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分田到户（7）
“一分钱也没给。”
“原来生产队缴公粮时，公家还多少给点钱呢，现在轮到个人了，咋一点都不给了？”
“给是给了，但是，都被冲贷款了。公家说了，啥时候贷款还完了，啥时候缴公粮时就不扣钱了。”
张吴氏叹口气，发愁地说：“我们都没见过那贷款是啥样子，为啥非要让我们还呢？那一千多块钱贷款，我们啥时候才能还完呢？背着这么大一个累赘，我们啥时候才能翻过来身呢？”
“只要地一直让我们种下去，我想也快。”张丰年正准备吃午饭，张丰田突然在门口喊道：“丰年哥，快出来，袁驴儿家失火了。”
“啊！”张丰年一扔饭碗，跑出门口。
张丰田和张丰年以及其他村民跑到袁驴儿家时，袁驴儿的那一间茅草屋已经被大火烧塌完，袁驴儿被烧得只剩下几根骨头。火是他自己引起的，原来在生产队时，他从来没分过这么多麦子，所以，他也不舍得放开肚子吃，张丰年种他一亩半地，丰收后给他七百多斤麦子，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高兴得不是包饺子吃，就是炸老鸹头，那火是他在炸老鸹头时引着的。张丰年悲伤地说：“这个袁驴儿，刚尝到生活的甜头，他就走了，真可惜。”
张丰田说：“说啥都没用了，赶紧想法把他埋了吧。”
张丰年说：“就这样把他兜出去埋了，也不弄个棺材？”
张丰田说：“丰年哥，你能不能把这个棺材钱出了？”
张丰年愣一下，说：“当时咱们可是说好的，我只种他的地，给他一季麦子，其它的事我不管。”
张丰田说：“我们是说过这话，可是，现在地都归各家各户了，你让我到哪儿弄钱去，这钱还得从地里出，虽说他死了，可是，他的地还在，那地还让你种下去，以后你就不用给他粮食了，你说咋样？”
张丰年意思一会儿说：“其实，我也不是不愿出这个钱，要是我有，种不种他的地，就看在他没儿没女，又是这么多年老邻居的份上，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出这个钱，现在不是穷嘛。既然他的地还让我种下去，我也不能这么无情，啥也别说了，他的后事我包了。”
黄一口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办完袁驴儿的后事，他就找到张丰田，说：“袁驴儿死了，凭啥他的地还让张丰年种着。”
张丰田说：“袁驴儿的后事是他掏钱办的，那地不让他种让谁种呢？”
黄一口结结巴巴地说：“那也不能永远让他种下去。”
张丰田说：“一口哥，大家都是邻居，你何必那么较真呢。”
黄一口说：“那地给谁种我都没意见，就给他种我有意见。”
张丰田不耐烦地说：“你再有意见，那也要等到再调地时才能调整，再说，你五闺女今年都出嫁了，她的地你不是也在种着吗？”
黄一口气呼呼地说：“这咋能相比呢？”
张丰田说：“这咋不能比？人死了也好，出嫁也好，反正都不是咱队里的在册人数了，都不应该再占一份地。”
黄一口想到自家也多占着一份地，他再也不提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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