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船载了二十多个喽啰进入芦苇荡。
没多大功夫,芦苇荡便划出两艘大船,五艘小船来。
大船载的二三十人,小船只载的七八人。
史进、朱武、陈达、杨春、张青、孙二娘六人坐在草房后面修的水亭里,看着孩儿们分批进泊,说些分别后的情形。
史进等人上路时带的粮草早已用完,进了山东后便是沿途购买粮草使用,辎重并不多,但是要渡一百多马匹、车子过去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他们过黄河时,便是先让几十人扮作商队赚几只大船靠岸,然后再控制船夫,才让他们老老实实把所有人渡过河。否则看到大队人马拿着刀枪,那些船夫无论如何是不敢靠岸的。
黄河上的大船却是要比朱武收买的大船要大不少,河道也没这般复杂,渡河时倒是没这般费力。
看到一只大船只能载三匹马,小船更是只能载一匹马,史进突然道:“马会游水,把战马拴在船上,能不能带他们过去?”
呃?
众人都愣了一下。
若是激流中,只怕马会被冲走,但是泊里的水却是不怎么流动,李家道口离梁山又只有几里水路,或许马匹真能游过去也不一定。
朱武道:“哥哥说的有理,我让孩儿们先弄几匹驽马试试。”
史进笑道:“朱武兄弟且坐,史柱,你去知会一下。”
“是。”
水亭外站在的史柱应了一声,便去水边传达史进的意思。
很快,几个喽啰就牵着拉车的驽马走到泊边,用缰绳把战马连起来,然后栓到船上。
随着船只离岸,马匹也被拉向水里。
开始马匹还有些抗拒,船只被拉的直晃,但在岸边的喽啰驱赶下水后,马匹就在船只拉扯下往前游去。
看着几匹驽马被船拉成一条线进了芦苇荡,陈达叫道:“哥哥这法子好,以后出入这水泊就容易多了。”
史进摇头道:“还要看那些马能不能游到岸边去,即使能行,这法子也只是回山的时候可以用用。若是出来厮杀,战马游过来,恐怕也没多少力气冲杀了。我们还是得招揽一些渔夫,可以撑船,也可以在水上厮杀。”
朱武笑道:“此事容易,最近风传朝廷要把八百里水泊括为公田,百姓要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依船只大小课税,若有违规犯禁者,则以盗贼论处。似此暴政,百姓怎能不逃亡。我等在梁山扎寨,当不缺人手。”
史进记忆里也有一些括田的记忆,今年早些时候汝州一个胥吏杜公才为了巴结宦官杨戬,献媚说汝州有很多无主良田。
汝州自然没有什么无主良田,杜公才的办法是查阅各地百姓土地契约。
因为宋朝不禁土地兼并,很多百姓的田地都是辗转多次买卖,有时为了逃税,买卖并没去衙门备案,只是在私底下订立契约。还有一些则是开垦荒地而来,根本就没田契。
这些田地,朝廷都是可以没收的。
若只是这样,倒也算不得苛政,毕竟都是按律办事,但是为了搜刮更多的钱财,杨戬还颁布了新的尺寸。新尺要比旧尺小一些,因此所有百姓的田地丈量时都要比田契上的“多”,朝廷便把这“多”出来的田地也拘没,再强租给原来的百姓。
百姓种的还是原来的田地,赋税却多了一块,因此民间怨言很大。
杨戬看到杜公才在汝州查出许多田地来,便把这个苛政在京西路推广开来,现在又向山东、淮西蔓延。
梁山八百里水泊便是那些贪官污吏看上的第一个敛财之处,因为这些水泊乃黄河决口所致,不仅水泊是无主之物,凡是被水淹过的地方,贪官污吏都可以指为退滩,不认之前的田契。
史进摇头道:“苛政猛于虎,这般下去,天下必然多事。”
陈达笑道:“管他什么苛政不苛政的,除了哥哥,便是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我们。”
众人说笑了一阵,先前拉着战马进泊的小船便驶了出来。
杨春起身喊道:“那些马都游过去了吗?”
撑船的喽啰喊道:“过去了。”
陈达喜道:“那一次把所有马都拖过去,我们也能早点上山吃酒。”
史进摇头道:“不急,要把大伙都载过去也还得几趟,每只船拉五匹马就行,免得出意外。史柱,你再走一趟。”
“是。”
史柱应了一声,跑去传令。
众人在水亭坐了半个时辰,才和最后一批人上船往水泊里而来。
驶了里余,船只便进入芦苇荡中。
站在船头甲板上放目望去,丛生的芦苇便仿佛一道道墙一样,把水面弄得和迷宫一般,其间港汊横生,稍远一些,便只能看到一片枯黄的芦苇花。
若是不熟悉水道,便是站多高,恐怕也找不出正确的水道来。
若是乘坐小船,一人多高的芦苇荡足以让人看不清水道外的任何情形了。
走了片刻,杨春便被绕晕了,问道:“你们是如何记住水道的?”
朱武笑道:“我们先前也是请几个当地的渔夫带路才到了梁山,为了方便兄弟们记路,在一些港汊都做了标记。这些天,兄弟们每日走好多趟运送粮草、砖木,这才记住水路,把那些标记取了。免得有人使坏,换了标记时,让兄弟们迷在芦苇荡里。大伙熟悉的也只是这附近的水路,要是进了里面的芦苇荡,也要迷路的。”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走的多了,自然也就记下水路了,不用标记也能走。
若一直用标记,撑船的人必然会跟着标记走。
即使标记被移动了,撑船的人觉得不对,多半也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跟着标记走。
史进点头道:“回头招揽了附近渔夫,大伙都熟悉熟悉水道。以后少不得要在这芦苇荡里御敌,若是迷路了,就成笑话了。”
出了芦苇荡,梁山便近在眼前了。
和高几百丈的少华山相比,几十丈的梁山只能算个小土丘,实在难言高耸,众人走的这一边也不怎么陡峭,山腰还能看到一些喽啰拉着车马前行。
不过山上植被倒是茂盛,一眼望去尽是合抱的大树。
船只靠到金沙滩,众人上了岸,沿着中间一条数尺宽的小路前行。
小路上还有一些杂草,显然是这些日子,陈达等人才走出来的路。
沿着小路到的半山腰,在山腰横着走了一段,便看到一处山口。
进了山口,便见中间镜面也似一片平地,可方三五百丈,四面高山环绕。
平地上已经盖了十多间土屋,几座草棚,草棚下面堆放着朱武收买来的粮草。
先前上来的喽啰已经用车子在边缘圈了一片地,把马匹都赶到一处去,占了小半空地。
旁边还钉了几个木桩,栓了五只牛,二三十只羊,地上还扔着一百来只绑了爪子的鸡鸭。
不少喽啰看到朱武为大伙准备的这些家禽都是两眼放光。
一路上,史进虽然不吝啬金银,顿顿都让大伙有肉吃,但多数时候也收买不到太多。几百人分下来,也只是塞塞牙缝而已。
大碗吃酒、大块吃肉是不可能的。
史进看着四周问道:“周围的山峰能爬上去吗?”
朱武摇头道:“除了我们上来时走的南山山路好走一些,东山、西山、北山都十分陡峭难行,想爬上去要费很大力气。每山设一处小关卡便能固若金汤了。”
史进点头道:“这般说,我们只用重点防守南山大路便是,果然是扎寨的好地方。先安排大伙准备酒宴,今晚大伙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庆贺我们有了新的基业。”
他也记得后来梁山好汉是设了六处关隘、四处旱寨、四处水寨的。不过现在他们也没这么多兵马,自然也不会设这许多寨子。
光是眼前这一片平地,便可盖数百间房屋了。
朱武笑道:“好,哥哥旅途劳顿,且先歇息歇息,我去安排大伙。”
“行,那便有劳兄弟了。”
朱武把所有人分作两队,一队搭建帐篷,准备晚上歇息的地方;一队杀牛宰羊,准备晚宴。
史进也没闲着,而是四处转悠起来。
走到扎帐篷的一处,对一个正扯帐篷的汉子道:“陶大,脚好点没?”
陶大是少华山喽啰,因为田地和本乡一个富户争执打伤了人,畏罪逃了出来。几经辗转,在少华山落了草。
走了十余日,双脚便起泡走不动了。
史进得知后,便让他牵马。走一段时间,便说骑马累了,步行一段时间,要陶大也骑马走一段。
陶大也知道史进是让他少走些路,心中怎不感激。
看到史进又来询问,连忙道:“好多了,今天走的路不多,歇息几日应该就不碍事了。”
史进笑道:“那就好,现在我们到了地头了,大伙歇息三天再说。到时要还是脚疼,你便来与我说,多准你几天假。”
陶大一脸憨厚的道:“歇息三天一定好了,多谢哥哥照顾。”
“都是自家兄弟,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史进拍了拍陶大肩膀,转身又往其他地方走去。
一路而来,每天歇息扎营的时候,史进都会四处走走,和众人聊聊。
二十多天下来,他也能叫出大半少华山喽啰的姓名了。
看到喽啰们正在一个地方提水,史进便走了过去。
“史进哥哥。”
“哥哥。”
打水的喽啰看到史进过来,纷纷问候。
史进对众人笑笑,走到井边,探首望去。
看样子这个井也是新挖的,井壁都用鹅卵石砌了,从井口到水面有八九尺的样子,井水很清澈,看样子水深三四尺。
“这井出水多吗?”
一个喽啰道:“下面似乎是泉眼,提了五六桶水了,水面也没有下降。”
史进也不懂这许多,问道:“那这口井能供我们所有人的用水吗?”
“如果真的是泉眼的话,应该可以供山寨上下使用,而且这井水十分甘甜。”
一个机灵的喽啰舀了一瓢水,道:“哥哥尝尝?”
史进接过水瓢,喝了一口,点头笑道:“不错,确实是好水。我等运道不错,这梁山是个福地。”
“这都是哥哥英明。”
“正是,若不是哥哥指引,我等又怎会来此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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