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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蔻小嘴张了张，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低下头看着自己穿着的草鞋，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玉阙笑嘻嘻的趴在尹蔻的耳边，一字一顿道：“我、悟、道、了。”
尹蔻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语气显得毋庸置疑，“不可能。”
“真的，不信我们比一场？”玉阙耸耸肩。
尹蔻看着玉阙的眼睛，摇了摇头，“我打不过你。”
玉阙叹气，“哎，那你说要怎么你才能相信呢？”
尹蔻毫不迟疑的回道：“教我。”
玉阙的笑意又浓了一分，“你相信了。”
“剑老说同一境界中也会有云泥之别，我相信就算你‘悟道’了，也是史上最弱的‘悟道’。”尹蔻不知是看着玉阙还是看着玉阙身后落日，淡淡的说着。
玉阙拉过尹蔻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样物事放在她手中，“或许你只有在打击人方面会多说点话。”
“这是什么？”尹蔻完全不理会玉阙的吐槽，端详着手中的玉石，问道。
“本来以为是块玉石，但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了。”玉阙想着先前在屋子里看见的那副画卷，无奈的说道。
“它算是我‘悟道’的老师吧。”玉阙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谢谢，明天见。”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喂，这么重的礼，也不给个甜蜜香吻之类的奖励？？”玉阙看着紧闭的门，呆了一呆，随即对着无辜的木门大吼。
门开。
一本书砸在了玉阙的脸上。
门闭。
门的另一侧传来尹蔻的回音，“《经注全解》，有我的批注，送给你了。”
……
……
“玉印清莲？”看到玉石正面的莲花，尹蔻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词语竟和当初玉阙的想法一模一样。
莲花印刻的栩栩如生，仅仅看着玉石上的雕刻，便仿佛能看见它在水中出浴，在风中摇曳。
翻过玉石，尹蔻看见了那首令玉阙苦思冥想而不得终的蝶恋花，她并没有细看词的内容，心神全部集中在标题“听雨楼”上。
似乎眼前出现了一栋古楼，在霏微细雨中，洇染了三分诗意。
尹蔻看着烟雨画小楼，渐渐地有了一丝困意，熬不过，躺倒在了床上。
窗外，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散不见。
……
尹蔻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站在一处高塔上，外处景致只有连绵的山脉。
暴雨倾盆，砸的塔顶咚咚作响。
她似乎站了三天三夜，暴雨也下了三天三夜。
无数山峦倾塌，不尽土地淹没，到处是滚落的黄石。
“轰隆——”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虚空的巨口吞没一切，万物化作飞灰。
雷声惊住了尹蔻，她凝眸看去，暴雨中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艰苦的扑腾着，连煽动翅膀都倍显吃力，不时需要在附近被暴风压弯的树枝上歇息一下。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这次的闪电正巧劈在山腰间，炸开了无数石块，其中一块石头巧而巧之地射向了停在树枝上的鸟儿，它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尹蔻茫然的伸出手，却是被大如蚕豆的雨珠敲得生疼，本能的缩回手。
就在石块快要击穿那只疲惫大意而又可怜的小鸟儿时，石块轰然爆裂成无数碎末，一时的惊变吓得小鸟儿身形不稳，跌下树枝。
在那石块爆裂处，无中生有的爆发出千万片白色羽毛，向着坠落的小鸟儿聚拢，最后托着小鸟儿悬浮在空中。
渐渐地，那一团白羽化作大鸟，背上背着受惊的小鸟，大鸟的样子和小鸟有些相似，最后两者在暴雨中化作白点消失在天际。
……
尹蔻梦醒了。
她看了眼漏壶，发觉已是三更时分。
手中还握着那块玉石，似乎有微热的触感，尹蔻沉下心神感受自己的境界。
“还只是入道……”尹蔻有些黯然。
她看着窗外高悬的蟾月，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回想着刚刚那个梦。
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记得一个梦的内容，意味着这个梦与玉石有关，而这个玉石，恰恰帮助玉阙踏入了悟道。
“确实是块神奇的石头。”尹蔻看着玉石上的“听雨楼”三个字，暗自想着。
尹蔻突然起身，披上一件大衣，出了门。
她径直走向玉阙的厢房。
……
……
或许是朝闻道，夕悟道的缘故，又或者是佳人赠书的缘故，玉阙今晚很兴奋，吃了晚饭，躺在床上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失眠了。
他放弃了继续入眠，点起蜡烛，挑灯夜读，读《经注全解》。
“这可是有尹蔻批注的书，全球独一无二……”抱着这样的想法，玉阙翻了一页又一页，百余页后，他开始回想第一页的内容，结果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似乎只印着尹蔻娟秀的小楷。
“嗒嗒”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哇靠，难不成还有夜间突袭训练？”玉阙正欲起身准备开门，忽然汗毛陡立，惊得将椅子撞得在地上蹭了老远。
他僵硬的偏过头，看了一眼漏壶，“现在三更时分……还有谁会来敲门？话说这个世界，连元气都有了，不缺个……鬼吧。”
越是往那方面想，玉阙越是害怕。
越是害怕，越是不敢开门。
玉阙小心翼翼向后退，退到窗户旁，随时准备跳出去。
“嗒嗒嗒”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比先前更急促了一点。
玉阙的身子有些颤抖。
“开门。”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女声。
“呃，尹蔻？等等，鬼魂什么的是会模仿很多东西的吧。不过这语气，应该是她吧。”玉阙暗想。
“蜡烛亮着。”门外又传来尹蔻的声音。
玉阙放下了心，向木门走去，这样说话的肯定是尹蔻了。
哎？我为什么要怕鬼，好歹算是‘悟道’的强者了……
玉阙倒吸一口冷气，不行，决不能让她看出来我刚刚居然不敢开门。
玉阙揉揉眼，塌下身子，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打开了门。
“睡觉会点蜡烛？”尹蔻劈头便问。
玉阙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在看你送的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尹蔻走进屋子，看了眼桌子和桌子旁边的蜡烛，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玉阙身子一僵，不禁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蜡烛的烛芯，微乱的窗帘，还有椅子的摆放。”尹蔻忍着笑意作了简要的解释。
玉阙深深的叹了口气，烛芯刚刚剪过，说明自己没在睡觉，窗帘乱了，意味着有人刚刚倚靠着，最重要的是椅子，明显的错位显然不是正常起身导致的，不出意外是惊慌下撞开的。
看着窗外高悬的圆月，玉阙负手身后，沉吟道：“此夜流云轻吐月华，正是暗探厢房好时机……”
“我们打一场。”玉阙的诗意倾吐不到一半，尹蔻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好，没问题。”玉阙话音一转，满口答应下来，但随即一愣，惊问道，“等等……你说什么？！”
尹蔻并不回话，只是将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大姐……你打不过我的，这是找虐啊。”玉阙大呼。
“噌”
尹蔻迅速的拔剑，月华照在剑身上，反射到玉阙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玉阙嘴角的抽搐。
见到尹蔻这般动作，玉阙隐隐明白了她的想法。
论天资，在入门试中便可看出两人差不多；论机遇，玉阙同样将类似开挂的玉石给了尹蔻，两人依然差不多。
那么尹蔻差的就是一个契机。
尹蔻想在对决中“悟道”。
“去廊道上，这里太小。”想明白后，玉阙取来两柄剑阁的制式木剑，抛了一把给尹蔻，同时对着尹蔻说道。
……
……
“你尚未悟道，无法自行控制道力，我会压制所有的道力在一成。另外，我悟‘煞道’。”玉阙持剑对着十步开外的尹蔻说道。
“我入‘行道’。”尹蔻摆出一个起剑式，轻声说道。
玉阙双眼微眯，他紧了紧手中的木剑，目光全部集中在尹蔻的剑上。
左肩忽然感受到一阵寒冷，玉阙全身绷紧的肌肉登时发力，向右侧了侧身子，下一刻，映着些许月光的一柄木剑已是贴着他左臂上的布衣擦了过去，在崭新的衣物上划破一道印痕。
“够快，但是……还不够！”玉阙甚至不曾去看左侧一眼，仅仅感受着风的变化，便知尹蔻在发现没有刺中目标的一瞬间，转刺为切，眼看便要伤到玉阙。
玉阙随即举剑抵在了尹蔻与手臂之间，两剑相碰，木剑之间的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竟然后发先至！
似乎是没有想到玉阙的反应与速度会比自己快一分，尹蔻向来淡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当两剑相碰的响声传入耳中时，尹蔻便准备再加了一分力道，顺着玉阙的木剑斜斜的拖进去，以求距离更近寻找更好的刺击位置。
但是！
尹蔻忽然间发现手中木剑一轻，下一刻便切过了玉阙的木剑，切过了玉阙的衣服，切过了玉阙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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