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
雨寨。
唐唐,林恒发,张明矾,还有童童,一共四人一块站在雨寨主楼的露台上。
“这地方,让向南和李浩捯饬的,跟他妈人间仙境似的!好地方啊!”
唐唐双手拄着扶手,随后扭头冲张明矾问道:“都说之前你跟向南干会输!你说,有这种地方给他支着,你怎么可能不输?还是散步者看得远啊!!要打,就他妈得打最关键的地方!这四个亿花的值啊!”
林恒发脖子上缠着纱布,双手插兜,嘴上叼着烟,没有回话。
“......这事儿弄的有点大,本来,就是一件做生意的事儿,但结果却死了这么多人......最重要的是,李浩也没了!我真猜不出来,向南现在心里啥想法!”
张明矾有些心忧的说道。
“老张,我说句话,你别不乐意!”
唐唐站起身,随后舔着嘴唇说道:“你吧!有吃猪肉的胆,但一直没有杀猪的魄力!心里想的全是怎么坑别人,但手里还得掐着佛珠念金刚经!!你说,你累不累啊?!干了,就干了!你说,你管向南啥想法干啥?”
“这事儿,还真得想想!如果说雨寨没了,向南还能残存理智,想着重新再来!那李浩没了,我觉得,他心里就没有从头再来的心思了!!”
林恒发插了一句。
“我咋就不信,向南,能因为死了一个李浩,就从一个老总变成疯狗?!这可不像他!”
唐唐撇嘴说道。
“三十五岁前活财富,三十五岁后活家庭!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要走的路!李浩是谁?那是向南一声令下,他就拿机枪突突雨寨元老的人!这种关系,你能说李浩只是向南的一个朋友,或者是合作伙伴!而不是家人吗??换句话说,你杀我,可能都没事儿,但你要弄死童童,我绝对不惜一切代价干死你!因为我不缺钱了,但我缺家人!”
林恒发简洁明了的说道。
“呵呵!”
唐唐一笑,随即淡淡的说道:“我不信,你能因为童童干死我!”
“咋地,你要试试啊?”
童童完全神经质的插了一句。
“呵呵!”
唐唐再次一笑,随后没有争辩,而是岔开话题说道:“雨寨拿下了,彭家一年抽走百分之八十的利润,剩下的二十里,还包含每年百分之十打点小鬼的钱!!弄来弄去,咱们几个,才能拿到百分之十的管理费!!彭家黑啊,喝血啊!!”
“这钱,我不要!我也不缺,你们分吧!”
张明矾淡淡的插了一句。
“哈哈!”
唐唐一笑,随后看着林恒发问道:“你最好也别要了!”
“我发现,你比我抽冰的时候都不要脸!”童童鄙夷的说道。
“你最好别跟我开玩笑昂!”
唐唐拍着童童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你俩别说没用的了!”
张明矾摆手打了个岔,随后抻脖子冲楼下喊道:“潘团长,李浩埋哪儿去了?”
“后山呢!”
潘团站在下面皱眉回道。
“好好给他弄弄!修坟的钱,我掏!”
张明矾思考了一下,随后淡淡的说道。
“人都死了,你就给他修个别墅住,向南就能不恨你了?!我发现,你咋那么天真呢?”
童童无语的问道。
“潘团,死的其他人,也别随便就给埋了!!你费点心,都给整个坑埋上!”
张明矾没搭理童童,而是再次冲潘团喊道。
......
不知名的水面上,一艘货轮船舱里。
我胸口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殷红的鲜血,顺着肚皮渗了出来。
登船之前,我们遭到袭击,李浩的六个跟班没了三个,而我身重一枪流弹,打进了胸口的皮肤里。
我们先是到了离孟盖最近的老挝,随后在这里登船和向辉等人汇合,一起驶向远方。
船舱里潮湿无比,我的伤口感染流脓,由于没有相关消毒器材,伤口得不到有效清理,所以,已经开始散发腐臭的味道。
脑中一片黑暗,我的身体随着船板的浮动而上下摇晃着。
十几个人拥挤在一个船舱里,神情落寞,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家没了,领袖没了,亲人或分离,或死在了战乱中!
所有人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们躁动不安,甚至有人,躲在黑暗的船舱里进行割腕自杀!
“俺的水,是不是让你拿走了?”
门口处,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青年,低头冲着另外一人问道。
“我没有,我没拿!”
那人坐在船板上,低头回道。
“我他妈就和你坐在一起!!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站着的人,怒吼着问道。
“我说了,我没拿!!”
“你他妈撒谎!”
“去嫩娘的,我拿你姥姥!”
坐着那个青年猛然暴起,一拳直接砸了过去。
二人瞬间厮打在一起,并且目光在黑暗中透出一种莫名的癫狂。刚开始只是肢体上的冲突,但打到最后,已经拿着扳手和麻绳,想直接弄死对方!
“唰!”
坐在地上的向辉,猛然站了起来,一走一过时,掏出船舱内唯一一把手枪,到了二人身边以后,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来,抬头!”
二人没听到,继续厮打在一起!
“嘭!”
向辉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脑袋上。
“我.操.嫩娘!!”
那人回过神来,拿着扳手站起,在看清楚是向辉以后,还是举手就要打!
“你要干什么?”
“你凭啥踹我???”那人拿着扳手问道。
“凭我有枪啊!凭我看你不顺眼,就想干死你!”向辉没啥表情的回道。
这人喘着粗气,撇着嘴,站在原地,情绪异常不稳定的看着向辉。
“我他妈告诉你们!浩哥临死之前,给你们这些人安排上了船,不是让你们在这儿低着个狗.脑.袋,装自己如何悲伤,装自己如何痛苦!!我操.你.妈,痛苦的人,全死在雨寨了!!!你们还有船坐,他们连棺材都没有!十几个人扔在一个坑里,就算埋上了!你他妈现在能活着,是很多不愿意走的人,让出来的位置!你死了朋友,有气没地方撒!操.你.妈,浩哥是我老师!!他死了,我很不舒服,一直想杀人!咋地??让我干死你,解解气呗??”
向辉戳着青年的胸口,掷地有声的喝问道。
青年一声不吭,手里的板子在颤抖着。
“你梗梗个脖,装他妈什么不屈战士??浩哥的老娘就坐在上面的船舱!!她死了儿子,但上船以后,一声没吭过,一滴眼泪没掉过!至少,我没见到过!你他妈告诉我为啥?”
向辉继续问道。
船舱内鸦雀无声。
“觉得活不下去的,觉得活着没啥意思的!船甲板上的栏杆就一米多高,它肯定拦不住,你们这些想死的人!谁想跳下去,来找我,我随时送你们上去!”
向辉同样一滴眼泪都没掉,把话说完以后,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继续双臂抱腿坐着。
“浩子...我不会死......也不能死...我得好好活着...我会活下去.....!”
雅雀无声的船舱里,我完全无意识的呢喃,轻轻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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