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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蜿蜒犹龙象,碧水迢迢映日圆。
碧水名作曲江,两岸青翠浓郁,农田俨然,如梯成块。一只小舟泛于曲江之上,箫声瑟瑟悠扬缠绵,荡气回肠。江水拍打着岸壁,卷起层层白浪。
小舟上有一老者,布衣草鞋,后背一顶蓑帽,蓑帽环饰一根黑带。
靠岸之时,细雨蒙蒙,如丝如帘。
箫声戛然而止,老者将长萧别在腰后,戴好蓑帽,踏步下了船,他仰天望着落雨微微一笑,道,“好雨知时节啊”
说罢,又继续赶路。
这时不远传来浑乱噪杂之声。
“姚叔,下大雹子啦!快回家吧,这么大年纪别被这冰雹子砸坏咯。”
“哎,这么好的庄稼,还指望今年有个好收成,卖了钱明年送小风去镇上读书,没想……”
“老村长快回家吧,明年小风去镇上读书的钱大家一起出。”
“是啊,村长,刘铁拐说的对,这孩子聪明可人,平日里也没少给乡亲们帮忙,今年要是没收成,俺就把家里那头老牛卖掉,您放心吧,小风读书的事儿,耽搁不了。”
蓑帽老者闻言,仰天一扫,果然那将近李杏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簌簌嚓嚓,打在蓑帽上。
“这冰雹砸下来确实疼的要紧,如此下去,这里的庄稼确实要被砸坏咯。”
老者白眉微纵,长袖一甩,一阵大风呼啸而来,头顶的蓑帽吹落在背后,坠下的冰雹顿时砸在他脑袋上。
“行大道者,当尽尝世间苦乐。”
他思量片刻,目中迷惑之色渐消,又再次仰面朝天,任由冰雹打在脸上。
“好雨知时节,冰心不识趣。”
只听蓑帽老者冷哼一声,一股龙卷狂风急聚即散,再等看去,地上散落的冰雹已为粉碎,空中的也融入细雨,消失不见。
雨声大了许多,农夫的嘈杂化作雀跃欢喜,老者欣然笑过,将蓑帽掩在头上,漫步前行。
地上泥水辘辘,一双草鞋行过,却不见任何脚印痕迹。
两日后
朝日初生,露水未涸,深山中,翠林郁郁繁茂,一条小径曲曲折折通向峰顶。
山腰之上,云霭缭绕,少有人家。
就在山腰与山脚的中间,出现两个人影。一老一小结伴而行。
小儿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端庄而立,在一块石碑前躬身拜过,再而两拜。
顿了片刻,他将肩上的草绳紧了紧,回头满面欣喜的道,“老人家,咱们可以继续走了。”
老者望着少年的肩头,点了点头。
“小童,你多大了?”声音苍老沙哑夹杂着许些气喘。
“九岁。”
“哦,这蜀山地势险恶,山路崎岖,若不是有你这小童给老朽带路,这半山腰也是决计爬不上来的。”
老者爽朗一笑,叹道,“当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少年再次紧了紧肩上的草绳。
“我叫姚风,不叫小童。”
“哈哈,你这小家伙。好,是老朽失礼了,姚风。”
“老人家你唤我小风就行,乡亲都这么叫。”
“小风,明年该读书了吧。”
“老爷子是这么说的,所以我现在可忙的紧了。”
老者轻捋长须,忍俊不禁,打趣道。
“哈哈,你小小年纪,何来忙碌之说。”
少年把头一歪,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被草绳捆在背后那半人高的石块,又跺了跺脚下的石径,却是没有回答。
老者顺着石径前后望去,这条小石径从山脚而来,直至深幽。砌路的石板歪歪扭扭,颇为凌乱,但却紧密相接,牢靠稳固,可以看得出砌径人的技艺稚嫩,但用心颇深。
老者颇有意会的一笑,“你每日的活计莫非就是砌这条石径?”
“前两年每两日一砌,如今要去读书,只得每日砌了。”
“那频频向路边石碑行躬拜之礼又是为何?”
“那是长叹碑,老人家既然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长叹碑应该也有耳闻才是。”
老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少年咯咯一笑,声起高扬,唱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龙鹤须折返,仙人惟长叹。”
“龙鹤折返,仙人长叹,此地确实不同寻常啊。”
不料老者喃喃自语被少年误解,他紧了紧草绳,道,“老人家是不懂这话的意思吧,其实它讲的是蜀山高危险恶,难以攀越,说神龙黄鹤只得无功而返,即便仙人也只能长吁感叹。”
老者忍俊不禁,只笑少年单纯天真。
“哈哈,你这娃娃,还未回答老朽。说说你为何躬拜这长叹碑?”
“我拜的不是碑,是这让仙人长叹的蜀道。”
“哦?因何而拜?”
“我打小最仰慕的便是仙人,但蜀道却让仙人只作长叹,那我在蜀道砌石修径不就相当于太岁头上动土了吗?若不拜岂不是大不敬了?”
说话间,稀稀疏疏的细雨又落了下来,老者将背后的蓑帽掩在头上,望向山顶,由衷感叹,“童子拜道,此地确实不寻常啊。”
“啊,下雨了,山腰有座寺庙,老人家咱们去那儿避雨。”
“这险恶穷困之地还有人烟?”
“嗯,是我师傅,我修石径就是为了他老人家和村民上下山用的。”
石径渐渐变成土路,过了半晌,少年和老者在一寺庙前停下。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寺庙了。”少年背后的石块早已卸了下来,他快步跑进寺庙,喊道,“师傅,有位老人家来避雨。”
“哦,是小风啊,快请施主进来。”
说话的是个双眼已瞎的老和尚,他将手中的木鱼轻轻置于古佛旁,将青灯点了,上了三炷香。虽然双目失明,这些却做的井井有条,毫不紊乱。
姚风将蓑帽老者领进庙堂,便被老和尚差去做饭,古佛前,蓑帽老者与老和尚盘膝对坐,畅谈起来。
青灯摇曳,雨水拍打在檐下铜铃上,叮咚作响。
“这孩子小小年纪却背负百斤石块,行走自如,根骨确实不错。”
“施主远道而来,为何要来这险恶之地?”
“人常道,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此子为民修砌石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确实坚毅,心存仁善,可谓义士。”
“施主仙风道骨,一身浩荡之气,不像是游玩山水之人。”
“老朽确实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老衲也觉得施主不像,坚毅之志,仁善之心,施主既可道明仙根,想必不是普通凡人。”
老者没有接话,他摘下蓑帽,将蓑帽上那条黑带取了下来,递给老和尚。
“蜀道难遇有缘人,老朽此来还有要事。这蓑帽之巾就赠与少年吧。”
“雨还未歇停。”
“天留我不留。”
雨声愈烈,铜铃叮咚作响,空谷传响,一道浩然长啸,久久不绝。
庙堂之内,青灯古佛,老和尚看着手中的黑带,喃喃道,“小风,师傅没有看错,你一直想找的仙,恐怕真的存在。”
“真的嘛!师傅见过真的仙?”
“为师没见过,但仙是存在的。”
“那个蓑帽老人家是仙?”
“为师不知。”
老和尚慈爱一笑,道,“仙之所存,道之所在也,为师只是从那位施主身上隐隐感悟到许些的道,却并未见到仙。”
饭后,雨停,寺庙后院。
一抹月光洒落下来,湿漉漉的地板上映出一个身影来。
姚风上身赤裸,一根碗口粗细的铁棍在他手里挥舞的呼呼作响,虎虎生威。豆粒大小的汗珠滚落而下,身上青筋根根胀起,犹如虬龙。
“铛”的一声,一块巨石被他砸作粉碎。
“这霸气果然是越往上越难练。”他叹了口气,躺在石板上,拿出了那根黑带
他将黑带缠绑在腕上,玩弄几番,觉得很是般配,便细细打量起来。
这黑带看似普通,细看之下,才发现黑带娟秀银丝,几朵云图美轮美奂。
看着看着,思绪不禁拉远,儿时的往事如云烟往复脑海。
四年前他与玩伴们打赌,上山觅仙,却误入深山老林,迷路不知方向,饥肠辘辘,干咳难耐,勉强坚持了三日终于昏厥在半山腰上。
醒来时已在寺庙中,为了觅仙,他不知多少次孤身进出险恶之地,却总是无功而返。
有一次,险遇巨虎,若不是师傅及时出现相救,恐怕他早已丢了性命。
师傅当日仅以一喝之威却退巨虎的情景,让他至今难忘,自那以后,他便整天缠着师傅,拜师求艺。
双目失明但师傅仍可明辨方向,绕越阻碍等奇异神通让他钦羡不已。
拜师后才知道,原来这在佛家被称作霸气,众所周知的不动明王,便是霸气修炼到大乘的境界。
霸气的修炼有二,一是感知,一是武装。
感知顾名思义,就是感知对方气息,从而预先做出准备的技能。武装也好理解,就是运用霸气将自己的攻击进行武装,增加攻击力,放大伤害强度。
此外,霸气还有一个运用,就是营造气场,以震慑,威慑对手。
霸气对身体强度有着极强的依赖,身体越是强壮,霸气修炼的速度也越快,这也是姚风日夜背负山石,修砌石径的原因之一,强身健体,增加体魄强度。
在老和尚的指导下,姚风的霸气已经修炼了五年,此间浸身,食用的草药不计其数。
如今姚风虽只九岁,但身高体壮犹比成人,霸气也初有小成。就算出入人心险恶的江湖,也可勉强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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