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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未见,淮城热闹依旧,姚府却变了模样,府门紧闭,几个门卫披甲带刀,看起来颇为神武。
刚到淮城时,就听淮城百姓私下议论姚府之事。
起初他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这姚家确实出了事,不然姚独孝也不会将麾下兵将安排在姚府四周,日夜巡逻把守。
姚风上前道明来意,那门卫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不像坏人,才入府禀报,片刻后,怜香匆匆跑了出来。
她迈出门槛,一脸小心谨慎的神色,先是向左右瞅了瞅,才对姚风道,“你怎么来了?”
“是爷爷让我来的,得见见姚独孝,有一样东西要给他。”
“啊?”怜香听后张嘴一怔,又掩面干咳两声,一本正经的向门卫道,“这可是老爷的贵客,你们可不许怠慢。”
门卫皆点头称是。
怜香向姚风招了招手,将他带进府中,再次朝府外打量了一番,才算安心关上大门。
“你来给老爷送老太爷的遗书了?”怜香又摇了摇头,道,“你可别再来姚府添乱了,现在姚府已是人心惶惶,你若将老太爷病逝噩耗带来,不是雪上加霜吗?”
姚风眉头一挑,“怎么?姚府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她轻叹了一声,道,“也难怪,你回了姚家村,消息闭塞,不知道也有情可原。”
她并不知道姚家村虽在偏野,但消息却并不闭塞,只不过姚风自离开姚府后,便一直待在蜀山上,因此才对山下之事有所不知。
“姚独孝要死了?”姚风猜疑道。
“这话你可不许乱说!”怜香身子一颤,惊了一跳,慌乱捂住姚风的嘴。
姚风扳她的手,冷笑一声,道,“你们姚府有个黑心妇,这里的人迟早都要被她毒死。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不是家主的事,是小姐的事。”她抽回小手,脸上微有羞红,低头道。
“怎么,你家小姐被那妇人毒死了?”
“你!你这人怎么老是妇人来妇人去的,你家小姐才让妇人给毒死了!”怜香听言脸色一变,嗔怒道。
姚风没想到向来温柔文弱的怜香也会发脾气,他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我也姓姚,爷爷说我也算姚家之人,我家小姐不就是你家小姐吗?”
怜香小脸气鼓鼓的,有心解释却被姚风戏弄的说不上话来,只连连说了三个你字,便不理他了。
姚风嘿嘿一笑,道,“看来当真是小姐出事了?”
“你家……,”怜香急忙捂嘴,低声道,“我家小姐活着好好的,可不许你这般说。”
“那姚府到底为何戒备如此森严?”
怜香摩挲着那长长散落在柔肩上的鬓角,向姚风讲了起来。
“在你离开后不久,小姐十分担心老太爷,但我们根本找不到你,小姐有心尽孝,唤我一起去淮城郊边的明空寺去烧香祭拜,为老太爷祈福祷告。”
“归途中遇到一位孤苦伶仃,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小姐好施善心,便让我拿些银元银币给与老婆婆,但她却不收。小姐又让我去买了些食物衣裳,那老婆婆仍不收。”
“小姐问婆婆想要什么,那老婆婆一把扯住小姐的衣服,非要拉小姐和她上什么山。小姐不从,老婆婆便生气发怒,说小姐若不听从她的话,姚府每月必有一灾一祸。”
“难道当真有了一灾一祸?”
怜香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起初我和小姐也都不信,将这事告诉老爷后,老爷只是拍桌大笑,说小姐荒唐单纯,这种事不过是骗骗她这些年弱无知的少女罢了。”
“却没料到,一月后,姚府下人连连失踪,此为一灾。老爷狩猎之时,途遇刺客,险些丧命,此为一祸。”
“前一个月也是这般一灾一祸,接连而来,这个月初,李老管家管帐时发现,姚府不知何时已是外债连连,难以运转,这恐怕就是钱灾。只是那一祸还未到来,所以我才不想你来捣乱的。”
姚风听后频频称奇,“这世间还有此般奇事,真是少见难闻,”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可不是来惹祸的,我是奉爷爷之命,前来报喜的。”
“报喜?”怜香秀美微蹙,疑惑道,“难道老太爷还有什么家传的宝贝,要赶在临终前告诉老爷?”
姚风个头比她高了一些,听她语中并无恶意,哈哈一笑,在她头上轻轻一敲,道,“你就这么想咒我爷爷死啊。”
怜香抱头作痛,听到姚风这么说,眼睛睁得圆圆大大,小脸惊喜之色愈浓,“老太爷的毒解了?老太爷好了?”
她将姚风置在一旁,满脸欢喜的自言自语,“小姐若是得知,定欢喜的不得了了。老太爷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该绝。”
“当初老爷请来的名医无数,都只是摇头长叹,无措可施。就连老爷都渐近绝望,整日借酒消愁,频频给小姐将他和老太爷小时候的往旧趣事。”
说至激动之处,她转过头来,道,“你知道吗?其实老爷对老太爷的感情最深了,只是他因为,因……”
怜香说道这里,又变得吞吞吐吐,不敢多言,眼睛一眨一眨的,向姚风悄悄的瞟了过去。
姚风心知这小丫鬟心地善良,善解人意,不想提及痛处引他伤心,才这般吱吱唔唔,犹豫不决。
他直接道出,“是因为我吧。”
怜香没有应他,只是抬头一指,道,“到了,老爷就在里面等你,你进去以后可千万别乱说话,否则再被打伤赶出府去,我和小姐避祸不敢出府,你可要遭殃受罪了。”
“我得去伺候小姐了,再晚些她会着急的。”她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
姚风进了大堂,姚独孝正座在桌边喝茶,他看见姚风进来,神色变得急躁起来。
“那个……,我父亲他……”
姚风知道他思父心切,从怀中拿出爷爷的亲笔书信交给他,道,“爷爷的病情已经好转,暂时无碍,只是由于未能及时救治,还需要一物,才可去除病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姚独孝听后误以为父亲未得及时救治,全是他当时一心阻拦的结果,不禁心生惭愧,道,“是何物?我姚独孝定当竭尽所能,为父讨到。”
“恐怕不是你想讨就能讨到的,清风观的常青回元丹,你有几分把握?”
姚独孝苦苦一笑,道,“常青回元丹?我听孙启道长讲过,此丹清风观每年只能炼出区区数枚,大多分给供奉,或是当作奖励,外人根本得不到。”
两人说话之际,只听东厢传来数声惨叫,一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堂,道,“老爷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小姐她被人掳走了!”
“什么?”姚独孝拍桌一喝,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刚才府里刮来一阵阴风,东厢的下人们都昏倒了,然后就听到怜香大喊救命,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白发老妪夹着小姐,飞到房顶上去了。”
“带路!”
姚独孝的掌上明珠被人掳走,心中焦急万分,跟着那名下人向东厢走去。
刚走不远,只听上空一阵咯咯娇笑,抬头看去,房檐上正坐着一个白发老婆婆,姚家小姐则如木头人般伫立在她身旁。
“姚独孝,你这女娃娃,资质聪颖,纯洁如雪,最适合修炼我天山派的功法,老身未有徒弟后人,一身本领没有后传继承之人可不行,如今老婆子我看上了你这闺女,也算你姚家祖上三代的福气。”
姚独孝冷哼一声,道,“你这老婆婆拐我女儿,还自夸师门,辱我祖上。你别来戏弄姚某人,我知道天山派虽非邪教,但也是旁门歪道,算不得正宗。”
“哈哈,那你倒是给老婆子说说哪个门派才算正宗?”
“望月寺和清风观便算的上!”
那老妪娇笑几声,道,“俗尘凡人不识正邪,还自以为可辨是非,当真可笑至极。”
“我不管你是何门何派,将女儿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钱,整个姚府,哪怕是我姚某人的性命。”
那老妪轻轻摸了摸姚家小姐的脸蛋,道,“这好徒儿可是老婆子找了十几年才找到的,怎能轻易还你,等她习得老身本领,学有有成,再回来给你尽孝吧,哈哈。”
她说罢,袖角一挥,一个木盒甩了出来,“这里面是我天山派的雪蚕冰心丹,可解百毒,祛污除垢,通经达脉,本是我门凝气弟子筑基时辅助之用,现在赠送于你,算是给你这当爹的一点小礼,省的这姑娘对老婆子有怨气。”
话音落下,再等众人朝房顶看去,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再无踪影。
过了半晌,怜香从东厢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拉扯着姚风的袖角,满脸泪痕的央求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我求求你,救救小姐,她要被老婆婆抓上华山了,你快去救救小姐。”
姚风苦笑一声,道,“你家小姐已经被抓走了,那老婆婆太厉害,就算她在,我也打不过呀。”
怜香一听小姐已被抓走,救回的希望更是渺茫,双手一送,放开了姚风的袖角,无力的跪在地上仰天大哭起来。
第二日
姚风向姚独孝讨来一匹马,赶往桐城。
姚家小姐被老婆子带走,姚府的灾祸也随之消弭,他经姚独孝介绍可知,华山之巅乃三大不可知之地的入世之地,凡是想要拜入望月寺、清风观、天山派的弟子,都必须登上这华山之巅。
而华山就在桐城附近。
姚独孝得知姚风要去清风观讨丹,但常青回元丹珍贵异常,若是没有等值的宝贝交换,也是徒作辛苦,只能空手而归。那天山派赠下的雪蚕冰心丹想来也不是凡品,索性便将其交给了姚风,让他凭此去清风观换丹,成功的几率也大了数倍。
在姚家热情款待之际,姚风在闲聊中提及那毒妇之事,姚独孝自嘲有眼无珠,对此愤愤不已。
原来他让李管家调查此事终有下落,他得知那三夫人本性是个浮花浪蕊,阳奉阴违的贱妇,早已红杏出墙,此番毒害老爷子更让他怒气难消,一纸休书直接将她赶出了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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