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门把手,猛一下打开屋门。那是一张稚嫩阳光却挂着许多愁容的脸庞,这个人是丘实。他明显也被我这突然“袭击”吓坏了,一低头蹲在地上。
我拍拍他的肩膀,“丘实,那么晚你不睡觉,来找我是有话对我说?”
丘实蹲在那点点头。
“那就进来吧,我可以陪你好好聊聊。”我把丘实领进了屋,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镇定了下来,“你想告诉我的是……”
“噩梦!”丘实口中突然蹦出这两个字,“这个噩梦已经跟随我10年了,一直挥不去,每当我睡前想起10年前的发生的事,晚上就会做这个噩梦。妈妈挽着爸爸的手,往山上走,我拼命抓住妈妈的脚腕,阻止他俩离开。然后他俩一起回头来看我,那两张脸,和我10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丘实连用两个“恐怖”,可想而知,这件事在他心中的烙印,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反而随着他的长大和成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告诉我,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你爸妈为什么会死?”
丘实望着手中的茶杯,仿佛进入了更加深邃的回忆。“那年我只有6岁,和姐姐在一个房间睡,我爸妈睡另外一间。那天早上我记得村里雾很大,根本看不清远处,我起来的有些早,想到爸妈屋里再撒撒娇。推开他们的房门,我看到爸爸卧在地上,就喊着爸爸,用手推他,可他的身体很沉根本推不动。于是我就跑到床边,看到妈妈躺在床上,也是一动不动,我大喊妈妈,妈妈,可她也没有起来,于是我哭了,跑到自己房间去找姐姐,我告诉姐姐,爸爸妈妈都不理我了。姐姐安慰着我,说爸爸妈妈可能太累了还在睡觉,让我不要去吵他们,可我不听,就要找他们,姐姐没办法,只好领着我走到爸妈屋里,然后姐姐看了爸妈的样子,立刻吓坏了,她跑出去叫来了奶奶和爷爷,然后我就看到爷爷和奶奶都哭了,我看到他们都在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之后呢?”听到这样诡异的故事,让我急切的想听下去。
“之后姐姐告诉我,爸爸妈妈不会醒过来了。然后隔了一天,有一群警察到我们屋子里来,把我爸妈的尸体搬走了,还搜查了各个屋子,问了好多人。”
“那凶手抓到了嘛?”我很好奇这样的案子的凶手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没有!”丘实的语气中带着沉重的遗憾,“警察一开始怀疑是抢劫杀人,也朝那个方向在调查,然后我和姐姐,更准确的说是姐姐告诉了警察一条线索,最终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什么线索?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丘实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们的外公来了我们家。”
“外公?他来做什么呢?”
“不知道。”丘实仿佛在努力回想起外公的模样,“说实话,我对外公的印象很浅,我妈妈家离我们这有点远,所以外公很久才会来我们这一次,我只见过外公2次。”
“原来这样。”那这个外公多半是作案的凶手了,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只是动机嘛,会是什么呢?
丘实继续回忆着说:“后来警察去我妈老家找我外公,却发现他失踪了,村里人都说我外公是因为杀了人,害怕了所以跑去越南了。警察也认定这起案子的凶手是我外公,但因为找不到人,所以这个案子其实一直都没有结。”
“丘实,你觉得你外公是凶手嘛?”我想听听他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这个案子很蹊跷,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丘实很认真的说。
“你6岁就有这样的见地了?”
“不是当时,是随着慢慢长大,那天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清晰的在我眼前浮现,有些地方我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
“你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这句话很自然的从我口中说出,仿佛是本能一般。
丘实看着我,感觉要从我这找到什么答案似的。“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在所有真相揭开之前,不能把这些话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家里人,我不希望他们像我一样,一直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我答应你!”我斩钉截铁的做出了承诺。
丘实思忖了一会,“首先,我外公如果是跑了,却没留下任何踪迹,也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村里的人也没见到他回来,感觉是一瞬间人间蒸发一样;其次,爸爸为什么是死在屋门口,而妈妈是死在床上,他们那间房间的床和门距离有点远;然后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凶手要砍爸爸那么多刀,而对妈妈只砍了一刀。”
“这些细节你是从哪儿得知的?”我疑惑的问。
“我一个同学的爸爸在县里做警察,我让他帮忙去问的,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件事的困扰,很想,很想知道真相。”说很想两个字的时候,丘实很用力。
“好吧,我会帮你去调查一下。”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毕竟是10年前的案子,而且自己现在还处在失忆状态,凭什么帮丘实呢,也许这又是出于本能?
但这可把丘实给乐坏了。“真的嘛?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记住了,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我会尽力去帮助你的。”
“太好了!”丘实的脸上难得拨开雨雾见彩虹,“如果你能帮到我,说不定我会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好,一言为定,我也很期待这个特别的礼物,究竟是什么。”我重重的和丘实握了下手。
和丘实谈完已经是深夜时分,他临走前与我相约明天白天一起去案发现场——那幢废弃的吊脚楼中,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此后的几小时内,我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一方面,可能是我之前昏迷睡的时间太长了;另一方面,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丘实刚才叙述时的神情,那是一张带着复杂情感的面孔,夹杂着恐慌、痛苦、怨恨等等等等……
这里的人起的很早,天刚微亮,吊脚楼里已经能听到几个人走动的脚步声,等我起床走出房门的时候,丘兰和奶奶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是地道的云南米线。我吃了几口,能感受到一阵浓郁的亲切感,看来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吃这种米线,或许这家人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属于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早餐过后,爷爷和奶奶都出去干活了,这时候丘实偷偷的跑过来。“大哥哥,我们赶紧走。”
“现在?”我很好奇为什么他那么着急。
“对啊,我姐刚去河边洗衣服了,如果她知道我偷偷跑去那幢楼,非骂死我不可。我姐对我很好很好,但为了这件事,她会变得非常生气,上一次我自己偷跑进那楼里,后来被姐姐发现了,她一个月都没和我讲话。”
看来受那件事影响的绝非丘实一个人,丘兰想必当时心灵上受到的震撼和打击,会远比丘实多的多,因为那时她不算小了,应该明白发生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丘实,你去找个手电筒来,带上。”我突然想起昨天看那幢吊脚楼,屋子的窗户都已经被封起来了,进去估计是黑乎乎的一片。
这里的吊脚楼的布局都很接近,这幢吊脚楼和我现在住的那幢应该是同一批人建造的,二楼一样是三间屋,其中一间特别大,另外两间较小。那个大间应该就是丘实父母身亡的屋子。
“大哥哥,来。”丘实引着我来到一间屋前,推开那一道尘封已久的木门。“就是这里了。”
我用手电的微弱光线,环照了一下整个屋子,这个房间特别深,床是在最里侧,确实如丘实所言,床和房门之间有一定距离,至少有10米。
“那件事情以后,这屋子里的东西有动过吗?”我问道。
“没有。因为这个案子一直没破,警察在撤离的时候,叮嘱过我奶奶和爷爷,这间房在破案前要保持原样,任何物件都不能移动。于是奶奶就索性把我和姐姐接到他们那幢楼住了,而这幢楼暂时就没人住。当时我们都以为很快就会破案吧,结果这一等,已经10年过去了。”
“丘实,虽然很残酷,但你要帮我回忆下当时的情况,你走进屋时都看到了什么,任何小的细节也不要放过。”
丘实的脸开始变得有些扭曲,但他还是挣扎着在回忆,作为一个6岁的孩子,原本就不该去承受这样的痛苦。
“那天我推开门,爸爸就卧在门口,头是朝里侧的,身上都是血,地上也都是,当然我后来才知道是血,当时我不知道,还以为爸爸是趴在地上睡觉呢。”
“你推门进来,当时门是关着的嘛?门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个是判断是否是外来人作案的关键。
“门应该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你看,到现在这木门还是好好的呢。”
“你父母平时晚上休息时,锁门的嘛?”
“锁的。有几次早上我想进他们屋,木门都推不开,然后我就使劲敲门。”丘实很确定的说。
门没锁也没破坏痕迹,说明敲开门的一定是一个熟识的人。如果来的是陌生人或者关系一般的人,大晚上都已经睡下了,更不可能随意开门。
“那时候你看到爸妈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能记起来吗?”
“能!”说这个字的时候丘实显得很勇敢,“妈妈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她一般睡觉时就穿那件。而爸爸穿的是一身蓝色的衣服,一般去工作的时候都会穿那件。”
奇怪,一个是已经睡下的样子,而另一个却是工作的打扮。也许是为了下床开门,随手拿了一件外衣穿?也有这个可能。
“你们在干什么?!”我刚陷入沉思,突然被一个女孩的声音惊到,没错,她是丘兰,我下意识想到这下丘实惨了。
“姐姐,对不起。大哥哥说想看看这幢楼,所以我带他来瞧瞧,我们现在就离开。”丘实慌张地向姐姐解释道,显得很不自然。
丘兰看了弟弟一眼,又盯着我说;“是这样吗?无名氏。”
无名氏……好吧,谁让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我点点头:“对,是我硬拉着丘实来的,别怪他。”
“好吧!姑且相信你们俩,但这间屋子,以后不能再进来了。石头,你应该知道这屋子是不能进的。”丘兰真的是苦口婆心。
“知道啦!”丘实招呼着我,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朝着丘兰无奈的笑了笑,正准备离开时,却从她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也许她也有话要对我说,这是我的直觉,我得找个机会和她也聊聊,也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因为丘实说,向警方提供那条关键线索的人,正是丘兰!
(https://www.biquya.cc/id33726/184156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