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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别院,到处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氛。弟子们都在议论纷纷,为即将到来的金刚测试而兴奋不已。
沈皓满身大汗,浸湿衣衫。他刚修炼完苍龙之典的功法,浑身鳞光散尽,力气也几尽熬干。鲁彪长老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歙的眼神中,凝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嫉恨。他精通炼体术,自然看得出来,沈皓此时已然今非昔比,其炼体术之精深,恐怕不在他孙子霸哥之下了。
“沈皓,你知道本长老找你有什么事吗?”鲁彪长老长眉一挑,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显得桀骜不驯的少年,越发显得不悦。
相反,沈皓并不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他已然颇具城府了。只是面对鲁彪长老,沈皓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伪装自己,刻意去保持两人地位尊卑的假象。
在沈皓心里,他无数次伸出那根右手中指,对鲁彪长老说出那三个字:“去死吧!”
“我怎么知道?”沈皓斜倚在河边的巨石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巨石现出数道细微的裂纹来,正是沈皓修习炼体术的痕迹。
鲁彪长老竟然没有因为他的傲态而愤怒,反而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离金刚测试,还有两天。你当知道本长老心中所想。”
沈皓仍然不急不缓,开始在河边舒展四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迹可循,但却颇具炼体术的神韵。一拳一掌,一脚一垫,无不带着苍龙之典炼体术那种劲力沉敛的特点,静若秋山,动如林风。
不知不觉,那流失的力量又缓缓流归于四肢百骸,胸口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平息了下来,光华潜敛,息然而止。
鲁彪的炼体术境界,已窥腾蛟术第七重,远比沈皓要强多了,但他却看不明白沈皓炼体术的神韵。他两只略显黯沉的老眼,似乎有些恨意地猛盯了沈皓一眼,又平平眺向远方的河面。
“我要你放弃金刚测试!”鲁彪长老一字一顿地道。
沈皓的动作缓缓停止了,手掌成爪,轻轻压落在那原本微有些裂纹的巨石上。
他轻轻微噫一声,爪力透入,如穿腐土!那千斤重的巨石,竟然被他五指之力透入,力量震荡,竟成齑粉,漫空而扬!
鲁彪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暗想,这小子修习苍龙之典才二个多月,龙爪之力就有这么强!
“为什么?”沈皓胸中的怒气,再次升腾而起!
鲁彪长老淡淡道:“因为此次遴选金刚,只有二个名额。”
沈皓当即明白过来,嘿嘿地冷笑道:“李非是蔡子丰长老的亲授弟子,霸哥是你的亲孙子,我沈皓呢,谁也不是,对吧?”
鲁彪竟不回答,以沉默代表了沈皓的质疑,其实正是默认了沈皓的话。二个名额,只能给李非和霸哥。
“你们怕我的苍龙之典炼体术,因此想阻止我参与金刚测试,哈哈哈,这对于我沈手皓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沈皓哈哈一笑,笑声中掩不住其中的苍凉和愤怒!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实力并不代表一切!
“以你的能力,也未必一定能够胜过我孙子。”鲁彪轻嘿了一声,“不过,如果你晚一年参选,本长老倒是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够入选。”
沈皓心思电转,暗想,传闻这老混蛋自己位居别院十长老末位,但实际上他还有一位兄长,在太岳正院担任正长老,权势可比玄天宗要大。如果将此事捅给其他别院的几位长老,想以他的关系,其他的长老们也未必会秉公处理。
沈皓心下一片默然,胸口原本因愤怒而急剧跳动的心脏,竟然逐渐平复了。他本来也无意权争,但金刚弟子却代表着另外一种含义,那就是专职修炼!金刚弟子不用再去筑路,有数不清的药物供金刚挑选,还有十大长老可以亲自指点。
他本身修习苍龙之典,有萧凌风老人亲自指点,再加上他得到正院那位神秘的玄天宗长老的传授,掌握了超越金刚别院的炼体术奥妙,可以让他在劳作的同时,也迅速恢复体力。所以除了药物方面外,金刚弟子与他相比,根本没有太大的优势。
但药物却是关键之一!如果他成为金刚弟子,自然可以挑选足够的药物去炼地精之髓。
“如果我不答应呢?”沈皓眉头一掀。
鲁彪长老淡淡道:“我知道你很硬气,鞭子也打不服。不过,如果你过了金刚测试,你那几位朋友,罗胖子,柳小苛等人,还能躲在你尚未长成的羽翼下吗?”很明显,这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皓强行按压住自己的愤怒,暗想,这就是燕云部洲!一个世俗与修仙并行的社会,没什么好抱怨和愤怒的。他沈皓要做的就是刻苦修炼,期待有一天,能够将自己的颓势彻底扭转过来!
沈皓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淡淡地道:“除了你这根本空口无凭,屁用都没有的保证外,我还需要其他的好处。”让他放弃金刚的测试资格并无不可,但是他沈皓只接受交易,不接受强迫。
鲁彪原本以为,沈皓会愤怒反抗,甚至将事情闹大,根本没有料到,沈皓居然退却得这么快,也有些意外。“你想要什么?”鲁彪心中暗喜。
沈皓道:“金刚弟子的虚名,我沈皓可以不要。但是金刚弟子该有的待遇,我沈皓一样不能少。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将此事告之金刚别院所有人,再请示正院的长老……”
他倒也不是空口唬人,如果自己真的去找陆小汁,以他师父玄天宗做为正院长老的能耐,即使只是一位普通长老,要搞定鲁彪恐怕还真不是难事。但鲁彪也不是吃素的,据说他的一位兄长,却是十八峰的其中一位峰主,开宗立派的宗主,权势熏天,远甚玄天宗。
最重要的是,他沈皓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跟随自己的弟兄们受到牵连,这也是他的底线之一。自己或者可以拼死一搏,最后成为金刚,鲁彪也无可奈何,但是罗胖子,柳小苛等人可就惨了。
“这……”鲁彪一时有些犹豫。如果要公然给予沈皓金刚弟子的待遇,恐怕会给大家留下话柄。
沈皓续道:“我沈皓不奢求免去劳作之苦,也不奢求长老们的亲授指点。不过,罗胖子和柳小苛会开始修习炼体术,他们两人的工作要减轻。我们三人每天的炼骨洗髓汤,要增加到每人十碗。另外,金刚弟子可以炼药,我沈皓也要炼药,不过费用要算在你帐上。我要多少药,你就要给多少,一直到我成为正式的金刚弟子。”
鲁彪大怒:“你这是狮子大开口!简直痴心忘想!”
沈皓淡淡一笑:“那就等着吧,我沈皓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我那些兄弟们的贱命,也不是我能救的,大家一拍两散。在金刚比试时,休怪我出手不容情!”
鲁彪狂笑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你以为你对我孙儿,有必胜的把握吗?”
沈皓站在河边,背对着鲁彪,含胸拔背,劲力张处,身体暴涨到三丈来高,运起第三重的苍龙劲力,额角生光,全身披覆着森然鳞甲,长躯摆处,猛然撞向那河边的一角山崖。
这些日子来,他苦苦修习额角的撞劲。龙躯周身最为坚硬的地方,已经被他淬炼得如铜头铁脑,这一撞之下,那小小的一方山崖,竟被他猛撞塌下半边来!
石屑纷飞,尘土漫天。
鲁彪的狂笑声嘎然而止,脸然变得极其难看,冷气直抽:“这……这小子的苍龙之典……竟然如此厉害……早知道……早知道老子也修炼苍龙之典了……可是这龙典却又如此艰难,想当年我……我只坚持了七天时间……就没办法忍受抽骨吸髓般的痛苦了……”
他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眼下看起来,沈皓的力量虽然与自己仍有较大的差距,但比起自己的宝贝孙子霸哥来,恐怕……
沈皓不想当面让鲁彪难堪,而是留下一句:“鲁长老,请三思而后行,我沈皓等得起。”然后便扬长而去,将鲁彪长老独自一个人,留在河边。
…………
这几天,沈皓害怕鲁彪会对他不利,连饭庄的食物都不敢吃,炼骨洗髓汤也没有喝,只是和罗胖子等人,以庄外野味为食。以他此刻的身手,就是猛兽虎豹,也是手到擒来,食物来源自然不在话下。
但鲁彪长老很快就命人带来了消息,他同意了沈皓的要求。沈皓在金刚别院的药房采购的所有药物,都可算在鲁彪长老的帐上。
当沈皓将这个消息告诉罗胖子后,胖子惊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你他……妈……的疯了?”
“怎么?你不想修习炼体术吗?这可是个好机会。”沈皓淡淡地道。
胖子吞咽了一口口水:“自然是想……可是……可是这可是你的前途啊……成为金刚弟子,你就不用再去干活了,想要什么药物,还不是易如反掌?如果等哪位长老驾鹤仙游了,你说不定就可以填补空缺,成为别院的长老,连鲁彪长老你也不用再害怕他……”
沈皓呵呵一笑:“金刚别院的长老?”
他很难向胖子解释,自己心绝不在此。但能够在走前,提携胖子和柳小苛一把,也不枉与他们做过师兄弟一场了。
“带上柳小苛,等金刚测试一过,你们就去金刚阁,好好选一门炼体术。”沈皓拍了拍他的肩头。先前罗胖子也选过一门饕餮功,不过只修习了一次,就落下了。
罗胖子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眼角已微有湿意。
“鲁彪长老拼了命,只为让他孙子霸哥成为正式的金刚。你可知道,在别院中,只有金刚才有资料成为长老。现在别院有很多传闻,都说二长老年寿已高,恐怕大去之期不远。届时十大长老,将会有一个空缺,鲁彪必然是想让他孙子,成为别院最年轻的长老!”胖子的话,一针见血。
沈皓笑了笑,没有说话。即使是金刚别院的长老,那又如何?他需要的是修习最上乘的炼体术。一旦苍龙之典炼体术修习完成,他便打定主意,要离开九华宗。
第二天便是金刚测试,连工地也放假一天,所有的弟子都参观比试了,只有沈皓没有去。他选择独自一人,去了河边。
只有刻苦的修习,才能够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那场金刚测试,本是属于自己的舞台,如今自己却只能沦为看客!既然如此,那自己便远远躲开。
时正当日上,八轮太阳的光辉,照在他晒得古铜色的肌肤上,放射出隐隐的五彩光泽。他身如龙躯,四肢如爪,静伏在河边的巨石上,吞.吐着徐徐江风,凝想着神龙藏敛于意识海中,而自己已逐渐化身神龙,金光灿然,蕴势欲飞!
忽然间,远处传来长长的呼声:“沈皓!沈皓!”听声音,竟然是胖子。
沈皓停止了修炼,日光静敛于眸间,如两道金色的神剑,灿然而射。
胖子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隔得远远地,大声呼喊:“沈皓,应征榜上,有你的名字!首席长老让你迅速赶回去参加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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