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沉默了
良久,云澈平静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
老人皱眉,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会不立刻答应下来,要知道这可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片刻后老人眉心舒展开来,盯着云澈平静道:“你想问什么?”
云澈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我想知道......第二次八角彩灯第二道题是什么?”
老人看着云澈,神态严肃,嘴唇紧抿,流露出一股严厉的味道,令人望一眼,就不禁心生畏惧。但同时,他的身上,流露出一股渊博的学问气息,就好像一道文化长廊,隽刻了成千上万的儒家古籍,令友望而兴叹,高山仰止。
云澈同样看向老人,身上虽然透露出一股稚子所有的气息,但神情却很是坚定。
云澈没有说话,平静的看吓着老人。
他不畏惧任何人,哪怕是大儒的目光。
老人沉默了半天,开口道:“你可知天下间的儒修有多少?”
云澈很认真的说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老人平静道。
“我很喜欢数星星......”云澈突然笑了,“我最喜欢的便是数星星了,亮晶晶的星儿,一颗颗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可惜每次我都数不完这片星空的星星。我不知道这片天空有多大。白色的银河,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我看不到银河有多大......“
老人皱眉,不是因为云澈没有回答他的话皱眉,而是因为云澈回答了他的问题才皱眉。
“不错,天下儒修便如这天穹之上的繁星一样。在流转的光的阴影中,星图不断变幻,海水中矗起高山,草木几百代的荣枯,儒修几百年几千年的传承,我也数不清,但天上的每一刻星辰在我看来便是一名儒修。”
“你还看到什么了?”老人平静道。
“我还看到了太阳,月亮......”云澈开口道。
老人微微颔首,接着说道:“你觉得天下儒家大儒能有多少?”
“应该很多吧!”云澈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乌镇是一个小镇,却能看到您,这个概率是很小的,但我却遇见您了,所以我想天下大儒该有很多吧!”
“天下儒修何其之多,其中不乏惊艳之辈,他们的思想相互碰撞,绽放的火花点燃了这个繁华的世界......”老人感慨道。
“我素来敬仰儒家大儒,心中总是存了一份敬畏.....”云澈认真道。
“佛修我不知道,道修我也不知道......”老人面色一肃,开口道,“但这世上称得上大儒的却只有两人......”
“两人?”云澈惊讶道。
“你看那漫天苍穹的繁星,你又数的清几颗?你抬头仰望天穹,便能看到那轮太阳,就如此刻一般。”老人抬头望天,右手指天道,“你在这星夜数那漫天繁星,可会忽视那轮明月?”
云澈沉默不语。
“繁星为儒修,你觉得那太阳,那月亮又是什么?”
云澈依旧沉默。
老人看着云澈沉默良久,而后缓缓开口道:“这天下称得上大儒的只有帝师,夫子两人.....”
“太阳?月亮?”云澈开口道。
“帝师,当令皇帝的人文帝师!大唐朝,不知道多少皇子、公主师从于他的名下。他的严历,连天皇贵胄的皇子、皇女,也心生畏惧,不敢放肆!他的道垩德修练,即便当令人皇,也心生敬意.......”
“夫子,心神自有乾坤,他追寻的不是儒文,而是天地之思,明悟这天地的道理,尽管只是脆弱身躯,其思想,却是可以流芳百世。那思想便如同一团火焰,在世间燃烧......”
“儒生、大儒,最后则是君师!“老人背着手,凝望云澈。
“夫子,可是镇上教书的那位夫子?”云澈问道。
“夫子是文学境界极高的一种尊称,儒修为人师,为人启蒙者,的确当得夫子一称。但他却不是夫子,夫子只有一位......“老人淡淡说道。
云澈沉默,许久之后再次向老人一拜,继而开口道:“第二次八角彩灯便是两位大儒之一的问题?”
老人平静道:“我去向夫子求学,夫子曾问我,天地春夏秋冬之变,到底有何韵意。”
“您是如何回答的?”云澈好奇道。
“我是儒修,走的却不是父子的路,我追寻的是那帝师之道。”老人平静道,“儒,可为官,可为民,可为隐士.....”
“帝师的路走的便是为官一道,开一方之教化,为帝师,当以天下社稷为重,教化万民。”老人淡淡说道,“这便是我不待见王老板的原因,我是帝师一脉的儒修,当以儒学经典安天下,养天下,知天下,治天下.......”
“夫子一脉感悟的是天地道理,拥有的是自己的思想,可为民,可为隐者,却不为官。夫子或许已经忘了那文学之赋......夫子修的是这天地至理.....”
“夫子问我,天地春夏秋冬之变,到底有何韵意!”,老人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懂,我眼中的儒是这天地苍生,是这万民教化,是这江山社稷,我不明白夫子的儒是什么,我不明白夫子的天地至理为何物。”
“在我看来,天地春秋之变,便是苍生休养生息。春天播种,秋天收获。”老人开口道,“我问帝师,帝师不语。我问夫子,夫子说你去看看这片天,看看这片地就知道了。帝师允我离京,我便带着弟子游历到了乌镇,开了这客栈......”
“你既然问我这第二次八角彩灯的第二道题为何,那我便问你,天地春夏秋冬之变,到底有何韵意!”老人沉声道。
云澈沉默了,这是云澈第四次沉默。
第一次云澈沉默是因老人提出收徒之言,云澈没有想过自己的路,所以不知道怎样回答。
第二次云澈沉默,是因这太阳,是因这月亮,因这苍穹。
第三次云澈沉默,是因帝师,是因夫子,因他们的儒,因他们的道。
第四次云澈沉默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不知道答案。
若云澈认为老人的春夏秋冬之变为苍生的节律,便意味着云澈修儒,当走上帝师一脉的路。
若云澈去领悟这天地至理,领悟那人生,那思想,便是如夫子一般,忘记文赋,去修那天地道理。
老人最初问云澈可愿随他学习,云澈沉默不语。
云澈问老人第二次八角彩灯的第二道题,便是在问自己的选择,在问自己该如何选择。
如今老人问云澈春夏秋冬之变,便是第二次问:
“你可愿随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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