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命旋曲 > 第三十四章:像烟火般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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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军营里的莫彻也是看着月亮发呆。他突然想起一首词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其实他现在比谁都清楚为何会有神女降临,而离顺也正是真正的神女。他看着圆月照得这夜越来越不清晰,自从那日后,他常常做梦,梦到前世的回忆。醒来后,还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日撤军回来的途中,在边境遇见了西兑国的民族部落,将士将他们抓起来带到莫彻的眼前。莫彻看着全是一帮老人妇女和小孩,想着本就停战又何必再造杀虐,于是便让手下将他们放了。谁知一个老人上前来感谢一番后送了一根玉簪给他。那晚,他便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装在这玉簪内的前世回忆。

  梦里,他是东岳大帝,常居于泰山。受伤的凤凰从虚无境内飞来,因快到了涅槃重生的时期,闭关修炼很重要。这是九重天大战之后凤凰的第一个涅槃,没有了九重天的神佑,凤凰神鸟只能凭着意识飞来仙气弥漫也是最清净的泰山。这一切,像是宿命一样。

  那日,泰山竹林寺内他坐在石椅上闲敲棋子。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金色,他抬头看了看,心想应是哪位仙友路过。于是低头继续下棋。忽然之间门外站了位女子,身上发着微微金色,面色憔悴。帝君抬头望着她,虽一身仙气却不知是哪位仙家。又有些突然,就愣愣的这样看着她。脑子里想起一句话来,不是上古文书,不是仙家修道。而是凡间不知哪个男子动了情,竟写下如此诗句来描绘此景。“北方有位佳人,绝世而独立……”帝君心想,她似乎就是那位佳人。或是因为看呆了他竟然没发现那憔悴的面容不是娇态而是受了伤,气息混乱,法力也在流散。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凤凰倒下。他立马上前,就这样这女子倒在他的怀里。帝君一愣,突然想起几百年前和月老喝酒时,月老调侃的问他,何时找位帝后。他把仙界所有仙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摇摇头,似乎没有合适的。而那日,他竟然觉得想起这段话来。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将她抱起,走向房中。

  本就是为帝王,自然有君子风范。他的手悬在空中为她号脉,‘竟是神鸟!’随后,轻声叹息道“怎会是神鸟?”又想起和月老的谈话,他觉得有些可惜。若是哪家仙子,这帝后恐怕他要定了。毕竟这几千年来,从未有人能让他有如此想法。随之他又轻轻摇头,渡了些仙气给凤凰。

  过了几个时辰,凤凰醒来,走到了门边。看着他还在园子里下棋。凤凰此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微雨,阴天,但吹来的风是轻柔的,还带着丝丝竹香。这寺内青灯古佛,宁静得好。那男子,一身青衣神色安然,静静的下着棋。这一切,都美得刚好。和她心里所想的一样,不多不少。可南海神龟早在三百年前便告诉她,今日是她的大劫。她一直担心受怕的走到今天,可此时心里却想着,若真是劫数,也罢了。能在这个地方逝去,也算没有遗憾。从九重天大战到现在,她一直孤身一人,早就累了。

  “你醒了?”

  “恩……多谢。不知这位仙家是?”

  “东岳……”他淡淡的说着,也没有抬头看凤凰,还是低着头看着棋盘。

  凤凰没有再说些什么,反而是这位帝君先开口。“你要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世上已无九重天,我是活下的最后一只神兽,都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劫,怕是过不了。”

  “怎会受伤?”

  “去虚伪境内看一看有没有同伴。”凤凰向来如此,明知不可能,却偏要死心眼的去试一试。

  “结果呢?”

  听到东岳大帝这样问她,她反而有些生气道“你明明知道又为何要问我?”

  “那你明明也知道,又为何要只身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若我不去,也过不了这一关。没有了九重天,这世间有什么地方可以有足够的仙气涅槃。”

  “所以你打算……”

  “和朱雀他们一样,神佑大地吧。”所谓神佑大地,是受神火之苦,将仙气与仙骨撒向大地。以神的名义保佑这片土地。从此,以那里的土地为身,生命为友,神念永在。

  “你不是飞来泰山了吗?”这话把凤凰问住了,那时她意识模糊,觉得哪里仙气多就往哪里飞也没想那么多。但此时东岳大帝却这样说,她心想许是可以留在此处了。虽说如此,她还是不知怎么回答。毕竟人家可是帝君。

  “留在这吧。还有五天就开始闭关了,我会让弟子通知暂时关闭竹林寺。”

  “多谢帝君”

  梦境到此又跳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是……?”凤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一个透明的球状,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泰山的龙脉。”

  “如果这样……”凤凰话未说完,帝君便开口道“我带你来这里,自有我的理由。你安心的进龙脉内,我会在这样的。”

  “不行,泰山乃盘古上神的头化身而来。这个龙脉里面岂不是盘古大帝的……”凤凰简直不敢说出最后那两个字。虽最为上古神鸟,但她此生都不敢想象和盘古有什么交集。是简直不敢想象!

  “里面是他的神念。”帝君还是如此平淡的说着。

  “那……那……”

  “你乃神鸟,是和平之象征。盘古大帝不会不接受你的,凤凰涅槃,要浴火才能重生。这里面的仙气虽堪比九重天,但火比神火还要猛烈。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你自己了。”说话后,他顿了顿,抬头望着凤凰,继续说,“你若死在里面,我也救不了你。你的尸身定会影响整个泰山,到时若天帝发现了。即使是帝君,我也会受罚的。千万不能死在里面,会连累我的。要死,出来再死。”她岂不明白这位帝君的意思,虽然嘴巴说得恶毒。若是都能出来,怎会死不死的说法。凤凰莞尔一笑,不再说什么。

  “进去吧……”于是他运气于身,硬生生的把这个球体像撕开一样裂出一条缝来。他皱眉,表情严肃的说道“快进去。”就在凤凰进去的一瞬间地动山摇。其实他心里明白,虽是上古神鸟,但这毕竟是龙脉。突然侵入异物怎会没有反应。此时,镇压在泰山之下的众妖孽想趁机逃出来。幸好,东岳大帝的弟子也不是白当的。不过还是有漏网之鱼。

  才一天过去,他就听见了天庭的召唤和弟子的寻找自己的声音。他还是坐在那里,用法力维持着那道细细的裂缝等着她出来。

  五日涅槃重生,到期之时她本该遵守神规,飞向天界将重生蕴含的希望带给众生,可此时她只想见东岳帝君。她就这样出现在东岳面前,像初遇那日一样毫无征兆。帝君起身看着她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嘴角也挂了一个弧度。突然之间,她就抱住了他。金光散散从天而降,本是应带给大地的希望之光,她自私的只给了那一个人。

  场景又一跃而过。

  天庭,凌霄宝殿上。堂堂东岳大帝跪在那里,震惊了所有仙家。

  “东岳,你可知罪?”

  “知罪。”

  “知何罪?”

  “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此为大罪。”他还是平平淡淡的说完这些话。众天神不禁惋惜。虽平时东岳为人较为冷淡,但是仙友有难,找他是最可靠也是答应得最快的。且向来温文儒雅,相貌也是个翩翩公子。不仅如此,守护泰山上千年,教化百姓,提拔慧根……善因种下许多。那五日,天庭召唤无数次,他都当做没有听见。虽放出众多妖孽,但最后温琼带领天兵镇压下来。泰山动摇了,周遭百姓牵连受苦,泰山弟子也前去,这些他都看到眼里。可他作为泰山之神,堂堂一方的帝君。竟然不顾天庭召唤,也不治理泰山,消失五日。

  “那五日,你去了哪里?”东岳没有回答。

  “错即是错,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东岳,甘愿受罚。”

  “那你觉得应如何罚你!”听着玉帝这口气,可是动了大气。所以平时和东岳交好的仙家知道求情无用,只好跪了下来。算是一种无声的求情吧。

  “东岳愿意重新轮回为人……”

  玉帝也是知晓东岳性情,但天规就是天规。且弃天下不顾,是大错。他叹了口气,皱了皱眉,闭上眼睛说道“月老、温琼、公明和张恒,你们送他去堕仙台吧。”

  ‘送行’这件事本就于几位仙人无关,但平时东岳与他们交好。玉帝这样做也算是近人情了。

  “多谢玉帝。”于是,平时的好友皆愁眉苦眼的送行自己,他不由得打趣道“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有什么好难过的。临走前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上次仙会,大仙女送我酒还剩些在竹林寺内。”

  月老不由得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说说你,倒是怎么回事。几千年来不犯错误,这一犯偏偏是如此大错。你以为那轮回有多好玩,经历人间的七情六欲的劫数皆与常人不一样。是苦上加苦!你说说你,哎……这帝后都还没找到怎就出这等岔子!”

  “帝君!属下定会看管好泰山,等帝君回来!”温琼本是东岳的手下,但也是挚友。

  这时看着赵公明和张恒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不用多说些什么。我会回来的,我的神念会继续留在泰山的。不必担心我。”

  堕仙台相当凄凉,从那冰冷冷的玉石上跳下去,便去掉仙骨与仙气,转而为人。他此时不怕轮回之苦,他怕的是竹林寺的那道结界关不住那个小丫头。

  一道金色划过天界,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你不能跳……”话未说完,一股仙气压来震得她动也动不了。毕竟帝君这位置,东岳也并非随便坐坐的。

  “诸位朋友……”他没有说仙友,因为他即将堕仙。“凤凰交给你们了……”眼中尽是无奈……

  月老惊了一下,“原来原来……东岳啊!你怎能犯如此大错!她可是上古神鸟!东岳啊……”上古神兽是带着使命而生,是无法有姻缘的。所以月老那里,根本就不会有凤凰的名字。

  看着月老的样子,他笑了笑。其他人也会意的点点头。东岳帝君,慢悠悠的上前几步来到堕仙台上,风轻轻的吹来,他想起了初见她时竹林寺风的香味。他转头看了看她,几千年来,除了天下之安危他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可这时,他很担心她。担心她去玉帝那里大闹一场,担心她不能一个人开心的活着,担心……太多太多。但他自知终究做错了,他怎能为一己之私弃天下苍生。可话虽如此,若要东岳放弃凤凰,凤凰就只有死路一条。若凤凰死了,他觉得自己余生也不知如何度过。所以,只能救了她,然后向天下赎罪。

  凤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说不出话来。梨花带泪的样子,看着就让东岳心疼,他多想多想勇敢往后退,抱住她,带她走。不要帝君的身份,什么都不要。这个时候,向前走不需要勇敢,反而是向后需要的起止是勇敢!

  东岳对她笑了笑,就如同那日寺内他下完棋后,站起来对她微微一笑那样。就这样跳了下去。去了仙气,凤凰终于可以动了。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月老走了过去,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道“神鸟……走吧。”凤凰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面如死灰的看着前方的堕仙台。她慢慢的走了过去,衣服竟变成了白色的丧服。

  赵公明看到这个情景,立马拉住她“东岳已死,你应该好好活着。你在天界穿这个衣服干嘛,快变回来。”见她不理,张恒立马施法,可是竟然无效。当然无效,她可是上古神鸟,且刚重生完正是法力高强的时候。

  月老不停的问怎么办怎么办,温琼也摇摇头。对于帝君转世为人这件事,他也想穿着丧服奔丧几年。只是这是天界!

  温琼转念一想,这可是帝君深爱之人,于是上前本想直接打晕她。谁知这堕仙台竟然被凤凰布下了结界。

  凤凰摘下头饰,披着长长的黑发穿着白色的丧服站在堕仙台上,双脚像突然无力一样,‘咚’的一声跪在那里。

  昔日美好一涌而上,她心里竟是伤悲哪里容得下什么使命什么天下。她大哭起来。她哭自己是六界最后的上古神兽,哭自己一个人落寞了几百年也无人过问。她哭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心上人却偏偏让他落得如此下场,她哭重生之日为他撒向的金光,竟没有给他们带来希望。她哭自己夫君已死,她却还要为苟活于世。

  “啊!”惊天一叫,这次凤凰不是为和平而歌,而是为夫君而泣。也是这一叫惊动了玉帝。他连忙派四目将领前去堕仙台,结果也枉然。没人进得了这结界,也没人敢动这六界最后的神鸟。直到玉帝到来,凤凰还在哭。他问“凤凰神鸟!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她没有说话,继续哭着。碍于上古界的身份,玉帝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在结界外再加了道结界。不让她的哭声传出来。要知道,这凄凄的哭声可是传遍了整个天界。随后,人界大雨不止,就连泰山的树木也枯萎了许多。整个天界像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样,一时之间凤凰神鸟和东岳帝君的这档子事便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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