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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打着哈欠,玉阙带着尹蔻走出了客栈,虽然住了一晚,但依旧记不住这客栈的名字。
寻了个早点铺,要了两碗杂酱面,听着周围客人的唠叨,两人各自沉默的吃了起来。
在将一系列事情分析完后,尹蔻的话语明显少了很多,玉阙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尝试与尹蔻进行更多的“废话”交流,但尹蔻要么不说话,要么便是一句话结束了玉阙的话题,多次碰壁后,他很无奈的认清了这个现实——尹蔻绝不是一个合适的沟通对象。
他可以想象以前尹蔻的同学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着如花似玉的姑娘却无力开口,是多么的无奈。
正在思考如何进行更多话题交流的时候,一些议论吸引了玉阙的注意。
“哎,我告诉你啊,无名死了,就是昨晚死的,在南街的一个巷子里。”
“哈!除了无名楼的无名,还有谁敢自称无名?”
“封锁消息?呵,在那个巷子里呀,一堆枯骨旁边插着无名的那把破……额,宝剑,你也知道,什么时候那柄剑离开过无名的腰间。”
“哎哟,你真是够孤陋寡闻的,昨天晚上这事情就传疯啦,现在无名楼正在四处通缉凶手呢……居然把人家楼主削成了骨架子,啧啧,这打脸打的真狠。”
“你看不惯无名楼,我也看不惯啊,就一个杀人组织……不过无名还是有一定实力的,据说当年挑战剑老都略胜一筹呢。”
“哎呀,虽说剑老号称天下第一剑,但这都多大年纪了,但不得不承认,剑老在一天,剑阁这天下第一阁的名头就不会消亡啊。”
“是啊,今天又是剑阁的入门试了,也不知多少人能够通过呢。”
“……”
听到剑阁入门试,玉阙灵光一闪,看了尹蔻一眼,发现尹蔻也在看自己,顿时明白尹蔻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于是玉阙端着面走到那位十分健谈的家伙面前。
“这位兄台,今天是剑阁的入门试?”玉阙看对方也就二十上下,便称呼兄台。
“哎?这位小兄弟,莫非你也要参加?”兄台惊讶的问道。
玉阙迟疑的说道:“啊,去看看而已,兄台贵姓?”
这位健谈的兄台连连拱手:“不敢不敢,敝姓李,单名一个乾字,小兄弟怎么称呼?”
玉阙学着他装模作样的拱拱手,“玉阙,王点玉,宫阙的阙。”
动作学起来简单,这敬语敬的玉阙一愣一愣的,便也不学了,干脆直来直去点。
“兄弟啊,正好我也准备去参加的,不如同路吧。”李乾故作谦逊道,语气中却是难免一丝骄傲溢出。
“就连参加入门试都值得骄傲么?难道说有什么限制不成?”玉阙暗想。
想罢,故作“惊讶”外加一丝“钦佩”的说道:“李兄真是人中豪杰,必能通过考试成为正式弟子。”
李乾摆摆手,“兄弟哪里话,这入门试有没什么限制,想参加就参加,我也就是不怕丢人而已。”
虽然这么说,但李乾的眼神里犹有一分傲然。
玉阙错愕的一笑,干笑俩声:“这样啊……就凭李兄这一份胆魄就一定能通过的啦……”
尹蔻刚刚扯了一筷子面入口,突然呛了出来,连连咳嗽了数声。
玉阙回头瞪了她一眼。
……
……
“那就烦请李兄带路了,小弟我初次来临安,人生地不熟的。”吃完后,玉阙和尹蔻随着李乾前往剑阁。
“那是那是,在临安,有谁不知道我李乾的?等这次考试结束后,哥哥我带你好好逛一逛这临安城。”李乾显得很是豪气万丈,说罢,故作随意的看了一眼尹蔻,问道:“这位是……”
“……妹妹,尹蔻。”玉阙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本想说朋友的,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妹妹”,恰恰是他的恶趣味发作了,用余光瞟了一眼尹蔻,发觉尹蔻一丝反应都没有,心里不由冷笑。
李乾微微皱眉,低声对玉阙问道,“看你妹妹的样子也有十六七了吧,不知可有婚配?”
玉阙暗道一声“上钩了”,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和妹妹不是太熟,从小没住在一起,这些事儿你自个去问吧。”
说完对着李乾露出了微笑,仿佛在说“你懂的”……
……
……
十分钟后。
李乾灰头土脸的对着玉阙说道:“你妹妹这性格太……太冷淡了。”
玉阙忍着笑意,故作疑惑道:“怎么了?”
李乾回道:“别提了,我说十句她都不说一句的,唉,这性情不改以后嫁的出去?兄弟啊,你得多关心关心你妹妹啊。”
玉阙沉吟道:“嗯……我会注意的。”
随即玉阙偏过头对着尹蔻眨了眨眼,本以为尹蔻会依然默不作声,却是见得她被一个石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玉阙连忙一个跨步上前,要扶住“妹妹”的时候,脸色顿时一变,连忙低下头。
一只脚狠狠的踩在自己的脚上!
玉阙低着头咬着牙默默的忍耐了几秒,才等得那只脚移开,抬起头时才发现尹蔻根本就没有摔倒,同时听见她说道:“谢谢,抱歉,我早就知道了。”
玉阙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李乾在一旁却是听得莫名其妙。
谢谢是指对玉阙来扶自己的举动,抱歉是指自己踩了玉阙的脚,其中有几分真意我们暂且不深究,最后一句则是对这十几分钟的事情的总结。
早就知道了,早到何时?自然是玉阙说尹蔻是自己妹妹的时候。
“所以说女人太聪明就是伤神啊,要是个天然呆的妹纸就好了……哎,话说,要是尹蔻天然呆,我也不会有这种恶趣味了……”玉阙无奈的想到。
很明显,玉阙在说尹蔻是自己妹妹的时候,就料到李乾的一系列举动,同时自己再添油加醋一番,就可以欣赏一下尹蔻被男子纠缠的无奈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尹蔻总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那么在面对一些俗物的时候会是怎样,玉阙万分好奇,但他似乎忽略了这两天下来尹蔻身旁一直有个俗物。
与李乾不同,玉阙在遗世平原上拍落了王毅的手的那一瞬间,摇开了尹蔻的心扉,所以尹蔻在玉阙面前会表露自己的本意更多一点,不然李乾现在的情况就是玉阙需要面对的情况了。
两人心中对对方的态度均在一丝丝的变化,尽管两人看透着很多事情,却偏偏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一点。
一路上,在玉阙有意的引导下,李乾大概的讲述了这个世界的现状。
这个世界有一个大汉帝国,幅员辽阔,占据了近三分之二个大陆,其他小国环绕周围,临安城正是大汉的国都,毗邻遗世平原,遗世平原是大汉帝国国土内的平原,传说很久以前平原上也有不少城市,但不知为何消失了,只剩这片空旷的平原。
占据着绝大多数的土地,意味着占据绝大多数的人口,修者也是从凡人从脱颖而出的,凡人的基数上去了,修者的数量自然也上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帝国中并不仅仅只有剑阁一家话事,还有不少其他的修道门派。
然而剑阁在大汉帝国中地位超然,便是皇帝也要被剑阁的主人“剑老”所影响,但剑阁并不干涉朝政,只需要帝国供给一应资源即可。
所谓“入门试”,一年一度,通过者有资格成为剑阁弟子,另外,“入门试”只允许凡人参加,接触过“道”的人没有参试资格,考试内容每年尽皆不同,千奇百怪,甚至可能是钓鱼、爬山之类的项目,据说通过率极低,每两三年能有一个人通过就算是多的了。
三人走着走着,前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疑惑间,便听见李乾说道:“前面就是剑阁了,人真多啊……”
顺着人潮看去,前方有一扇门,门上有一道牌匾,上书“剑阁”,自右向左,玉阙紧紧的盯着那两个字。
在玉阙眼中,两个字化作了十八个笔画,每一道笔画四散飞舞,笔锋间隐隐透出睥睨天下的傲气,飞舞间搅得玉阙气息打乱,双眼渐渐变得无神。
尹蔻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角,玉阙才陡然惊醒过来,一时间,只觉冷汗遍布全身,他下意识的握住尹蔻的手,尹蔻感受着他的颤抖,一时不曾抽出手来。
“啊,太难了!怎么这么难呢?听说去年的考试就是比谁先登到山顶,肯定比这个容易多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从门中出来后自顾自的抱怨着。
“是啊是啊,实在太难了,怎么可能有人通过呢,你不知道,我最后就点了一个点在那张纸上啊,根本动不了笔。”又一个人走了出来,接话道。
“呵,你好歹画了个点,时间到了我还是白纸一张啊,这剑阁纯粹就是不想收人。”那书生跺着脚骂天骂地。
“算了,都这样,没什么好抱怨的。”似乎是听见“前辈”的失败,这家伙心里头似乎舒服了很多。
李乾走到玉阙身旁,低声道:“兄弟啊,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哈。”
说完,快步离去了。
“走就走吧,反正你也没什么用了。”玉阙自言自语道。
尹蔻微微点头,随即皱着眉看着那扇门,说道:“我们……去试试?”
玉阙突然间眉开眼笑起来,“就算过不了也赚了……你会说‘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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