那团清水停在掌心在三寸处，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圆锥体水柱。舒夜右手五指猛地张开一分，掌心斜着一推，圆锥形的那团清水硬生生被推的凹陷进去，因推的角度问题，那团清水也逃脱不了真气的网缚只能在舒夜手上那一小片区域高速旋转着，转瞬便形成一个漩涡。
舒夜五指心的五丝真气越发淡了！
王和看的真切，以他的眼光，轻易就能看出只要稍加阻碍横削过去，舒夜这招就能化为乌有，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也没有阻拦舒夜右手轮着漩涡贴上自己。
既然你已式成，我便来试试！
这是王和的自大，或者说是自信。
王和此时脚尖踮地，抽刀回来横削向舒夜的右手手腕，要是他还继续提着漩涡向前冲，手掌可不保。
舒夜放手，五根真气仍旧缚着漩涡停在舒夜放手时的位置。
王和的刀转了个方向，刀刃向着漩涡，刀身真气隐约可见，天镜压境，纵使成了九品，也不是舒夜真气借物二尺可比的。王和让他一只手也不算轻视他。
水底下，舒夜笑的灿烂！
王和被舒夜笑的摸不着头脑，难道你九品凝练出的真气比我这货真价实的还厉害？虽然那几根真气离体后还存在着看上去有点蹊跷，不过一力破万法，王和一直坚信这一点！
可是，刀刚一触碰那个漩涡王和就发现不对劲了。
刀尖漫舞！
这是王和唯一能想到的词语。
那个漩涡就如同一个身姿曼妙的舞者，漩涡顶点好像美人踮起的脚尖，轻轻地，点在王和的刀尖，王和手中的刀就重了一分，王和再次使力，那漩涡却似有所感，又轻轻一跃，偏了一下撞上刀身。
漩涡慢慢前行！
王和终于露出凝重的神色。他早就探知过，舒夜仙道修行缘分浅的很，这个漩涡咋一看去完全像是心神操作，不说在水底心神远不如外面运用的灵活，单论这份操作，王和表示即便自己在这个年纪也没有。
要知道，王和如今天道天镜，十七八岁出江湖的时候那是留背影给同龄人的修道天才！
可是，一个仙道修行天赋平庸的人比仙道修行天赋冠绝一个时代的人的心神操作还要牛逼，这是什么概念？这打破了传统，虽然书上说传统就是用来打破的，可是这个法门一旦被世人所知，那么，世间有武道仙道的修行再无先天因素，那将会令多少人疯狂？
靠的近了，漩涡更加的的轻灵。
王和心思流转，一丝心神放了出去。他不得不慎重，舒夜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自保的实力，要是真的能无中生有，没有仙道修行缘分硬是能修仙道，舒夜危矣！
在王和天阶心神面前，舒夜的小把戏无所遁形。王和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不是仙道，漩涡在水里，真气裹在漩涡上，真气线断做几个小截，随着水的暗涌时而链接在一起时而断开，就这么轻灵潜行。
王和悄悄撤了仙道心神，这个架，还得打。
舒夜顺势而上，他浑然不知前一刻已被王和看的透彻。挥刀直抵王和右肩，王和回刀挡住，漩涡趁机擦过王和左腰衣角，留下几片碾碎的布片漂浮着。
王和知道那个漩涡停在自己身后，伺机待发。可豪言已经放出，武道九品对武道九品，习惯了天道对敌掌控一切的方式，对于身后的漩涡难免有些心痒。而且还令他奇怪的是，一般漩涡，就算再如何威猛，但它终究是水也离不开水，从漩涡中心渐次向外减低旋转速度，直至消散无形，可刚才惊鸿一瞥，那个拳头大小的漩涡与它四周的水中间，一层薄如蝉翼的间隔隐约可见。
舒夜已然欺身至王和身前，右手握拳捶向王和胸口，水中阻力很大，这一拳像是慢放的镜头。
王和皱了皱眉头，敏锐的危险感知力告诉他漩涡正在袭向自己右肋。
前后夹击？
王和弯了下身子，握刀的手放开，手顺势往下压了几寸，手掌对着舒夜的刀一拍。
可还未拍下，舒夜就松了手，右拳也收了回来。两把刀脱离控制慢慢下沉，不过，两把刀上的真气并没有在归于自然，而是好像受人指引一般慢慢聚拢成一片，舒夜向前一步，两人靠的更近了。
舒夜左手成掌，那一片聚拢的真气不知何时已覆于其上，王和身后的漩涡也转瞬而至！
若这前后两下都能击中王和，虽也无法对他武道天阶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这一次的比试，王和就算输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和动了。也不能说是他动了，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应该说他的身子被‘挤’了出去！
对，就是挤！
像是空中落下的一片树叶，两阵风从不同的方向吹来，树叶只得被挤出原来的轨迹。
见到这奇怪的一幕，舒夜皱了下眉头，但他仍旧一往无前，当掌没落空一样！
不过眨眼时间，舒夜手掌边缘贴着王和的衣服就要和漩涡相碰。
这一刻，王和右边身子的皮肤骤然僵硬起来，他看着舒夜，没来由的一阵欣慰！
有徒如此，汝复何求？
王和再顾不得这是一场比试，如若还继续下去，等舒夜手掌和漩涡的两股真气相撞时必然会产生猛烈的爆炸！
漩涡里所含的真气刚烈，舒夜掌心的真气柔和，其实到了这一步，王和也知道自己太过大意已经输了。他给自己下的制忖太多，要这是生死战，王和亦是九品，他到可以再使刚才的身法逃过致命一击，虽然受重伤难免，可舒夜的手臂休想留下！
王和再不压制修为，抓住舒夜左手，水底的空间扭动，水塘冰面完好无损，两人却突然出现在水塘上空！
轰！
一声猛烈的闷响，旋即冰面炸开，一把带着七彩颜色的刀旋转而出插入泥土中，刀柄处有只小麻雀模样的碎影钻进刀身！
舒夜被王和提在手中，他干咳几声，脸上小酒窝陷的更深了。
“大叔，你输了。”
王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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