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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龙原来是由人变的!”大头鬼指指点点。万千缕黑气拥挤在沈皓十丈长的龙躯内,像目睹千年奇观一般,看着那颗被龙鳞所包覆的龙之心。
龙鳞之后,龙心中,那一片如深渊般的虚空里,明明有着沈皓辛苦积攒的仙力,云雾滚滚,惹人垂涎,但每一缕亡魂黑气,却都为那颗巨大的心脏而震惊,尽皆不敢上前吞噬仙力。
“管他是人还是龙呢。龙也并不一定有仙力啊,龙又不是修士!”
“你吃过龙吗?你知道个屁啊!”几缕亡魂黑气开始争吵起来。
“龙是修炼不了仙术的,龙只有神力,都积攒在周身神骨和血肉中。”一缕亡魂黑气道。那缕亡魂的骷髅头有些扁瘦,两只空洞的眼穴极大,甚至可见漆黑如墨的蝎蚁蜘蛛,从空洞的眼穴里爬进爬出。
“你又知道?你被主人收多久了?”
扁瘦骷髅亡魂道:“我不识得什么主人。自仙荒纪以来,我就生活在九阴兵旗中。后面来的兄弟们都说,现在已经是光明纪了。”
立刻,便有几缕黑气随声附和,都认可这年纪不知多少万年的老亡魂的权威说法,龙是修炼不了仙术的。
“那为何这人体内有仙力?你看那心脏里,影影绰绰的,像乌铁一样,不是命魂之皿是什么?积攒了这么多仙力,必然是修士!”
“看来这小子是仙术和炼体术同修啊。”
“吵那么多干什么?管它修什么,先吃仙力,再吃血肉龙骨。吃完了我们就多了一位兄弟了!”
“那龙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好可怕!”
一缕亡魂黑气,绕着龙心飞了一圈。从心脏龙鳞上延伸出来的九条龙影,在胸腔中若隐若现。那亡魂黑气,忍耐不住,张开骷髅嘴,便想要去咬那条龙影。
需知,一切的幻影,都是仙力凝结。而那九条龙影,必然是从龙之心深处的命魂之皿中的仙力凝结,诞生出来,延伸向八方。
亡魂黑气刚一接触到龙影,正是渴盼已久的仙力,猛力吮吸了一口,如清凉的甘露,沁魂心脾!
“好仙力!太好吃了!”那亡魂黑气大叫一声。万千缕魂亡黑气一拥而上,不再有顾虑,纷纷咬住那在胸腔中若隐若现,四处游走不定的九龙龙影,而另外一些亡魂黑气,更是直接扑向那巨大的心脏,投入那仙力凝聚的深渊!
猛然间,那龙鳞覆盖的心脏涨大了至少一倍,搏动之下,整个胸腔都颤抖了起来。第一缕亡魂黑气,啊的一声尖啸,像触电一般,被一条龙影给沾住了,哗啦一声,化成碎烟,如雪遇烈阳,尽皆融化,迅速的消失在那条龙影中!
紧接着,九条龙影,在胸腔中像发了疯一般的狂舞不休,所到之处,亡魂黑影一沾即化,迅速消融,为那龙影所吞噬!
心脏深处那仙力缭绝如深渊的命魂之皿中,仿佛激扰起仙力漩涡,形成巨大的吸力,将张开贪婪之嘴的亡魂黑气,尽皆吞入!
沈皓的十丈龙躯,仿佛在体内展开了大战,不断地扭动着,翻滚着。他只保留着最后一丝神智,依稀觉得,万千缕冷如寒冰的气息,如万川归海,尽被纳入胸腔,迅速为心脏深渊所吞噬!
九条龙影,从心脏覆盖的那片巨大龙鳞上延伸出来,更显脉纹清晰可见,像九条贪婪的真龙,狂舞不休,每吞吃下一条亡魂黑气,便增长一分,迅速地向着沈皓的胸腔八个方向延伸!
没来得及逃脱出龙之胸腔的亡魂黑气,尽皆被吞噬。但仍有小半部分的亡魂黑气,疯狂而惊恐的挤出沈皓的龙躯,迅速逃散。
那巨大的龙之心脏,每一次搏动,便见光影轮转,仿佛有巨大的虚图,透出体外,九龙横舞,直贯虚空,将那数千缕惊恐逃逸的亡魂黑气,尽皆吞噬!
沈皓忽然啊的一声,睁开龙瞳,那扩散出体外的虚图光影,瞬间寂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重归于胸腔。而心脏也重新镇静了下来,吞噬了千万缕亡魂黑气的心脏深渊,如煮开了浓稠的黑汤,不断地冒着白色气泡,翻滚不定。
那是千百年来九阴兵旗所吞噬的无数修者辛苦修来的仙力,还有无数修士惨死于兵旗中积攒的怨恨之气,一朝尽归于沈皓心脏的深渊中。
沈皓的神智逐渐恢复,周身百骸欲散,仿佛身体被肢解过一般。龙躯微动,便觉刺骨般疼痛,想想那千万缕亡魂黑气,在身体中穿行,若是它们先吞噬血肉,再知吃仙力,沈皓恐怕早已神骨血肉,化为飞灰了。
沈皓身处虚空中,眼前漆黑,没有半点光芒。他静待着喘息不已,胸腔中已然恢复了平静,而神力渐复,开始运转苍龙之典来。
…………
“鲁长老,九阴兵旗不再抖了!”袁不凡脸露喜色。
鲁太冲右手仍然遥遥指定天空中的九阴兵旗。只见那兵旗半卷,如遮天黑幕,一动也不动,只有自然的风吹卷着,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好了!咱们准备去追那小妮子!”鲁太冲道。他右手一招,将那九阴兵旗给招了回来。兵旗迅速变小,小到变成一片令旗般大小,旗上绣着骷髅头,玄铜为杆,龙骨为柄,端的是神异无方。
鲁太冲极是满意,正待将九阴兵旗给收回袖中,忽听到一声“嗤”,如布帛撕裂的声音,只见那黑旗从中裂开,滚落出一条半尺长的黄金小龙,掉落空中!
鲁太冲大吃一惊,看那手中兵旗,只见兵旗已然裂开,黑气全无,便如一张用了几千年的腥臭破布一般,而那垂落半空中的半尺细龙,金光闪烁,迎风暴涨,十丈龙躯横贯于空,龙尾一扫,如晴天一个雷霆霹雳,竟将鲁太冲给扫落云端!
袁不凡脸色一变,剑指一引,背后飞剑夺鞘而出,化成一道雪亮的光芒,疾射而来。
沈皓身化龙躯,在半空中以龙爪之力,接了袁不凡一剑。赤焰白光交击在一起,大荒泽上万重波生,惊澜堆雪!
沈皓自知袁不凡一出手,必会被缠住,再加上因猝不及防,被自己一尾扫落云端的鲁太冲,两人夹击,自己仍然难敌,当下龙躯一狞,猛然窜入了水下!
鲁太冲在半空中定住了身躯,脸色阴惨,双掌一翻,日月光华下照。但沈皓早有准备,不再往前游走,而是径直朝下,破开湖水,瞬间已下降到了湖面以下百丈的深处!
大荒泽虽只三百余里,但却是深不可测。沈皓这猛一扎下,龙躯破开重重水压,一口气便下了百多丈,早已没有了一点天光,连那鲁太冲的两道日月之光,都已穿透不了百丈湖水。
袁不凡引着飞剑,绕着大荒泽湖面上飞了一圈,哪还看得见半条龙影?
“被这小子逃了,定会是遗祸!”袁不凡恨恨道。
鲁太冲老眸中厉光一闪,几乎咬碎牙齿:“他逃不掉的!毁我兵旗,老夫纵是将这大荒泽给掀翻了,也要揪住这条泥鳅来!”
沈皓这一路下游,直潜入二百余丈,这才停了下来,忽然觉得奇怪,暗想,这大荒泽,有这么深吗?怎么跟大海一样?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哪去了,不知道是死是活。”沈皓暗想。
在大荒泽下,水深光暗,但沈皓的龙瞳,却如两只闪烁着赤火的灯笼,照定前方,倒也看得清楚。漆黑的湖水中,有游鱼为龙瞳的光芒所吸引,忍不住悄然游近,但立刻就被这十丈龙的大怪物给吓得迅速逃走。
沈皓在大荒泽底,也分不清方向,只能朝一个方向游动。游了不久,他发现没有到达岸边,便知方向没错,是延向大荒泽深处。
偶尔有巨大的水怪,从身边疾掠而过,却是不敢惹十丈真龙。沈皓虽然胆大,但在这漆黑的水下,也忍不住心惊胆颤。
“至少要游出半个时辰,才回到水面。否则那鲁太冲和袁不凡,定会在空中看到自己。掌心日月光芒所罩,自己又会成为待崽恙羊!”沈皓暗想。
他游速极快,在大荒泽水域中,任何一只水怪的速度,也比不上十丈长龙。袁不凡虽有御兽之法,可以控制鱼怪,但也拿沈皓无可奈何。
前方水域茫茫,在龙瞳烛照下,影影绰绰。似乎湖底,有一股看不见的潜流,在推动着龙躯,向着右前方向。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下突兀地立起,像一座山峰般,沈皓游动疾速,差点龙头撞在了那黑影下。他龙头一扭,从那黑影之侧游了过去,吓了一跳,回龙首看,却是一道方形的石柱,孤零零地耸立在湖底。石柱上长满了珊瑚,湖藻和各种植物,显得黯暗而神秘。
沈皓掉转龙首,绕着那石柱游了一圈,细看那石柱,却见那石柱上,似乎浮雕着纹龙神凤,只是因覆满了水物植物,显得极不清楚。石柱直立千仞,气势雄伟,若是耸立在大地上,苍穹下,必然是另外一番雄壮之景。
沈皓略觉奇怪,暗想这大荒泽底,怎么会有这根石柱呢?莫非这湖底下住着有人?或者说曾经住着有人?
他心念一动,当即顺着石柱往下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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