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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不久后，在某个小餐馆的散座上，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坐着。彼此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通过交谈，沈默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他叫皮日盛。之前，萧颜说过这个名字，沈默没记住而已。
皮日盛一昂脖，喉结颤动了一下，一杯白酒进肚，喝完了抹抹嘴，开口说话：“沈默，你真是个好人。你……唉，如果你不是蓝天鹅集团的人，我们兴许能够成为朋友。”
说话时，舌头有些短。
沈默说：“我可不是你的朋友。这一点你要清楚。”
“我当然清楚。”
他咂咂嘴，又去摸酒瓶子。沈默也不管他，反正在这种地方吃饭喝酒，再怎么折腾，也超不过去三百块钱。
“女人，他妈的女人！真他妈的！”
皮日盛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沈默没搭这个茬。皮日盛想说就让他说吧。现在跟他讲道理是讲不清楚的。
女人，男人之间永远的话题。这世上如果没有女人，男人之间很难打起来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打斗，甚至是凶杀，很大程度上都是女人怂恿的。当然，这话也不公平。事情是谁做的，谁就该承担后果。非要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那样的男人太懦弱了。
皮日盛的脸上红扑扑的，看来是喝多了。
喝多了的人有两种：话多的还有话少的。大部分人都是话少的类型，喝多了就找个地方眯起来，睡一会儿，这样的人不惹事。不过也有人不是这样，有些人喝的酒越多话越多。不但话多，还又哭又闹。这样的类型最烦人。
很不幸，皮日盛就属于后者的。好在沈默不怕麻烦，他来这之前就有思想准备。
如果你问沈默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他想了解一下萧颜的过去。虽然他能肯定萧颜的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光彩的地方。但是那些经历很神秘，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有吸引力。沈默越想知道。可是，他又不方便直接开口问，那样显得太不大度。背着妻子查她的过去。虽然有些不虚伪，但这也是男人的通病。
皮日盛差不多已经有九成醉了，时机已经成熟。
沈默装作不经意的问：“老兄，你认识一个叫萧颜的女孩吗？”
皮日盛醉眼惺忪地看着沈默，忽然呵呵笑着，伸手想指沈默，但手已经不听使唤。斜斜地指向斜下方。
皮日盛咧着嘴笑，就是不说话。
沈默眉头微蹙，随手把酒杯举到唇边，借此遮住脸色。
皮日盛嘴巴东东，语不成句地说：“我和那个女人……睡过，我睡过……她。都是我玩剩下……的。”
沈默的心砰砰跳，他很想知道皮日盛嘴巴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萧颜。
虽然沈默在美国呆过多年，而且他也说，不在乎萧颜的过去。这话说说很简单，可中国人毕竟不是法国人。人家萨科齐的老婆跟人家跑了，他可以一笑了之，换了中国人行吗？当然，萨科齐也不是好鸟。老婆还没走远，爱丽舍宫的大床又迎来了一位新的总统夫人。
算了，扯远了。还是说故事。
皮日盛的嘴巴颤动了一下，沈默以为他要说下去，谁知事实不是这样。他端起酒杯又灌了一杯。
真是急人。
沈默也气呼呼的灌了一杯，他也有点多了，脸上红扑扑的，脑袋晕乎乎的。
皮日盛哈哈大笑，说：“你放心，你老婆我从来没碰过。那种不懂情趣的女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就是白云风那样的男人会喜欢。喜欢又不敢追求，烂在心里的爱有什么意思。”
怪不得，怪不得，白云风看萧颜的眼神有些异样。原来白云风喜欢萧颜。
沈默心中不由得嫉妒起来。转念一想，沈默又暗暗自责：沈默啊，沈默，你怎么也这么小家子气。别说人家白云风没和萧颜发生过什么，就算是有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不要计较那么多。
沈默如此自我安慰，其出发点是萧颜和白云风真的没有关系。这点沈默比谁都清楚。他得到的萧颜是白璧无暇的。沈默是萧颜的第一个男人。如果不是这样，沈默也不知道他自己会怎么想。
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对自己对别人总是双重的标准。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什么大道理都说得出来。要是和自己的切身利益相关了。就不自觉地自私起来。总是以为自己超脱，以为自己潇洒，其实，自己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中的一个罢了。
皮日盛继续埋怨：“凌展颜，你他妈的蛋。没我……没我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有几个钱，有当大官的父母，其余的……其余你有什么？天分？才能？就你！你他妈的……他妈的婊子！”
沈默对别人的事情不是那么在意。他随口安慰皮日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皮日盛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然后，继续指天骂地：“我是谁？我是皮日盛！我是大音乐家，我给那么多人写过曲子。连港台那边的都找我要歌，我是天才啊。呵呵，凌展颜，你翻脸无情，现在不是你当初要我把你打进娱乐圈的时候了。翻脸无情啊！”
皮日盛抓起酒瓶子，咚咚咚，往嘴里灌。
沈默想阻拦他，手伸出来却又放下。管他呢。让他喝去。喝多了，自然会睡着。
酒水大部分都倒在脖子里。他晃了晃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俗话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此时此刻的皮日盛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也不管这是哪里，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他扯开嗓子就嚷。
“我告诉你们，所有的人，一切一切的人，我要拿回我的一切。拿不回来，我就毁了一切。凌展颜，你有本事！你靠着坑蒙拐骗嫁嫁入豪门，你不给我一百万，你就别想消停！呵呵，你要是不给我，那东西你就别打算要回去。我要你身败名裂。我要你没脸见人。哈哈哈哈……”
这笑声显得格外恐怖，饭馆里的人都在看他，酒店老板带着两个人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着冲过来把这个醉鬼架起来扔出去。
沈默不想管闲事，可现在他已经陷入其中，没可能没办法置身事外。他朝饭馆老板招了招手，从钱夹里取出钱，塞给酒店老板，嘱咐他一句：“这个够了吗？如果他还闹，叫警察。”
说完，他迈步离开，头也不回。
他才不想再和这个醉鬼搅在一起。既然他和萧颜没关系，那一切就都和他没关系。这就是沈默，脾气有些怪异的沈默。很可惜，如果他再继续听下去，就会能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一些秘密也就不会在后来的故事中才被揭开。
沈默没听见，饭馆里有个人听见了。有人听见的秘密就不是秘密。被公诸于世也就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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