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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谷已被背后的树木和山坡挡在视线之外,刚刚发生不久的激烈撕杀宛如一幕残酷的梦,不绝如缕地回荡在四个伙伴苍白的记忆当中,一如梦境一般。
他们想,如果鬼影没有威胁到整个中条山的生态,如果她的儿孙的数量少到可以容忍的范围,那么,大家一定会彼此宽容,相安无事。是她过度的贪婪和残暴最终害了自己。
翠绿的王家岭山坡已近在咫尺,她点缀在一片金黄色的杉林之间,静卧在黄昏深处淡淡的薄雾中,窈窕俊俏,秀美灵巧。
“从这个角度看,王家岭的松林还是这么好看哈,跟一幅画似的!”小鹏说。
“是很美,太美了,上一次来去匆匆没来得及欣赏,呵呵!”小歪也看得津津有味。
肥肥什么深默着,他一路嗅着,希望从气味上寻到一些同类的蛛丝马迹,再从同类那里得知到父母家人的消息。
“这天儿眼看就要黑了。大家累不累?累了我们在这里休息吧,王家岭就在前面。”国庆说,“住这里应该比松林里舒服,松林里阴暗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回答国庆的话,忽听小鹏惨叫的声音。
“哎呦妈啊!”小鹏疼得眼泪已流了出来,“快快,看看我的尾巴是不是又被哪条大蛇咬住了,疼啊!”
国庆、小歪和肥肥三人急忙去看,原来,一个很大的捕鼠夹子夹住了小鹏长长的尾巴梢。
“不是被蛇咬住了,是个捕鼠器。”国庆马上过去,试图掰开那个夹子,小歪和肥肥也去帮忙,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掰开。
小鹏疼得呲牙咧嘴,眼泪汪汪的,“轻点,你们轻点,哇,疼死我了!”
肥肥忿忿地说:“哪个猎人这么缺德,弄了这么狠的东西,小动物一旦被夹上,哪还有活路啊!”
“小鹏你忍一忍,马上就好。”国庆说:“小歪,肥肥,你俩去给我找些石子来。”小歪和肥肥很快找了石子回来。国庆吩咐道。“我把夹子打开缝,你俩马上把石子夹在缝隙中,要快啊!一、二、三……放石子!”
石子把夹子撑开一道缝,国庆才慢慢把小鹏的尾巴从中抽了出来。
小鹏疼得哇哇大哭!
“好了小鹏哥哥,国庆哥哥已经把它弄出来了。”肥肥看着小鹏哭,心里怪不是滋味儿。
听到肥肥的话,小鹏扭头看,他的尾巴梢上,有几道血红的伤口,伤口处翻着清晰可见的白肉。“要是能找到这个猎人,我一定要他好看!呜呜……”
国庆说,“小鹏你忍一忍,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田七老根,那东西好像能止痛。”
“我们也去。”小歪和肥肥跟着国庆一同去找。
“你们撇下我不管了啊。”小鹏撒起娇来。
“小鹏你别害怕,我们就在附近,不会走远的。”小歪说。
就在国庆和小歪低头这儿嗅嗅那儿闻闻找药的时候,肥肥忽然蹿上了一棵大树。小歪喊他,“肥肥,田七无论如何也不会长在树上的,快下来。”
“我不是上来找药材,哥哥们快过来看啊,这里有一堆的铁夹子。”肥肥大呼小叫。
国庆跳到那棵树上,把上面一堆器具扔下来。它们大大小小的夹子足有六七个,被一节粗粗的麻绳串着。“天啊,这哪只是捕鼠啊,这是量身打造的捕捉各种动物的工具。”国庆吃惊地说。
小鹏撅起他伤痛的尾巴,扭扭歪歪地也跑了过来。他挑了一个大号的,“要是不小心踩到这家伙上,我的命可能就完了,这些猎人真坏!啊,你们看,这几只上还有动物的皮毛和干了的血迹,像是野猪的。这万一野猪被夹进来,会活活夹死啊!”
“是,他们抓野猪不需要活的,死的一样可卖上好价。”国庆焦虑地说。
“他们为什么把它们隐藏在树上而没有带走呢?打算天气暖和后再来?”小歪问。
“我猜是这样的。一是这些东西很沉,带来带去坡上坡下的很不方便。二是国家可能也不允许他们大肆捕捉动物,他们把这些隐藏在这里就是为了下一次再来时更方便过关卡。不过小歪分析得也没错,大冬天里,大雪要是封了山,他们的车辆来去不安全,春天以后,冰雪渐渐融化,他们的车来这里就方便多了。”
“这帮猎人要是下次被我遇上,非好好治治他们不可。”小鹏怒火中烧。
“呵呵,小鹏,看来不太疼了?要不疼了我们就不用费劲找药了,这会儿植物的叶子全落没了,找起来相当困难。”
“你们别找了,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小鹏说,“你们到处跑的我也不放心,别再被哪个破夹子夹住了。”
小鹏的话把国庆逗乐了,“小鹏,你确定不找药能撑得住?”
“没问题的国庆哥哥!”
“这些器具怎么办?”肥肥问。“就扔这里么?”
“我建议把它们埋了。”小歪说,“尽管这不能从根本上制止猎人们捕捉动物,至少给他们找点麻烦。”
“坚决支持小歪哥哥的建议!”小鹏说着,找了块较大的石头,朝着那堆器具猛砸起来,“我让你们再害人,让你们再害人,砸烂你们……”
国庆没有说话,却已经在附近的一个低洼处刨起了坑,他的三个兄弟马上过去,帮着一起刨。直到大家把那堆器械埋掉,把坑填平,又在上面放了些石头,这才气喘吁吁地爬上一棵大杉树,分别在不同的树枝上歇了下来。
小歪和肥肥跟以前一样爬到国庆身上,那里即温暖又安全还舒服。小鹏在紧邻的一个树枝上挂着,它高高地翘起他那受伤的尾巴,生怕哪个不小心碰着它。
今晚,大家一定得睡个好觉。昨晚为了战事,四个人紧张得一夜没睡好。
翌日的拂晓,在一片欢腾的鸟语中拉开了帷幕。
黄雀一家住在离国庆他们不远的一棵树的树梢上说着话。他们在商量去哪里觅食较好。
黄雀爸爸:“孩子们,你们去河谷里去找吃的吧,那里草籽不少。”
黄雀妈妈:“你爸爸说得对,我昨天去了那里,的确有不少呢。”
黄雀女儿:“妈妈,爸爸,我不想吃草籽,天天吃那玩意儿吃够了,我想吃虫子。”
黄雀妈妈:“草籽虽然没有虫子好吃,可这个季节,找到虫子是不容易的啊。”
黄雀爸爸:“算了,我一会儿去松树林那边找找,看能不能带两条回来给女儿。”
黄雀儿子:“姐,好吃你自己尽管去找好了。嘴巴怎么那么馋!你以为你是人类啊,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有吃的已经不错了。都这么大了,天天想等爸爸妈妈给你找食物,真是又懒又馋!”
黄雀女儿:“弟弟你管得着吧,又没让你为我找吃的。”
黄雀儿子:“想得美呢,我能给爸爸妈妈找食物,也不会给好吃懒做的你找。看你胖成什么样了,将来还嫁得出去吗,谁要你啊?”
黄雀女儿:“我就懒了,我就胖了,我就喜欢这样,我才不稀罕嫁出去呢,一辈子陪着爸爸妈妈更好!”
黄雀儿子:“拜托!你可别,想让爸爸妈妈为你累一辈子啊,门都没有,看我不叫个黄鼠狼把你吃掉!”
“你才会让黄鼠狼吃掉呢,呜呜!”黄雀女儿哭了,“爸爸妈妈你们看啊,弟弟又欺负我,呜呜呜呜……”
黄雀一家的吵嚷声把我们的四位主人公从香香的睡梦中叫醒。
“这一家子真能闹,吵死了!”小鹏醒后的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抱怨。没想到黄雀女儿接上了他的话。“嫌吵你走远点,又没谁请你来!”
小鹏被噎得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击。“你,你……”
黄雀爸爸赶紧出来圆场,“这位客人请您不要见怪,我这女儿年龄小不太懂事,请您一定原谅!”
国庆也不得不出来息事宁人,“呵呵,黄雀爸爸,没事的,我这弟弟也是年龄小,爱闹小孩子脾气,也请您多包涵!”
“好好,你们忙你们的,呵呵,你们忙。”
黄雀爸爸嘴上虽这么说,可从眼神里,明显不相信小鹏年纪尚轻的说法,他似在说,这么大的个子,年龄能小到哪儿?
国庆带着小歪和肥肥从树上下来。他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草地,对几个兄弟说,“早晨的空气非常好,这里的光线也很好,我们做会儿作业吧,做完了再去松林。那里光线太暗,做作业会伤眼睛。”
小歪自觉地找出作业,趴在国庆的身边认真地写了起来;小鹏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他不得不乖乖地趴在地上,翻出作业。肥肥过来坐在小鹏的头上,监督似地看着他的笔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写。
林子里十分宁静,除了偶有几声鸟鸣,再也没有其它声响。约莫一个小时后,他们完成了即定作业,准备收起纸笔。
突然,四人的神经全绷紧起来——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人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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