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精神好像被分裂了,一面着急,一面又期待兴奋。这两种情绪不是夹杂在一起的,而是分别独立。
等我跑了一路,赶到了那处院落门口,才发现了门口挂着的铁将军。
像是被关闭的仓库,铁链绕在门环上,还挂了小孩拳头大小的锁,看起来就异常沉重,也异常牢固。
锁链上面积了灰尘,门板的颜色也褪了,好像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风吹雨打,无人照料。
仰头看向院墙,没能看到院落内的高大树木,只看到了蓝天白云和微亮的天空。
我拉了拉门锁,发现铁链是真的,锁也的确锁死了,不由焦急。
这次的情绪就是统一的了。
我退后两步,看看周围,一个跨步跳跃,攀上了墙头。
一瞬间,风景就变得不同了。
院落内有一棵大树,树冠高出院墙许多。树叶茂密,是一种深绿色,就像是夏日的树木。
我挂在院墙上,都能感觉到以院墙为界限,两边有着明显的气温差。院内是夏天,院外还是春天,一边炎热,一边还有凉意。
我听到了知了的叫声,没完没了地响着,震耳欲聋。
树上面,有松鼠还是小鸟之类的小动物在乱跑,带得树叶一圈圈晃动。
院内的房间房门紧闭,窗户不是玻璃窗,而是纸糊的窗户,从外看不到里面的景象。没有亮灯,看起来也没人。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翻墙进去,忽的就感觉到狂风大作,院内下起了暴雨。
不知道何时,天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院落顶上,乌云蔽日,厚重的云层中,电光流窜。
轰隆隆一声响,紧接着,云层中的闪电就噼里啪啦落下来。
一道紫光过后,那棵大树被劈成两半,一半颓然倾倒,往我这边压过来。
我吓了一跳,不得不放手,落在地上。
一落地,就看到天空还是那种刚天亮没多久的模样,太阳斜挂在东面,阳光并不刺目耀眼,空中的白云也稍显稀薄,根本没有那种乌云盖顶、闪电乱飞的景象。
院墙上也没有倒下的树木压着。
我的心脏乱跳着,又一次跳上了墙头。伸手抓过去的时候,我发现抓住的不是院墙上的灰土,而是一把树叶。我的手被树枝扎了一下,疼得我下意识松开。一大片绿色从我眼中一闪而过,我已经重新落回到地上。
这次猝不及防,我的脚扭了一下,掌心刺痛,脚踝也是钻心地疼。
我看向自己的手,一个红印子浮现了出来。树叶从我的手中掉落,静静躺在地上。
这都是真的。
我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的侄子,往旁边走了几步,还想要爬上院墙。
只是,我的脚崴了一下,有点儿使不上力,试了两次才成功抓住了墙头,吃力爬了上去。
一道雷电几乎贴着我的面门落下,让我眼前发白,除了那白花花的背景,就看到一道紫蓝色的光芒,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雷声和闪电劈中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蝉鸣已经消失了,剩下的还有暴雨声。
我的双手都被打得生疼,可也只有跨过了院墙的手被雨水打中,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干干爽爽。
我眨着眼睛,好不容易恢复视力,模模糊糊地看到院落内的恐怖景象。
那落雷是一片一片的,将院内劈得七零八落,只是房屋完好,不见任何损害。雷电并不会落在屋子上。可雨水顺着屋顶瓦片往下流淌,仿若一排瀑布,将屋子彻底掩盖。
我感到心脏怦怦乱跳。
这样的环境,我是不可能翻墙进去了。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你这小子干什么呢!”
我扭头看过去,一个老大爷正对我横眉怒目,指着我大叫着,让我下来。
我也知道自己的动作遭人误会了。
我又看了眼院落内的景象,不甘心地松了手,双脚落地,让我一阵呲牙咧嘴。
“嗨,你还做怪表情!小小年纪不学好!要偷东西啊!”大爷冲了过来,好像一头老而弥坚的公牛。
我只能解释道:“我和这边的屋主认识。我想要来找他的。”
“你当我傻子啊!这屋子里一家人早就搬走了!你这小偷还抵赖啊!”大爷一把揪住了我,手跟铁钳一样。
我也不好剧烈挣扎,更不好对一个见义勇为的老大爷动手。
“真认识。小时候认识的。我知道他们出国了,想看看他们回来没。我也住这块的。”我无奈解释,“几年前,就六年还是七年前,我还见过一个外国人搬进这里……”
“你少胡说!这地方多少年都没人回来了。”大爷的表情稍缓,打量我几眼。
“我真的碰到过。不然我也不会今天找过来。要偷东西,什么时候不好啊。我什么都没带,偷了东西往哪里放?”我说道。
大爷怀疑地盯着我。
“您真没看到过有人进出这里?这么高的一个外国人,蓝眼睛,下边留了一撮胡子。”我比划着,期待地看向老大爷。
大爷摇头,松了手,“没见过。行了。你不是小偷,就不要爬人家墙头。你……”他顿了顿。
我不敢吱声,真怕闹到了派出所。
可我心中又有些不以为然。我也不知道我这种不在乎的情绪从哪儿来,似乎不是因为笃定自己是无辜的,不会被愿望,只是单纯的不在乎。
“我倒是有天晚上看到过这里锁没了……”老大爷忽然说道,看了眼那一圈锁链,“屋子里面好像也有动静。”
“是有人住进去了吧!”我精神一振。
“唔……派出所的说,是那家人回来办点事情……”大爷斜睨着我。
“我真的和住在这里的认识。”我诚恳道。
“那人家现在也不在了。这么大的锁,你没看到吗?还爬墙头。现在的年轻人!”大爷驱赶我。
我看路上人多起来,也不方便我再爬墙,只能怏怏离开。
我走回到家的时候,脚上已经不怎么疼了,心里沉甸甸的。
还没开门,门就被人拉开了。母亲一脸的泪水。
“妈……”
“扬扬出事了啊!他们那辆车,翻了!”母亲急声道。
我脑袋一蒙,想到了晚上听到的那句话。
接下来,我和母亲赶到了医院,看到了哥哥嫂嫂,也看到了小孩。
一个班级三十个学生,加上老师和司机,总计三十二人。巴士车被高速行驶的小轿车给撞了,撞得侧翻过去,一车的小孩子摔得一团乱,可除了一点擦伤、挫伤,没有其他伤势。所有人都不用住院,甚至没有怎么流血,也不用包扎伤口。
警察、医生在感叹奇迹。
我发现,在场的家长虽然好多脸上带泪,模样憔悴,却都不约而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微妙的气氛在众人之间的徘徊。
大家彼此看着,偷眼瞄着身边人,表情越来越奇怪。
直到有人尴尬地说要离开,有人沉默地直接牵着孩子走人,那种凝固的状态才重新流动起来,逐渐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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