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谬赞了!”那女郎喜上眉梢,也将酒浅浅饮了一口,又道,“白居易曾说‘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色’,这琥珀中的红色须得越浓越妙!请公子再品一盏‘仙娥醉’!”拾起那扁圆的酒壶给虫小蝶倒酒。她那杯中酒只半干,却换了新杯,倾酒入怀。
虫小蝶举杯细瞧,但见这“仙娥醉”果然酒色微红,逸兴横飞之下,一口饮了,点头赞道:“味道果然醇厚许多!”那女郎仍只浅浅一饮,便再换新盏。他忽觉一直让这女郎给自己倒酒,未免失礼,便拿起扁圆酒壶,给她和自己各满一盏“仙娥醉”。
那女郎秀眉一挑,娇声道谢:“小女子素来量浅,但公子敬酒,可不得不饮!”眼波流荡之间,昂头将酒干了。虫小蝶也将那杯酒昂头饮了,心中一动,笑道:“既然这琥珀色中之红越重越好,岂不是红酒最妙?”
“公子真是雅人。”那女郎明眸一转,雪白的尖尖下颔悠然轻点,“最妙的酒之颜色唤作‘丹砂红’。所谓‘酿作紫丹滴血红’、‘小槽酒滴丹砂红’,说的便是此色美酒。”举起盘中那最高的葫芦状玉壶,给两人各满上一杯,笑道,“敝宅中的这‘丹砂红’乃是用上等红曲酿成,请公子品评。”
晶莹的玉杯中满盛红艳艳的美酒,更有醇厚浓香扑鼻而来,虫小蝶忍不住双目灼灼闪光,举杯一饮而尽,笑道:“色味俱佳,真是妙品!”那女郎掩口轻笑:“公子既然抬爱,不妨多饮几杯!”雪白的纤指和樱红的香唇交相掩映,更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媚惑之力。
虫小蝶似是酒意上涌,仰头笑道:“一杯一盏的,太不尽兴!”举手提起玉葫芦来。昂头鲸吸龙吞,将壶中美酒狂饮一空。醇酒入怀,心头发热,一眼瞥见那女郎,他不由忽然怔住了。此时骤见这女郎酒红初起的脸颊上正自明艳绝伦,两排皓齿皎若珍贝,纵然千娇百媚也无以形容她此时的媚态。隐隐之中,虫小蝶忽然想到了钟碎雨,依稀记得那时自己怀抱她的玉足,钟碎雨也是这般香腮蕴红。娇羞可人,竟是与眼前这女子有几分相似。霎时间他心底就觉一阵撕裂的创痛,满腔愁绪,轰然涌上。
那女郎见他忽然间双目痴迷,只当他已被自己的媚功迷惑,芳心窃喜之下,媚目中异彩更浓,腻声道:“公子莫不是醉了?”虫小蝶直视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黯然道:“道我醉来真个醉。不知愁是怎生愁。”这本是于谦大哥醉后所吟,但直到此时,虫小蝶才略略体味出诗中意味。
“公子……”那女郎的声音拖长了许多,幽幽的目光似怨似嗔。“你喝了奴家这多的酒,要怎生谢我呢?”
“我的确要谢你!”虫小蝶的目光倏地变得锐利逼人,似乎在瞬间自醉中惊醒,冷冷笑道。“无论如何,小姐总是我今生所见最为雅致的敌手。你这便走吧,我饶你一命!”那女郎娇躯一震。媚目也骤然冷了下来,缓缓道:“虫小蝶,你果然有些门道!可你知道奴家是谁?”
两人适才还谈诗论酒,相得益彰,但此刻冷言冷语,舱内登时便是剑拔弩张。透过四开的窗子,只闻栏外的滔滔江水滚滚而过,似乎这涛声都紧了许多。
虫小蝶紧盯住这张晶莹剔透得带着几分妖异的雪白玉面,冷冷一笑:“小姐的眼光、神态、气质均是瞬息万变,或妖媚,或端庄,媚术已臻化境,但这一身修罗真气却终究掩饰不掉!当日在古剑盟枕蕊阁中,在下便见识过你同门中另一位女子的武功,她便亦是以修罗真气笼罩全身,这样说来,你们也应当是姐妹了!她便叫做钟碎雨!”他顿了一顿,身子猛地前倾,森然道,“小姐来自齐山,潇湘宫门下!”
“哦?”那女郎烟雨迷濛的媚目中不由掠过一丝震惊,却将娇躯软软前倾,樱红的双唇嫣然轻启,曼声笑道,“蝶门宗花宗主曾说过你这小子机智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哼,你早就看出来了吧,却还一直耍弄人家!”两人本就隔着一张小桌,这时她娇躯前凑,脸面跟虫小蝶间不盈尺。她身上浓香醉人,声音娇媚柔腻,更增缠绵勾魂之意。
虫小蝶却不为所动,冷冷地道:“在下不知碍着蝶门宗花宗主什么事了,竟让他千里迢迢地派你来对付我?还有,什么花宗主草宗主的,在下一概不知!”那女郎吐气如兰,笑道:“呵呵,公子又想耍弄人家吗?这会儿哪能告诉你为什么?待奴家废去你的武功,割断你的筋脉,自会老老实实地说与你听!”她语音柔腻,似是少女撒娇,但说的事却是残酷无比。
“莫非……莫非,这个‘花宗主’便是地宫之中盗走我身上之物的那个白衣女子?但只凭这一点,也不值得她如此兴师动众啊!?”一念及此,虫小蝶仰头打个哈哈,目光愈发地冷锐,“莫非……她真的要插手‘地宫龙图’?”
那女郎诡艳的娇靥终于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她淡淡一笑,举起那盏“丹砂红”缓缓啜入口中,悠然道:“公子何必忙在一时?稍时你四肢筋脉尽断,奴家自会知无不言!”这时她满面怅然,身上又涌出一股玉洁冰清的凄美。虫小蝶一愣之间,她的玉面忽地向前一凑,樱唇陡张,一股浓香便向虫小蝶迎面喷来。
虫小蝶知她这口吐香气必是一种惑人心志的邪术,忙身子疾闪,霍地避开,虽是屏息敛气,仍觉头脑微晕。那女郎格格娇笑:“你喝的酒中,前两种全无异样,但最后那壶色香俱佳的‘丹砂红’,却给我加了一味调料,这时觉得怎样?蝶门宗花宗主曾夸你智勇双全,照我瞧,也是有勇无谋罢了!”
虫小蝶却仰天大笑:“这色香俱佳的‘丹砂红’,全还了你吧!”蓦地张口一喷,一股绛红色的酒浪迎面直向那女郎射去。原来,唐筱墨对于潇湘宫的魅惑之术早有耳闻,为了以防各色女子的施毒伎俩,在与虫小蝶分别之际,便随手赠给了他一枚试毒的银环。虫小蝶便将这枚银环套在了指头上,看似毫不起眼,实则却是验毒的利器,适才每次饮酒,早就暗以针环试探,觉出那丹砂红有异,忙以真气裹住毒酒。
那女郎料不到他功力如此深厚,竟能运真气裹住毒酒。这时猝见酒浪飞来,她应变也快,柳腰忽地变得柔若无骨,向后疾折。那股红浪贴着她的酥胸疾飞过去,直打在舱壁上,迸出万千红花赤玉。
白衣疾飘,那女郎窈窕修长的娇躯已然诡异无比地飘起,悄立在窗棂上,胸前雪白的儒服半边全是酒汁淋漓,原来那一股酒浪毕竟没有完全避开。朱红的酒汁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襟袍上,衬出她胸前峰峦起伏,更增娇媚。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尴尬,眼中耀出一抹璀璨的艳光,嗔道:“虫小蝶,你如此暴殄天物,当真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心!”
“留些气力吧!”虫小蝶依旧端坐桌前,双爪蓄势待发,森然道,“这些惑人媚功对我全然无用!”那女郎娥眉蹙起,幽幽地道:“是吗,奴家当真比不上你的沫轩轩吗?”虫小蝶听她提及沫轩轩,心中蓦地一痛,剑眉一挑,喝到:“住口!你怎能与轩轩相提并论!”
蓦地白影骤闪,那女郎乘着他心神激荡之际,忽地疾扑过来,雪白的玉指疾戳猛凿,使的全是夹裹修罗真气的夺命招式。虫小蝶端坐不动,单左爪施展“异蝶神功**”,见招拆招,便将这一轮疾风骤雨般的狂攻轻巧封住。随即一声大喝,虫小蝶右爪急探而出,猛扣那女郎的香肩。这招“天风袭地”乃是异蝶神功中的精妙招数,乘着那女郎攻势一顿之际攻出,更增威力。
猛听砰然一响,两人之间的小桌忽然碎裂成片,那女郎香软的娇躯陡地欺近身来,登时将他右爪拦在外门。这一下她几乎要钻入他的怀中,两人呼吸相闻,虫小蝶更觉出了贴在胸前的一阵温软,心神一荡之间,陡觉脑后劲风飒然,却是那女郎手臂弯回,反向他后脑抓来。
虫小蝶自出道以来,从未见过如此香艳如此狠辣的打法,惊怒交加之下,身子一伏,百忙中挥爪拂在了那女郎身上,触手之间只觉温软柔腻,似乎已按在了她挺拔的玉峰上。那女郎嘤咛一声娇呼,声音缠绵酥软。虫小蝶手爪收也不是,按也不是。这一愣之下,那女郎已错身避开,**却无声无息地向他胯下踢来。虫小蝶顿时失掉先机,只得斜斜退开两步。
这一轮疾攻快如兔起鹘落,两人的身子霍地分开,均觉奇险无比。那女郎却玉靥飞霞,眼波荡漾,嗔道:“小色狼,瞧上去正人君子,却尽会占人家便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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