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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明白!”黑衣人单膝跪地,沉声应道。
“委屈了你,委屈你们这些师兄弟。”苏秋炎低声道。
“弟子知道师尊的苦心。”
“去吧。”随着一声令下,黑衣人风一样消失在庭院里,重阳宫还是寂静如斯。
祖庵镇的夜静悄悄的,镇上的人们都已经睡下。深秋的夜晚冰凉如水。
忽然间,一阵疾烈的狂雷直逼镇上而来,吓得满镇的婴儿大哭起来,镇上顿时为一片慌张所笼罩。人们惊恐地缩在门背后看去,只看见早上路过的两个客人又一次勒马在客栈前。
这一次老板学乖了,急忙打开大门,招呼伙计和老板娘一起迎在门前。魏枯雪看见一排人挑着灯笼点头哈腰地候在客栈门口,也不吃惊,叫伙计牵马去喂,呵呵笑着直入大门。他要了二十斤卤黄牛肉、五十张饼五十个馒头,都让伙计捆在马背上,然后叫齐了客栈里所有的菜,十斤花雕,一碗一碗地和徒弟对饮。
叶羽不像魏枯雪那样贪杯,不过魏枯雪每次递酒过来,他总是不动声色地一干而尽,随手把碗摞在一边。他每次换一个碗,到了十斤花雕将尽,叶羽身边的碗堆得比魏枯雪还高。叶羽一双晶亮的眼睛静静看着魏枯雪,而魏枯雪早已经醉得东倒西歪。
“喝啊,徒弟。”魏枯雪又把酒盏推到叶羽面前。
叶羽一手按下道:“师父,酒喝完了,若是想喝还得再要。”
“好,”魏枯雪笑道,“反正不缺银子,不要辜负了终南道长们的好意,再来五斤!”
“五斤都我喝我也醉不了。”叶羽平静地说道。
“那十斤?”魏枯雪苦笑,“只怕再来十斤师父倒要趴下了。喝酒这个东西,教会徒弟醉死师父。”
“既然不喝了,那我有话要问。”
魏枯雪只好点头:“好罢好罢,灌不醉你,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不过师父现在醉得厉害,可不一定能答对。”
“那好,”叶羽点头,“师父今日入重阳宫却没有和苏真人对敌,是吧?”
“算是没有动手吧。苏秋炎那个老道浑身冒火,若是真和他力拼,师父现在恐怕没有力气喝酒了。”
“那么是商量了?有什么事情值得师父一路奔驰半个月赶到终南山来,非要亲口和终南掌教说呢?”叶羽发问的脾气倒是和魏枯雪一样,不紧不慢的。
“唉,”魏枯雪叹息一声,“我本来想说我就是来管苏秋炎借银子,可是想来想去,我昆仑山也不缺银子,终究还是骗不过你。你这个孩子,便是性子太拧了,想要知道的非要问个究竟,打小就缠着我问东问西,不告诉你呢,你就阴着一张脸,比死了全家都难看。也是我惯你惯得你太厉害了,一点也不照顾及我的师道尊严。罢了,说实话吧,你可要有心情听才行。”
叶羽微微点头,端正身形,不再说话。
“好吧,你若有一天死,也是犟死的!”魏枯雪摇头笑道,沉思片刻才慢慢说道,“大约是唐朝初年,长安繁华,西域商人络绎不绝,其中便也有了僧人。”
“僧人?”叶羽有些不解。
“不是寻常所说的僧人,那些西域胡僧并非都像少林和尚那样拜的是释迦牟尼祖师。其中有称祆教,又有称景教,拜的神佛各不相同。还有一支唤作明尊教,大约是贞观年间传入中土的,那时长安有所谓大云光明寺,就是明尊教的僧人所建。”
“那距今可也有七百多年了。”叶羽道。
“不错,可是明尊教的弟子却与和尚不同,他们吃斋拜佛之余,还出了个杀人的魔头。那人唤作白铁余。”
“白铁余?”叶羽忽然问道,“可是高宗永淳二年在绥州叛乱的白铁余?”
“好,不枉师父教你读书,还是方忏轩积了功德。”魏枯雪大笑,“按照史书,后来朝廷派遣右武卫将军程务挺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伐,夺其城池,生擒了白铁余。可是史官们不上战场,是根据战报写的史书。被擒的那个白铁余是个假的。”
“假的?师父你怎么知道?”
魏枯雪笑容敛去,缓缓点头:“先听我说。那时白铁余手下并无精兵强将,可是数年之间雄据一方,声势惊动朝廷。他所倚仗的,正是一身的武功!”
“武功之道即使再强劲,怎能和朝廷军马相抗?即使以师父你的剑气恐怕也无法独自抵挡三千铁骑吧?”叶羽摇头。
“这且再说,可是你不相信别人,你却要相信我们昆仑派常先师常笑风。”
“常先师与此有关么?”
魏枯雪沉沉点头:“常先师武功通神,几近剑仙的境界,确实是一人足以抵挡三千铁骑的绝代高手,可是他最终就是因为白铁余而死的。”
“难道那白铁余的武功尤在常先师之上?”叶羽悚然动容。
“不错,只是我不知道白铁余那算不算是武功。”魏枯雪苦笑,“事实上以当时朝廷的军马根本无法剿灭白铁余本人,绥州之所以被攻下,是因为白铁余本人当时正在西域。而最后格杀白铁余的,是朝廷三千精骑和武林各派七百余名高手。那一战最后生还的只有本派先师常笑风和终南祖师空幻子,而所谓生还,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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