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曾经看过一位女作家写的一本小说,书名好像叫做《彩霞满天》,那里面的爱情故事给他留下深刻印象,那美得彩霞般的爱情是他心中的一个神话,他这辈子看来是与之无缘了。
冥冥中自有安排,王虎有时信有时不信,丁萍的出现让他信了一次。
那是王虎上中专第二年十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王虎正躺在床上看名人传记。学校有一个图书馆,学生可以凭学生证借阅图书,这对王虎可是个天大的好事,他不用花钱就可以看到自己以前心仪良久的书了,他看书带有明显的目的,他喜欢看名人传记,他想从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他最感兴趣的是那些从小患有严重疾病的名人,看他们是怎样克服自身疾病而成就事业的,可惜的是书里面这方面的描写很笼统,大都是一笔带过。比如他看到某外国元首曾经得过肺结核,后来怎么治好的就没具体写了;他看到中国的一位元帅自己给自己开药方治病,他就很受启发,他也借来一些医学书籍看,重点看呼吸系统方面的,他想多了解自己的疾病,以求知己知彼,对症而为。
王虎听到一阵敲门声,他从床上下来,打开了宿舍的门。
王虎觉得眼前一亮,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前站着一个妙龄女子,一袭蓝裙,笑脸如月。王虎当然认识她,她叫丁萍,是上届财会班的。王虎他们宿舍一致认为她是这个学校最漂亮的女孩,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可能是太美的缘故,美到没有男生敢去追她,至今她在学校里没有男朋友,又听说她在老家有男朋友友。王虎对她只敢远观,不敢近看,那是因为她清丽得让王虎不敢直视,怕亵渎了女神。王虎觉得此女不应是凡间的人,她是从《红楼梦》中走出来的妙人儿。
“请问,你现在有空吗?”现在这个女神不仅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还用曼妙动听的声音问他。
“非常有空!”王虎有些受宠若惊,他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妈妈从家里来看我,突然病了,我想送妈妈去医院,可是我骑车带不动他,你能帮我吗?”
“非常愿意!”王虎一点没有犹豫。
他们一起向女生宿舍走去。到了丁萍的宿舍,王虎看见门前停着一辆自行车,一位老妈妈蹲在车子旁边,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请你骑车带妈妈先走,我在后面拎东西。”
“你看这样好不好,让你妈妈坐在车子上,我推着车子走,这样更安全,颠簸也小些。”王虎看着丁萍的脸说。
这真是一张越看越俊俏的脸啊,王虎的意念一刹那竟有些痴迷,他赶紧低下头,脸红的发涨,他真怕丁萍发现他在假公济私,他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他在偷色呢。
丁萍没有注意到王虎的脸红,她的注意力都在妈妈身上。
“那依你吧。只是太累你了。”
“不累!我的身体好着呢!”王虎说这话时有些心虚,他的身体其实很糟糕。
他们边走边说着话。王虎发现,自己平常笨拙的嘴巴今天居然把话说的很得体,就像电影上的绅士那样。
时间太快了,他们到了医院,丁萍陪着妈妈去看医生,她要王虎先回去,说她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让他别等她们了。
王虎往回走了两步,回头看到丁萍的背影,眼眶竟有些湿润,他没有回去,而是走到医院门外的一棵树旁蹲了下来,等她们出来,和她们一起回去。
太阳就快落山了,晚霞烧红了天空。
丁萍扶着妈妈出来了,她看见了蹲在树旁的王虎,没有说什么。王虎也没有解释什么,他们已经很默契了,王虎推过来自行车,丁萍扶着妈妈坐上车,王虎推着在前边走,丁萍跟在后面,满天的彩霞目送着他们把家还。
许多天过去了,王虎已经快把这件事情淡忘了。他认为,她那么漂亮的一个仙人儿,找男生帮忙应该是普通寻常的事情,哪个男生不愿意帮她呢?她可能早就忘了吧。
这一天下午上完课,王虎走出教室,抬头看见丁萍在走廊上向他招手,不少男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王虎的脸红了,他快步走到丁萍面前。
“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丁萍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裙子,散发出一种静谧幽深的美。
“我一定去!”王虎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在宿舍等你。”丁萍说完,盈盈一笑,像一朵紫云彩飘走了。
王虎回宿舍洗脸刷牙,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格子衬衫,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他又在心里默默对自己的气管和肺说:“帮帮忙,千万别在这时候发病,我求求你们了,我的一生可能只有这一次最美好的时刻,别让我留下遗憾。”说来也奇怪,他的嗓子清清凉凉的没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他呼吸匀畅哮喘没有了,他今天把最好的自己呈现在美丽的姑娘面前。
王虎在晚霞映满天的时候来到丁萍的宿舍。丁萍的宿舍没人,今天是周末,她们都出去了。丁萍如云的长发绾了一个髻堆在头上,使她看上去更加清丽脱俗。她摆了一张小桌子,桌上是一只酒精炉,炉子上炖着一汤钵排骨汤,旁边是一碟洗的干净的小青菜。
见王虎来了,丁萍站起身,招呼王虎说:“请坐吧!”
王虎在丁萍对面坐了下来,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确信了这不是做梦。
“太简单了,请你别介意。”
“不,不,很丰盛!太客气了!”
见王虎紧张的样子,丁萍“扑哧”一笑,王虎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女孩见笑了。
丁萍起身离开,抱了一瓶啤酒回来。
“差点忘了,你该喝点酒的”
“这,可以吗?”王虎推让。
“有什么不可以吗?”丁萍含笑作答。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一对缠结在一起的红蜻蜓,飞停在那一碟小青菜上,王虎伸手想打,却半空中停住了手,因为他看见丁萍也在看着那两只红蜻蜓,丁萍的脸竟也红红的,像那蜻蜓一样的红,而她并没有喝酒。
。如果说上高中时王虎喜欢上许晴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暗恋,那么上中专时和丁萍的一段感情则是他刻骨铭心的的初恋,尽管从一开始他们都明白这一段感情不会长久,他们的现实差距太大了,但是他们还是情不自禁地投入进去了,而且爱得轰轰烈烈、翻江倒海。
丁萍的家在XX市里,父母都是机关干部,他们早已经为女儿物色了一位条件优越的乘龙快婿,丁萍尽管心里不愿意,但她是个从小就孝顺的女孩,她还是答应了。这一切当然都是丁萍告诉王虎的,这对王虎是个不小的打击,王虎以前从电影电视上看到的爱情都是为了爱可以抛弃一切的,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他现在就处于一个没有结果的爱情中,他是果断地抛弃还是接受呢?王虎从长期遭受的不幸中得出了一个简单的判定方法,就是看当时的心里感受,而现在他正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幸福,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和丁萍的这段无结局的爱情。是啊,晚霞虽美却是不能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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