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名十郎,是九凰剑取得,因为他的名中带九,便为其取名十郎。
这是他半年前在回来的路上捡的,那日他看到狗儿额前全是鲜血,怕是被人用石头砸的,卧于路边,饿的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看着狗儿,却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境遇,心中一软,便捡了回来,悉心照料,好在狗儿从不挑食,一日三餐,顿顿一个硬馒头都是吃的十分香甜,又生的十分通人性,自己不在之时,还能帮自己顾看老父。
九凰剑和十郎一边戏耍,一边向着庐内走去,突然,庐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九凰剑脚步骤然加速,急急进入草屋,只见一身形佝偻之人坐在桌前,面容憔悴,抽着水烟,屋内烟雾缭绕,弥漫着一股刺鼻呛人的烟草味。
“爹,孩儿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抽点烟,那东西对身体没一点好处的。”
男人抬起头来,看到是九凰剑回来了,布满皱纹的老脸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却是如晒干的桔子皮般枯黄,
“九儿,你回来拉,是不是城内那群王八蛋又在背后嘲笑你,戳你脊梁骨了,听爹的话,离开这姑苏城吧,咱们远走他乡,寻一无人认识咱们爷俩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九凰剑没有答话,脑中却是浮现出两年前那一幕。
那一日自己浑身是血,蜷曲着身子躺在冰冷的青砖上,俯于那人脚下,在自己面前,姑苏骁端坐高位,冰冷淡漠的话语一字一句传入耳中:“自今日起,你便是吾儿剑仁的随侍剑童,非有吾之允许,你不许在外人面前展露一招半式剑法,非有吾之允许,你们父子不许离开姑苏城,吾已在你身上烙下印记,你可以试着逃跑,我保证在你脚步踏出姑苏城外五里外的瞬间,吾之飞剑必斩你父子人头,”
声音洪亮如钟,听着充满阳刚之气,可说出的话却让九凰剑如坠冰窟,浑身发寒。
“九儿,小九!!!”看到九凰剑两眼发呆,男人连唤两声,
“啊!”
九凰剑回过神来,望向父亲,柔声说道:“爹,你知道的,凭孩儿一身武艺,断是无人敢欺负嘲笑我的,你就放心吧,再说当年我答应姑苏家做两年剑童,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而且一年后蜀山剑阁就要开庐收徒,孩儿想试试运气,说不定侥幸之下,能拜入剑阁为徒,到时候便再也没人敢欺负小瞧咱们父子俩了。不说这些了,爹,这是我今日顺路为你捎回来的醉仙酒,你快熄了水烟,尝上一尝。”
男人名叫韩四喜,只因出生之时,有四只喜鹊立于枝头,嘎嘎而鸣,父母便为他取名四喜,韩家当年在姑苏城内也是一个指头数的来的豪门大户人家,而他年仅二十,便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家族的生意,一辈子走南闯北,九凰剑便是他当年路过赵国一处村落之时,以一斗米的价格从一卖儿妇女手中换来的,韩四喜有三儿一女,个个都已成家,此人什么都好,唯独有一样,便是识人不惠,喜听马屁。
韩家生意鼎盛之时,多少男人围着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多少女人绕着他曲意承欢,献媚投怀,然而这一切都在其四十四岁之时,彻底变了调,那年家族生意接连被抢,家业渐渐没落,到得最后,债主们更是蜂拥而至,堵门讨债,整个韩家基业,瞬间倾覆,家中仆人纷纷裹带着一切值钱的物件四散而走,妻儿们更是早早的便弃他而去,远避他乡。
人说豪门大户多寡情,然而薄凉如斯,却是世所罕见。韩四喜经此一遭,连番打击之下,意志消沉,几欲寻死,好在那个当年他用斗米换回来当作养子的九凰剑对其不离不弃,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于此处矮山脚下结庐而居,韩四喜更是自嘲的为草庐取名斗米斋。
得意之时,百人围,千人绕,妻贤子孝,失意之时,只有斗米换来之子傍身,老天竟是戏人如斯。饶是如此,仍是躲不过那成群的债主,最后令父子两人感到愕然的,竟是那姑苏家主亲自前来替他们打发了那些讨债之人,条件仅仅是让九凰剑为姑苏剑仁做两年随侍剑童。
九凰剑把酒坛的泥封拍开,为父亲灌了一壶,又取了杯子,放在他身前桌上,便自顾去了后院,采了一把青菜,摘了一些红透了的辣椒,进了灶房内,把大锅里添满了水,用火石点着一把麦秸秆,放入灶膛之内,等火势旺了起来,便把前日劈好的柴火放入,用扇子轻轻的扇着。
九凰剑边往灶膛内添着柴火,一边禁不住幻想着蜀山剑阁,他自小醉心痴迷剑道,对当世绝代剑客更是如数家珍,平时除了练剑,便是收集这些剑客们和名门剑派的资料,对于剑阁一丝一毫的动静,更是关注非常。
据说蜀山剑阁的创建者原本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名唤九龙朝,平生酷爱收集天下剑招图谱,机缘之下,一悟得闻剑道,至此,方展露出绝代剑者天资,遂云游天下,剑挑天下群雄,两年后,世间再无可匹敌之人,一次偶然,路经蜀山,见此山钟灵奇秀,聚天地灵气,颇有剑之灵韵,便隐居于此山天然洞穴之内,专心剑道,不问天下之事。
后魔道猖獗,于世间大造杀戮罪业,天下正道无力阻止,只剑出蜀山,一日之内,以飞剑于千里之外尽斩魔道高手,扬名天下,魔教败退北蛮之后,四方剑者蜂拥进入蜀山,趋之若鹜,初时,尚耐心教人习剑,后人数剧增,不堪声名所累,便留下己身剑法大道,云游天下,隐世不出。
历千年传承至今,蜀山剑阁人才辈出,已成为天下剑者心中的圣地,习剑之人,无不以拜入剑阁为荣。
“若是能够拜入剑阁门下,便是做牛做马也是值得了,”
九凰剑心中不禁神往。至少那时有了整个蜀山作为靠山,不在似如今这般生死操弄于他人之手。如今的九凰剑经过几年的磨砺,再不似几年前那般恃才傲物,年幼无知,心智已渐渐成熟的他已经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
根据这些年韩家衰落的前因后果,虽然无法完全确定是姑苏家下的手,却是万万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这两年更是以父子俩生命作威胁,逼他做姑苏剑仁随侍剑童,更不许其在外人面前展露一招半式剑法天赋。这两年来,九凰剑一直在忍,不为其他,只为那日渐憔悴的老父韩四喜。
当年韩四喜以斗米把他换回之后,虽不说恩重如山,却也是待他不薄,如今韩家家道衰落,妻离子弃,九凰剑有种直觉,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他心中一直隐隐的对韩四喜有所愧疚,曾暗暗发下誓言,若他日有机会,定要让韩四喜重新过上舒服的日子,不再似今日这般堕落**,毫无生气。
PS:第二章到,此时我们已经冲到了第十名,还能在前进么,老狗想摸一摸前面一位的菊花,各位道友,你们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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