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乃是一年一度举家团圆的日子,小了说这是小家的团圆日,大了说却是举国欢庆的节日,每年的元宵佳节朝廷都会举办灯会,京城中不管大户人家还是平民百姓,这一日都会出来,放一盏花灯,许下一年期望。
就是那些平日里深藏幽府的大家闺秀在这一日也会有难得的几个时辰出来逛一逛灯会。
每到这一天,京城中最热闹的便是城中大道以及护城河沿岸,前者是人们赏花灯对灯谜的地方,后者是人们许愿的地方。
京城的护城河和其他城池不同,并非是一条只在城外环绕的河水,而是穿城而过,在城中再分流,也是多亏了两河之水,京城所处河内之地一直便是富庶之地,少有大灾。
只是城中河流两岸大都以硬石铺平,距河面一丈,就是想放花灯也不容易,只有少部分河段有些缓坡能让人到河边,除此以外便只能去一些临河而建的酒肆等去放花灯,只是那些酒肆在元宵节这一日都是一座难求,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崇安街上的安雨轩便是一座临水而建的雅处,而东家也是京城中少有的在这一日不涨价的。
“杨公子,我们东家就在里面。”
安雨轩中杨信和春平倚窗而坐,看着窗外河道的美景杨信第一次觉得这天下最黑暗的地方其实也有它的魅力,店小二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心绪,再看便没有那份感觉。
“还请小二哥带路,莫让老人家久等。”
杨信起身跟着店小二入了后堂,安雨轩占地极大,即便分出了酒楼和河岸两处余下的地方依然让人觉得空旷,走过后厨便有一条幽径直通东家所在的小院。
幽径两旁种了不少花草,以杨信的见识依然发现了一些不曾见过的奇花,不见的多美,但他确实没有见过。
“春伯,这是什么花,你认得么?我从来没见过。”杨信看着路边一小片花圃,那花茎也不过尺许,花呈白色,在花圃中密密麻麻的长着,虽不妖艳却有一种简朴的感觉。
“公子,这是一种野花,名为满天星,在野外十分常见,倒是那朵,老仆也没有见过。”春平指着前方一朵红花,每张花瓣都有手掌大小,花色鲜红,如同鲜血一般,远远看着就好像有血水留下,走进之后却有一种十分奇异的花香传来,杨信轻吸几口心中却是舒坦的很,恍惚之中他似乎来到了朝堂,群臣跪拜行礼。
“皇上,臣等分治六府已久,长此以往六府之民将不再奉天命,臣等请皇上收回六府之权。”
朝堂之中六府之人站出居然主动要交回六府,地上那十多箱户籍名册表明他们并非做个样子,只是他们怎么会突然这么做,就在杨信准备让人取回户籍名册查看的时候耳中传来了春平的呼唤声。
“公子,你没事吧公子。”看到杨信艰难的睁开眼睛春平才放下心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到这了?”
杨信望了望,发现自己又回了安雨轩,六府户籍名册也消失不见,心中不免升起一种伤感,似乎自己的好事被人破坏了。
“杨公子,你是中了尸骨花的毒产生了幻觉,要是吸入过多花香会使人痴呆,还好只是吸了一口。”
东家的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从里面飘出一股恶臭,而瓶口就在杨信鼻下,见杨信皱眉他才将这药瓶从他鼻尖收回。
这尸骨花是老者年轻时从西南五国的森林中带回,当年它的毒性比起现在要强数倍,这些年老者疏于管理才散了些毒性,瓶中恶臭之物便是尸骨花的根茎制成,也是唯一的解药,刚刚杨信闻着花香不知觉多吸了几口便陷入幻境,好在老者出来查看这才没有出事。
“多谢长者,晚辈今天来是想谈谈安雨轩转接之事。”杨信手脚还是有些无力,要靠着春平才能站稳,也多亏了他五岁便开始练武,不然今日怕是会留下些后遗症。
“明日便是元宵佳节了,等过了明日这安雨轩便交给公子,轩中人我都问过了,一共三十七人,有二十五愿意留下,剩下的我便带走了,至于这里的雨酒,公子不必担心,我会嘱咐江州的庄子,每年照常送来,至于价钱还有那些琐事,帐房和掌柜都在,你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们。”
老者看着这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眼中满是不舍,这一次离开怕是再没机会回来了,也不知数年后这安雨轩会变成什么模样。
“长者放心,留下的人晚辈必定不会亏待,一切都照旧。”
杨信只是想给自己在宫外找一个能够散心的地方,自然不会*思去改动这里的东西。
“嗯,还有这处院子,要是公子嫌弃还望不要拆除,他们这些人平时累了都喜欢到我这院子来坐坐,要是拆了我怕大家伙不习惯,后院还有一大块空地,那里前街后河,位置极佳,公子大可在那做个住处。”
老者的院子里有不少桌椅,显然平时安雨轩的人经常在这聚会闲聊,要真是拆了恐怕安雨轩中的人也不会再留下。
“晚辈说了,一切照旧,长者放心。”
杨信笑道,他买下安雨轩本就不是冲着钱财来的,大拆大建又不合他的脾气,又怎么会去搞那些花样,“对了,明日元宵佳节我想在安雨轩定一个雅间放花灯,不知长者这里方便不方便。”
“小事,三楼有处天宇居,明日公子直接上去就是了,帐房掌柜还有几个伙计都认得你,老儿还有些琐事就不陪公子了,公子有兴趣到处逛逛便是。”老东家起身往屋中走去,那缓慢的身影尽显老态。
“春伯,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老人家一个人呆会。”杨信不忍再打扰一个老人,特别是他人生的最后时光,又怎么能够再去打扰。
回宫之后杨信依然在想安雨轩的老东家,虽然只接触了几次,但是直觉告诉杨信那老者绝对不是个普通富家翁,普通人哪里能做到这份豁达,这份淡然。
“皇上,于晋于大人在殿外求见。”
苏文看杨信在深思中也不敢大声禀告,但他也不敢不报,只能小声说,但杨信似乎想的很入神,苏文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听见。
“皇上,皇上?”春平大着胆子走进轻轻摇了摇才将杨信唤醒。
“嗯?何事?”
杨信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苏文说的,更不明白为什么苏文和春平两人靠的这么近。
“皇上,于晋于大人在殿后求见。”苏文只得再说一遍。
“宣。”
“皇上,元宵佳节的事臣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明日的行程,皇上过目之后要是没有问题臣便着手安排了。”
有了那两份重礼加上杨信登门赔罪,于晋就算是心中怨气再大也不会再计较,师生两人重归于好,杨信看着于晋呈上的奏折许久却不说话,也不说到底是准还是不准。
“皇上,于大人还等着您批阅呢。”春平再次大胆提醒。
“哦,准了,只是朕身体不适,明日晚间的那一场朕就不出席了,劳烦太傅和老将军两人主持,要是没有别的事朕就先去歇息了。”
杨信摆驾回了后宫,留下于晋满脑疑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杨信如此漫不经心,到底是什么事能过让杨信想的这么入迷。
‘皇上如此怕是有心事,春平日夜陪伴我去问他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于晋打定主意去找春平不说,另一边杨信却是召见了另外一人,一个在大周朝堂上无人敢交也无人敢惹的人。
飞虎卫统领连成手按宝剑立身在侧,而堂中站着一道身影,便是昭密寺卿柳传青。
昭密寺乃是大周收集各方情报的一个秘密组织,其总部所在历来就是一个秘密,整个朝堂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而能坐上昭密寺卿的人无一不是心思缜密做事谨慎之人,只是这个组织一向就以收集他人秘密为己任,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被众人喜欢,而以昭密寺卿从二品的官阶依然无法让人亲近。
柳传青其人颇为神秘,不知何方人士,亦不知生年几何,但他上任之后昭密寺却有一种被人遗忘的感觉,可每一次有大案出现却又都是昭密寺揭的秘,平日里皇帝绝对不会来召见昭密寺卿,一旦召见便是大事。
“蛮族和六府勾结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杨信开口一句便让连成惊讶,‘圣上已经准备对六府动手了么,恐怕有些早了吧。’六府之地多富庶,而蛮族荒凉之地,粮食不多,但是大周有律,和百叶等族不得过多交易粮草军械,久而久之蛮族便会高价购买粮草军械,但大周律不讲私情也没什么人敢集和蛮族交易。
但是六府之人私下里却是经常和蛮族交易,以粮草军械换回蛮族金铜等物。
“六府和蛮族交易并不隐秘,很好查,臣已经将证据收集好,只要陛下一声令下,马上抓人。”
柳传青淡然说道,这是一个外表清秀的男子,看起来就如乡下的一个秀才,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他的那一双眼却是与众不同,眼有狭长,但柳传青的眼缝却是极细,几和闭眼无异,一眼看去极难分辨出。
但他不仅目力过人,而且那一双毒眼往往能看出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不知有多少次了,柳传青从海量的证物中找出最关键的证据而使罪人定罪,站在他的面前每个人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是以没有一个朝臣愿意和他靠近。
“朕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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