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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微风,昨晚下了雨,此时正是赏荷的好时光。李新站在门口,二三十米处便是翠绿的荷叶,绿的自然,看着很养眼。微风轻抚,荷叶轻轻的摇摆,李新仿佛觉得这一刻随着风飘回到了童年的情景:刮着大风,飘着豆大的雨,一个小屁孩用双手在野外的荷田摘一张大大的荷叶盖在头上拼命的往家里冲,雨唰唰的下,满田的荷叶在狂风中化成了翠绿的波浪。
李新喜欢这荷花,因为曾经暗恋的女孩也因为这是爸爸种的。记忆中的她总是爱笑,笑的时候有着2个小酒窝,说不出的可爱,李新初三时坐在最后面最里面靠墙的位子,有次上数学课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梳成了可爱的马尾辫,看着看着感觉整个人都融化了,化成了水不断的往下流。李新觉得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暗恋了好久,知道听说她有了男朋友时还发神经,在网上来了一个月就结束的网恋,现在总算感觉自己正常了。手里拨弄着荷叶,一张张荷叶的积水最后聚在一张荷叶里,最后小孩子拳头大的一团水从不堪重负的荷叶上滑落,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暗恋过的她祝福。
李泉来到门口,看到李新在发呆就喊了一声:“十二,快去拿行李,外面老张来了,要出发了。”因为李泉要陪李新一起去的原因,所以叫了村里开三轮车的老张来搭车去白州汽车总站。
白州汽车总站候车室,一个留着平头抱着背包呆坐着的青年,这个青年就是李新,他旁边坐着李泉。李新喜欢发呆,不爱说话。在李新的眼里,整个世界都是新奇的,刚来到汽车总站时还很认真的看了好久,现在就是坐着也不淡定。车站里人来人往,有的背着背包,有的拿着袋子,有的拉着箱子,李新就是在跟在李泉后面去买票时也看的很认真。买票有什么好看的,李新看得那个仔细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大学问一样。如果有人笑话他的话,李新一定会装作很认真的说:“买票也是一门学问,我们要热爱学习,从小事学习,从生活中学习,就算是买票也是有学问的,要向售票员学习,你看人家笑的那个好看,声音好听,还很有礼貌。三人行,必有我师。”
李新就是这样一个看到很平常的事情都能感到不可思议或者大吃一惊的人。李泉看着此时发呆的孩子就问了一下:“你怎么想到填南疆国门大学的,还有专业为什么要填酒店管理?”李新从发呆状态回过神来,对李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之所以选南疆国门大学是因为它在广西,离家不远,而且我的分数够了肯定能上,不怕学校不录取。至于为什么选酒店管理是因为酒店里有很多好吃的,民以食为天,热爱吃就是热爱生活。”说到吃的,李新的那看起来不是很成熟的脸不禁有点发热,大学填志愿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就因为吃给决定了下来。虽然不好意思,但李新还是认真的看着李泉说道。李新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爱说谎,或者说不屑于说谎。李泉看着有点幼稚的孩子也不责怪,孩子的路自己选择自己走,父母能做的就是尽力给他支持,平静的对说:“十二,到了学校就认真学习,选择了就好好学,到了学校记得经常打电话回家。”
“好的,爸,你放心,我在学校会照顾自己的。”
李新不禁拿着自己手中的手机看了看,他觉得用手机看小说之外就不怎么打电话了。不喜欢打电话,李新喜欢看小说,也许看小说才是李新拿手机的真正原因。
“9点半前往南宁的旅客请检票上车,9点半前往南宁的旅客请检票上车。”
广播响了好几次,李新知道不用等了,终于可以上车了。李新拿起行李,跟在李泉身后随着人潮前进。
李泉把行李箱放好后,手中的拿着的2张票递给一个漂亮的检票员同时用手指了一下李新说:“是2个人的。”
“好的,知道了,先生请上车。”检票员礼貌的回应道。
李泉看了看票,然后带着李新来到的40、41两个座位,2个座位连在一起。李新坐在靠窗位子。第一次出远门坐车,李新还是感到有点淡淡的不适应。
一车人,有的玩手机,有的聊天,有的安静的坐着。李新看了下时间,还剩5分钟车子就要启动了。
“爸,我们要坐多久的车才能到南宁?”李新第一次做大巴,所以好奇的问道。
“大概四五个小时,途中经过玉林、柳州等城市。”李泉看着像个好奇宝宝的李新平静的回答道,不懂就问是李新的一个优点,不过这么大的一个人问这么白痴的话还真是有点点压力,车里有这么多人,如果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还真是难以淡定。李新觉得不懂就是不懂,不懂就问,就算被看成白痴又怎样,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自己怎么做才重要。
车动了,从慢到快,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李新透过窗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忙碌的人,这里是自己长大的城市,而现在就要远行了,头向后靠在座椅上,心里有一种解脱。李新觉得上大学了,终于不用每天凌晨四五点就起床了。凌晨四五点一般人都在呼呼睡觉,而李新一家却要起床了,起床摘空心菜,空心菜是白州的特产。李泉一个农民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送孩子上大学,经济来源是买菜。每天凌晨四五点就起床摘菜,一条一条的摘,知道摘够一百多斤,有时甚至是两百斤。头上戴着个便携电瓶,在黑黑的夜里摘菜,深夜里还有着从田里不断传来的虫鸣声,一摘就是几个小时,李新从初中时起,一般假期就跟着父母去摘菜。李新感觉真的好累,一到四五点就会自动醒来,这可能是摘菜后遗症了。
李新虽然解脱了,心里还是很不爽,因为自己的父母还没从那辛苦的摘菜中解脱出来,甚至会因为李新要上大学,还有每个月的伙食费而摘更多的菜。这一刻,李新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物,从小到大一直花父母的钱,却不能做什么。李新摆了摆头,不去想这些,看了看安静的坐在自己身旁睡熟了的父亲,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车进入了二级公路,开的更快了,透过窗外看到路旁的树一棵一棵的向后前进,直至消失在视野里。这一刻,李新的内心没有上大学的欢喜,因为他知道他上学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农村里的孩子,大部分是不读大学的,甚至有些读到初中就不读了,李新班一个女同学初二就结婚了,现在已经抱上孩子了吧?有些则是去深圳打工了,有些则成了无业游民。农村要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比城市难很多很多。
李新不喜欢读书,不过父母希望他能读大学,所以高中时尽量熬了过来。对于李新来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中国教育的失败品。李新想到了自己小学的一篇0分作文,题目是“21世纪的……”这是半命题作文,李新得了0分,为什么得0分?因为李新的想像力爆表了,所以得了0分,对于一个看大头儿子动漫长大的孩子,想像力爆表是不可思议的。不过在中国,成绩高于一切,其他的都是浮云。
李新坐在位子上,眯着眼睛,实在睡不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也看得实在无聊。
车减速了,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四五个小时。看着窗外的大城市,李新第一次感觉到了差距,大城市与农村的差距。大城市车多楼多人更多,农村是房子少,绿地多人也比少,村里的乡亲都互相认识,在城市随便就可以找到你不认识的。看着外面的大城市,李新感到陌生,不禁想到像我这样的路痴怎么在这错综复杂的大城市生活,会不会迷路,肯定会了,白州这么一个小地方,20年了也没逛明白,记不清路。要在这样的大城市看清路,对于李新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李新在这一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往城里跑,就不怕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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