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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刚进女厕所锁上门,就背着门大口地喘起气来,还好她闪得快,不然被慕雨锋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前功尽弃不说,恐怕关于身家清白与否的调查也是免不了的了。
其实她刚刚就应该意识到那个靠着吧台,略有些熟悉的背影是徐子文的,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慕雨锋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可是慕雨锋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呀?!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翻看慕雨锋的资料,在“男,二十七岁……”等等的基本资料后面明确看到了“从不出入酒吧等娱乐场所”一条,而今天,也明明看见了他没错,难道是他的脾性有变?罗兰正兀自在那揣测,“boss”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现起来她飞快地接起电话:
“肖总,是,我马上来。”
慕雨锋带着徐子文行驶在街上,两人经过刚刚一番争吵,相顾无言,又驶过了一个转弯后,还是徐子文打破了沉默:
“雨锋,那个罗兰,礼拜一后来有没有来啊?”
“来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
“就是你们谈得怎么样,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之类的?”徐子文对慕雨锋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不满意,一个劲地想套话。
“这个案子现在我接手。”慕雨锋义正词严,“所以,它的进展如何,跟你无关。”
“老大,这怎么能行啊?经过夜风的习习吹拂,徐子文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好歹我也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啊……”
慕雨锋无语:“徐子文,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你都有兴趣啊?”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喏,这是她的电话,想知道,就自己打过去。”
徐子文接到这张纸条,就乖乖保持沉默了。车窗外夜色拂过,却令慕雨锋想起了星期一他与罗兰在事务所的第二次碰面。
那天罗兰的气色比慕雨锋初次见到她要好了不少,发质也不似初见时枯黄,眼神也有了些生气。慕雨锋心下猜测是不是自己的配合令她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而这一想法却更增添了慕雨锋的担忧。如果让她知道这个案子能够翻案的胜算比太阳从西方升起的几率还小,不知道罗兰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心中掠过这个想法后,慕雨锋旋即感到一惊,原告的伤心抑或是快乐,与律师又有什么干系?律师唯一要做的,就是秉公办事,依法辩护,维护受托对象的权益。在这个过程中,是不能带有丝毫的个人感情的,而他却不得不承认,在委托他代理案件的过程中,罗兰是特殊的。他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难测,甚至带有了一丝神秘。
所以当那个女人将写有她家地址的纸条放到他面前,要求下次在她家进行下一步的调查时,他居然答应了,在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对罗兰,这个二十八岁的少妇,是好奇的。
当罗兰推开门,看见慕雨锋站在门外时,她扬起了笑意:
“进来吧。”罗兰说着向屋里走去,给他倒茶。
慕雨锋进到里面,环顾四周,吃惊的是偌大的N城竟还有如此逼仄狭小的廉租房。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内紧凑地排列着床、饭桌、灶台等物,在这样的屋子里一转身,似乎就要与另一个自己相遇。
身为律师,贫苦大众的房子他虽然去过不少,但如此残破艰苦的,还是第一家。这令慕雨锋不禁对罗兰又额外生出了几分同情,他在几乎找不到落脚处的桌边坐下,喝了口茶,说:
“你平时,就住这里?”虽是明知故问,但不失为一个好开头。
“嗯。”不知为何,这罗兰一见到他就像失了底气似的,声音轻如蚊吟,莫非是想激起他的保护欲?想到这儿他立马觉得扯淡,一个穷苦妇孺和一位正义律师,哪来的什么其他感情?
“那你怎么赚钱付房租?”这个疑问盘旋在他心里很久了,终于是问了出来。
罗兰拿手在围裙两旁擦了擦,引他到窗边,用手指着下面的一辆三轮小车说:
“每天早上还有下午,卖些鸡蛋饼。”慕雨锋往下望,三轮小车的锈迹斑斑还是令他的心揪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揪心的来源是什么,是同情,是怜悯,抑或是珍惜?他不敢再往深处想,只是说:
“这样怎么够你的生活费呢?据我了解,你还有个儿子。”
“哦,你是说冬冬?他在他外婆家,我妈会照顾他的。”罗兰的脸色在此时黯淡下来,不知怎的又让慕雨锋的心中覆盖上一层阴影,作为一个丈夫身在狱中的单身母亲,罗兰真是太不易了,来自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肯定让她时时喘不过气来,事已至此,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为她的丈夫翻案呢?哪怕几率微乎其微,哪怕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也不该放弃希望。
也许在别人眼中可笑的一丁点儿希望,就是一个单身妈妈所渴望的全部。想到这里,他转过头来,注意到了窗台上的一盆兰花:
“这是,兰花?”
罗兰看到慕雨锋在欣赏这盆兰花,脸上有了喜色:
“嗯,是的。兰花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花,是花中的君子。看到它吸收着养分每天欣欣向荣的,心情也终归会跟着好一点。”
听到罗兰表面上是积极的语气,可字字句句都有隐藏的消极,慕雨锋不由又心生感慨,他想起另一个人也是极爱兰花的,虽然那个人已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好久了,但他依然能够回想起那曾令他魂牵梦绕的淡淡兰花香气和隐隐令他迷醉的力量。
“唉,多说那些没用的干嘛。”罗兰从窗前转身离开,抽出一叠资料,“这是另外一些也许可以证明我丈夫清白的文件。慕律师,能麻烦你帮我看一看吗?”
那天两人从日影东升讨论到了太阳西沉,眼看着就是晚上了,罗兰走到灶台边,看了看还埋首资料的慕雨锋说:
“慕律师,忙了这么久,你应该饿了吧,我给你煮碗面。”
慕雨锋抬起头来本想拒绝,但饥肠辘辘的确是饿了,便说了声谢谢,索性继续看。
当香喷喷的还卧着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的阳春面送到他面前时,他闻到那勾人的气息,忽然感到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曾经,也有一个女人,为他煮过这样的面:香味扑鼻,汤浓料足,蛋黄诱人。为什么又想起她来了,不是早已说好不再提起吗?还是这个罗兰与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之处,这样想来,两人的眉眼,倒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慕律师?慕律师?”罗兰在慕雨锋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好吃啊,没事,我可以再……”
“不是不是,”慕雨锋回到现实,埋头吃面,“好吃得很,只是刚刚想到些心事,不好意思啊。”
罗兰于是“哦,哦”个不停,窗外那已经铺天盖地的暮色,隐去了她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慕雨锋吃完面带上他挑选出来的一些资料便告辞了。罗兰在窗边目送着他的汽车开出小弄,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妈,对,是我。谢谢你的房子,还有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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