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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纳历223年夏,某山丘上传来一对情侣对话的声音:“亲爱的,你说要是咱们以后有了孩子取啥名字?”
“咱们都还没亲热过,哪里来的孩子......”男子一脸无辜,可怎么看都多半是不怀好意的无辜。
“人家不是问以后么,提前想好又不会过期。”女子越说声音越小。
男子一把搂过情人:“放心吧,名字我早想好了,生个男的就叫蒋桦,生个女的就叫蒋紫。”
“蒋晓桦吧,雅一点。”
————————《庶民的故事》
基纳国,土肥城一个不起眼的大院。
午后的夏天日头毒的很,院里没有出工的人们总爱凑在大槐树下,乘凉是其一,主要还是土肥人热情,闲扯淡,拉家常就是最大的爱好。
“老蒋家的小仔要去同盟念书。”大院这周都没离了这个话题。
“我就说这晓桦不一般吧,打小看着就活落。”张大妈一边摘着手里的菜一边说道。
“你是指他砸石子比别的娃准,回回都正中你们家的窗户吧。”
哗~~~~~~
李大妈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周遭人的耳边倒像是真的想起了那熟悉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说着是带点讥讽味道的玩笑,但就着这午后懒懒的阳光,慢慢一品,细细一回想。嗨!你还真别说......
“好像是准点。”看门的李大爷挠挠头。
“就是准啊!还隐隐带点斗气的样。”一旁的人接口道。
“你们听我说,城防军操练我是天天见,这小娃子,真是个练斗气得好苗子......”
工人的生活便是这样,一个像样点的谈资,该摘菜的摘菜,该缝补的缝补,掺上些幼童的啼哭,七嘴八舌就是一下午。
这是城防军的大院,里面住的都是服务于城防军的工人,杂役。老蒋是城防军印刷厂的副头,前些日子混到个随团去神谕同盟交流的机会,也不知撞了什么运,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晓桦和其他高干子弟一起被同盟的高树公国赛维尼亚综合学院录取了。
启程去神谕同门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的三号,也就是七天以后,跟着帝国的通商船队,预计一个月路程。所有同批去同盟的学生都被告知明天在城主府集合,由此行商队的负责,城主府王总管事交待一些注意的事情。
是夜,晓桦穿着个大裤衩半躺在床上,手里掂着块磨得锃亮的石头。他知道老蒋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像妈常絮叨的那样,咱们工人就算干的再卖力,一辈子也就是个三等公民了,永远比不上军人,也变成不了军人,事事低人一等。在帝国最低级的军人也是要会斗气的,而斗气对于这个大院里生活的人来说可能是世界上最近也最遥远的东西了。
“晓桦你看这个包里是香菇,笋干,紫菜......你奶奶做的酱呢给你带两罐,多了不容易保存。妈听说啊,高树公国属于盟北三国,常年下雪,四季不化,想来也长不出什么蔬果。能多带点就多带点,有余的呢还可以送送朋友。
晓桦看着面前鼓鼓囊囊的两个大箱子和靠在墙上呻吟着的背包道:“生怕人家不知道咱是土肥城出来的人。”
说话间,蒋妈又从里屋拿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递给晓桦:“明早你早点去,咱们工人家的娃不叫人家等,见着王管事把茶叶送给人家,记得嘴巴甜一点。”
晓桦看着这光鲜华丽的有些离谱的茶叶盒子,接到手里却是一轻。扭头说:“妈,这礼盒大半是空心的吧,咱们这是送茶还是送盒啊,这年头卖茶叶的都这么不地道。”
蒋妈白了他一眼道:“你懂啥,好茶咱送得起么?这种茶虽然内里虚了点,但就着包装这品味那是可以和城主府特供的西园茶相媲美了。俗话说,礼轻情重,人家又不是真的差这盒茶,也不是收了就能发家致富了,就是表示一下尊重。你去高树,路途遥远,家里是帮不上你什么忙的,一路上指着人家的地方多着呢。话说回来,你真当王管事自家喝这茶么,多半还是转送的。嘿,现在的茶商真贴心,这盒茶看着就上档次有格调,要不是你这次上学,家里还不舍得拿出来呢。”
晓桦听着听着有些恍然大悟,别看他平时丢个石子,带队偷看女孩洗澡有些道道,多半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晓桦就被从梦里拖了起来,说着容易,其惨烈程度无异于一场遭遇战。一番你拉我拽,你拖我赖之后,晓桦坐在床上眼睛也还未睁开。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就像是拔河,一半在梦里,一半在现实,只要眼睛还没睁开,这梦就不会立刻醒,裁判也就还不能判输。半梦半醒间与蒋妈又互有攻防的过了三十分钟的招之后,晓桦面色痛苦,内心却有些满足的睁开了眼,毕竟多睡了三十分钟,虽然有人打搅,那打个折,二十分钟也是有的吧。正想着窗外传来了一声鸡啼。晓桦突然一个激灵,如晴天霹雳一般,浑身颤抖起来,一种像是大姑娘刚被玩弄的挫败和羞辱感油然而生。
羞辱啊,羞辱!不在被羞辱后逼对方娶自己,也要在羞辱后放声咆哮:“这!才六点啊,说好的六点起床,你提前半个小时喊我算什么啊!”
“没错啊,是六点,你不是现在起床了吗?”
一如无数个晓桦还在城里学堂读书的早晨一样,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双方斗智斗勇,终于历史的车轮还是按照它喜欢的轨迹慢慢滚动着,没有一丝改变。
痛不欲生的一天又开始了。
“晓桦!早啊。今天好些军队里的头头都要送孩子来,我爸就拎着我先过来了。”
晓桦刚眯着眼睛迷糊的一踮一踮的走进城主府,就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了个满怀。来的是个胖子比晓桦略高半个头,一身衣着倒是比晓桦看着来的精致多了,但也不知是个人习惯还是生的胖了些,袖口的扣子已经不知所踪,领口也外翻着。这正是王守城,土肥城城主府王总管事的宝贝儿子,打从学堂开始就是晓桦的死党。虽说王管事管着一城的大小杂事,但毕竟不是军人,不是贵族,也不会斗气。那些哪怕只有一级的城防军,要论出身血统,多半也还是看不起他的。王管事的权再大,管的面再宽,说到底也还是个工人,充其量算个包工头尔尔。所以在这个专门为军人和贵族子弟开设的学堂里像守城和晓桦这样的多半不太受人待见,也就自个儿“物以类聚”了。
还记得第一次学堂自我介绍时候,王守城一手拿着手绢捂着鼻子,一边走上台说:“遗传我妈的,流鼻涕。我叫王守城,原本叫王守成,我爸起的,他想让我以后接他的班。可我妈嫌守成不上进,就改叫守城。”
晓桦这时候看着他却气不打一处来。“二次革命又失败了,因为你!”
“得啦,你这一路从家里边睡边走,也睡够啦,不算完全失败,最起码留下些革命的种子,明天还有机会。”守城笑眯眯拉着晓桦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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