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庐山会议（一）（7）
关于万斤亩，上海会议时，李锐问过为何轻信，他说，钱学森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说是能把太阳能的百分之几利用上，就可能亩产几万斤，因此，就信了。由此证明，确实一度相信过亩产万斤粮的事，所以，尽管他听着周小舟的话很不舒服，但是，他也没否认。
周小舟看没有异常表情，继续说：“去年传主席的话，有些乱传，更增加了紊乱。谭老板—谭震林有的讲话和文件，湖南压下了，没有向下传。湖南的密植偏稀一些，因此，没有失收的问题。会议还有压力问题，还是不愿多谈多听缺点。”
周惠说：“都说许多问题应当摊开来谈，相互交锋，才有好处。”
他们三个都建议，最好将大区组打乱，各组人员互相穿插，这样更便于交流情况、交换意见，免得一个地区总是唱一个调子。当时就欣然接受了这个意见。
李瑞说：“去年是唯心主义、小资产阶级急性病大发展的一年，敢想敢干起了许多副作用。‘以钢为纲’、‘三大元帅’等口号不科学。”
插话说：“以后可不提这些口号了。”
李锐接着说：“财经工作还是由陈云挂帅为好。”
周小舟和周惠也附和说：“是，财经工作还是由陈云挂帅为好。”
说：“国乱思良将，家贫思贤妻。曹*打袁绍，吃了打败仗，于是，思念郭嘉。陈云当总指挥好，陈云有长处也有短处，长处是在财经上他在行，短处是他不够重视群众运动，不能充分发挥群众的积极性。”
听完他们的意见，又总结性地说：“提倡敢想敢干，确引起唯心主义，我这个人也有胡思乱想。有些事不能全怪下面，怪各部门，否则，王鹤寿会像蒋干一样抱怨。曹营之事，难办得很。”他说罢突然大笑起来，周小舟、周惠、李锐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又意味深长地说：“说起敢想敢干，八大二次会议是高峰，还有钱学森的文章，捷报不断传来，当然胡思乱想起来。许多事我都要负责，有些也真负不了。关于公社问题，在河南七里营，记者问我，公社好不好？我说好，谁知马上就都登了报，‘人民公社好’。没想到传得那么快。”
周小舟他们三人说：“要是当时形成文字就好了。”
说：“讲得不好，文字也一样不好。”他停顿一下，又说：“关于钢翻一番，谁知道当成了法律，党比人代会厉害得多。”他似乎忘记了，对大炼钢铁执行不力者，在北戴河会议上曾内定了六条纪律：警告；记过；撤职留用；留党察看；撤职；开除党籍。但他马上又似有所悟地说：“北戴河现定翻一番，索性见报，是薄一波和胡乔木的建议。”心里掠过一阵涟漪，又慢条斯理地说：“我这个人，四十以前肝火大，总觉得正义、真理都在自己手里。过去在江西时，一次向毛泽覃大发脾气，还要动手打他，毛泽覃还回嘴，共产党又不是毛氏宗祠。现在还有肝火。不过，郑州会议后，开始右倾了。去年是几件事都挤在一起了，我也觉得粮食、钢铁、公社化等大跃进都搞得有点不对头了。关于下面讲了假话，可以转告大家，心情也不要那么沉重。打麻将十三张牌，基本靠手气，客观规律没那么容易弄清楚。谁知道搞钢铁这么复杂，要各种原材料，要有客观基础，不能凭手气。去年农业是否增产了三成？还很怀疑。全国各地很不平衡，有各种灾情，有丰收有歉收，一填平补齐，三成很不易得。实际上，我自己常跟自己打架，有时上半夜想不通，下半夜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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