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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城少人来，山里更少人烟。
舒夜上溪林前故意踩断一根树枝让他知道了身后跟着三个人。在雨城的范围内，舒夜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问题，既然有人跟踪自己，大不了打一架，至于谁和谁打就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雨城不是吃素的，此时那座城里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
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那三人出现不到一息的时间，那块石头上突然就坐上两个人，坐的那么自然，好像从一开始就坐在那，是自己错过的一道风景而已。但是他仍然不怕，所以他才会握刀，既然五个人都为自己而来，雨城的那些家伙们动手后总得给自己留一个小的或者打得半死的吧。
而他才起身，身下溪边竟然还遁来一个人。
舒夜笑着说道：“什么日子啊，看着挺热闹的。”
他俯视着地上趴着的那个女孩，看情形她应该是无意间闯进来这里的，一头金色的头发在清水春草边显得格外刺眼。
“好险。”趴着的女孩呢喃了一句，抬起头甩了甩。
夏洛爬起来，绿草如茵，又长得茂盛，所以并未有泥土弄脏了她白色的裙子，只是山中晨露太浓，少不了的沾湿了裙子，看起来斑斑点点的，她那张清纯美丽的脸庞顿时苦恼起来，紧皱眉头撇着嘴，显得娇憨。
石头上坐着的紫衣男子笑了起来。
夏洛这才发现场间的几人，她循着笑声越过舒夜看到了那个紫衣男子，眼睛一亮，提起裙子小跑过去，她隐隐得意，从大妖口中逃生，不是谁都可以的。
舒夜退后半步，夏洛跑过他身前时，两人间隔着他能出刀的空间。
“王伯伯，有大妖欺负我。”夏洛坐在紫衣男子身边，摇着他的手撒娇说道，“你等下帮我抓过来。”
紫衣男子王和宠溺的摸着夏洛的脑袋，旁若无人说道：“好。”
不管是符遁还是元气遁距离都不会太远，听着他们的对话，舒夜一下子联想到夏洛口中的大妖必然是自己家的小猪兜兜了，他看着紫衣男子，想着你想抓我家小猪，就算你是王和也不行。
是的，舒夜认识这个紫衣男子，知道他叫王和。
舒夜起身的惊鸿一瞥他就确定石头上的坐着的人是谁，因为舒夜见过他，尽管是在七年前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舒夜还是把王和的相貌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因为老师说过，将来真要出事，可找他。将来要出事，必然是生命垂危之际，而舒夜向来珍惜自己的生命。
舒夜很好的把自己的心思掩藏下去，看着王和的目光就如同看陌生人一样。他熟知书上的一个道理：两个本应没有见过面的亲人在他乡相遇，然后两人通过无意的语言怀念或某些相似之处而相识总比一个人冲上去说我叫某某某你是某某某吗这样子的相识来的震撼，来的珍惜。
同样的道理，舒夜想着，让他先发现我是老师的学生好处总会多些。
舒夜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与王和对视，他的视线停留在王和的肩膀上，看着他肩膀上那片有些熟悉的枯叶，想着先前在野猪林山腰模糊感知到山顶有人用心神看了自己两眼，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他了，于是问道：“山顶风光可好？”
王和也不隐瞒在山顶的行踪，说道：“还不错，落叶很美。”
舒夜不答话。他转过头看着场间最后一字排开的三人，说道：“雨城的孔老先生一直告诫我们说话要直白，莫打哑谜，作为他最喜欢的学生，我也就不矫情了，最近几天刚入武道九品，我想各位能来雨城大概也听说了雨城了规矩，我是个小人物，你们不会杀我也不敢杀我，那我倒想问问你们了，大路不走却不辞辛苦跟我来溪林到底是有何贵干？”
“雨城的规矩？”
被遗落的三个人当中最左边有个声音传出来，他抬了下笠檐，光滑的下巴上有几根昨夜未休息冒出的胡渣，看起来年纪和舒夜差不多大，他轻蔑的笑了笑，抬起脚用力在地上一踩，靴子顿时陷进泥里，说道：“规矩是听过，但是这是王莽皇朝的规矩，于我来说，和这山间的野草又有何异？”
舒夜盯着他靴底倔强的野草，不多做言语。
轻视雨城规矩的人他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雨城外的原野，若细看也能发现不同之处的，有些地方的野草长势要好的许多，其原因就是下面埋着不遵守雨城规矩的尸骸。
可能是被舒夜那不在乎的姿态刺激到了，那少年又说道：“才小小九品，连黄阶门槛都跨不过去的乡野匹夫，也就只能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耍耍嘴皮子，想来你这种人经常会做些欺男霸女为恶相邻的龌龊勾当，我小时候有过日行一善的念头，奈何长大之后因为某些事情渐渐淡忘藏在心里，今日见到你，忽然记起来了，那我就替王莽皇朝好好教训教训你吧。”
舒夜呸了一声，说道：“藏头露尾。”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上雨城。”带头的老者插话说道。他阻止了少年对舒夜的出手，自己三人一路跟着舒夜，没想到还有人黄雀在后，前脚刚落石头上的两人后脚就至，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来的，那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很强，比自己要强！
而刚才舒夜和王和两人的简短对话，老者又摸不着其中的涵义，所以他才会选择避让，免得横生变故。
老者踏出一步。
“啪！”
他们三人身上的蓑衣斗笠瞬间化作了碎片点点落在青草上，露出里面身着的玄色锦衣。面容枯槁的老者站在最右边，中间是个中年男人，左边是那个少年。
但是舒夜却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刀抗在肩膀上，笑道：“老不死的，希望在雨城能见到你，要不你给几本功法秘籍，等你死了我给你挖个坑？反正功法秘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绝对划算。”
“你……”老者盯着舒夜。
舒夜瞬间感到自己身上一片阴寒，这种久违的杀意让他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见到一个蝼蚁也试着自我保护，老者冷哼道：“成儿说的对，雨城的规矩我们视之如草芥，别说杀了你，屠了雨城三百又何妨。”
“呵呵，口气挺大。”坐在石头上的王和轻声说道，作为场间最强者，他说一句话当然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山间无风，王和肩膀上的那片枯叶却突然飘了起来，这很奇异的一幕自然牵动几人的目光。
枯叶飘扬而至老者身边，霎时间老者的神情凝固起来。
枯叶落在老者肩头！
溪林突然变得很静，连泉水流动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
“嚓。”
一声轻响，那片枯叶断成两截，截口平整，原本就是被人一刀砍断的。
“啊。”
一声低吼，老者跪在地上，他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肩，手掌被鲜血染红，他牙齿里漏出两个字：“天阶！”
“嘭。”
一声闷响，物体坠地，却原来是老者的右手齐肩而断。
鲜血喷薄而出，浸红了溪水边的草地，那片枯叶两截潇潇下，分落在地上那摊血的两边，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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