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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奎利塔斯放开对罗拉什教的限制一个月后,根据调查,当时的罗拉什教徒已经有一千之数,就像叙福伦等许多人猜测的那样,其中十有七八都是极端贫困人士。罗拉什传教士有着来自他们教宗的鼎力支持,因而财富源源不断,他们就通过施舍房舍和食物的方式为他们争取那些于生死之间挣扎的人们。相反在议会那边,虽然叙福伦等人提出许多救济穷人的保障措施,但因为都有损于那些富贵人家的利益,因而议会对此一直是争议不断。
罗拉什教的阔绰手段就引发了这样一个问题,平民们突然而然对安奎利塔斯的贫富差距重新产生了兴趣。这并不是一个新问题,尤其是在保民官得以恢复后,一旦人民普遍对自己待遇有所不满,那么就会掀起声势浩大的抗议,富人和商人们也不得不一再向他们妥协。但有一段时期,人民急功近利,要求做工的最低保障条件太过高了,因而工厂主和农场主就停止了招募,并遣散了下属所有佣人。没有工作的平民自知做错了事,所以又急急忙忙降低了自己要求的薪资待遇。在那之后,不少富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联合起来,他们联合降低工薪标准,把手下雇员分为一二三等,并招募打手威胁对此不满的平民。因此虽然勤劳的普通人不会病饿死于街头,但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善,相比较于富人而言,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生活还在一天天恶劣下去。而现今由罗拉什传教士供养的那群底层人民,他们每天只是跟着传教士做做礼拜,就能获得免费的住所,领取一个人一天的食物,此外还能不定期得到少量的补贴。于是对此不满的平民们向保民官和议员们抱怨,抱怨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却还不如一个罗拉什教徒多。逐渐的,平民们开始把注意力转向那些富贵人家,这些人经常一天花在食物上的费用都比三百名普通人一天的伙食费还要高。所以平民们愤恨情绪开始增长,终于在一天议会还在为增进安奎利塔斯城的福利待遇而扯皮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895年1月11日,虽然天气寒冷,但议会外面还是聚集了比往日更多的人,因为当时议会成员们正在就保民官们提出的“食物补贴”和“最低工薪标准”一事进行激烈争论——这已经是议会就这两个问题讨论的第六天了。最后,议员们相互对立,致使仍然没有出现一个结果。保民官们对此非常不满,叙福伦·查米迪斯的兄弟,塔布勒·查米迪斯就是当时的保民官之一,他首先从议会中起身(保民官们如果乐意,他们在议会开会时是有专用席位的),走向聚集在门口的群众们,对着他的同僚们交谈了几句,然后向台下的人民们说道:
“我亲爱的安奎利塔斯公民,你们全程都在议会外倾听他们的话语,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这些议员是如何阻碍保民官们提议的执行了。我的兄弟叙福伦和他的朋友们虽然有意促成这一切的实现,但他们终究只是议会的少数派……如果我们在今天不去制止这一切的发生的话,“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这样的生活就是我们未来的日子,到那时,我们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会失去了。来吧,让我们行动起来,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加入罗拉什教,那里有我们想要的生活;不然,就让我们罢工,让他们的工厂无人运作,农田无人耕种,让城市中的一切活动陷入沉寂……”
塔布勒早就安排好自己的同僚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因此许多人引导群众紧张有序地奔赴各自的目的地,他们首先来到了罗拉什教派传教士的住所,围在那里要求入教,要求救济。传教士们看到城中骚动,不敢怠慢,于是赶忙找来自己的同伴给人群一个个登记。一个下午,就又有六千人被纳入到罗拉什教派的花名册中。因为注册效率太过缓慢,那些排队等待的群众就涌入到当时罗拉什教准备为建造教堂而划的一片区域里,熙熙攘攘要罗拉什教给他们发放食物和棉被。传教士们虽然知道这群人并不是有意归顺自己的宗教,但为了不惹怒他们,并且给安奎利塔斯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散尽钱粮为这群庶民提供食物和防寒物品,不少传教士为此还以伊尼波鲁的名义向国外的商人们借了大批粮食囤积起来,以备以后日子使用。
而另一些没有到罗拉什教那里去的群众,则依照塔布勒的建议,放弃了手头上的工作,回到了各自家中。议会中的土地和财富所有者感到非常害怕,他们并不担心平民们和平地抗议,因为财富在他们的手中,但是他们害怕哪天人民又会像过去一样,推翻议会,以暴力制裁他们。因此他们彻夜商议解决方案,最终第二天早晨,他们向人民屈服了,同意了塔布勒等保民官提出的建议。此外,他们还主动为军队增加了薪资,因为他们害怕军队也会像这些平民一样反对自己。
虽然很多平民就此回到了正常的工作中,然而相关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因为许多人在游行抗议中对雇用自己的人大为不敬,所以在游行结束后,他们受到了不公的对待。当时的保民官们为众多事务缠身,无暇顾及这些小事情,所以他们为了对抗那些威胁自己的打手,并且为了更好地争取做工的权利,召集起尽可能多的工人,然后联合起来,按照各自的行业成立起了许多工会。有一个叫盖约的农场主,藐视并痛恨工人们最近的所作所为,因此他开除了曾经在他手底下闹事的人,这些人跑到工会里面寻求帮助,当工会代表不能为他们争取宽恕的时候,工会里的一些人开始秘密跟随盖约,当盖约发现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人出现在他身后时,他感到害怕,所以在得到雇工们不再闹事的保证后,召回了那些曾为他开除的人。此外,当时的安奎利塔斯出现了许多非常大胆的设想,比方说均享财富一事。民众们非常钟情于这种说法,他们每天都在私下或者公开讨论着如何实现这一目标。而富人们则唯恐避之不及,直到被激怒的富人和他们的家人朋友威胁离开安奎利塔斯,平民们才停止了这种说法。
由于种种原因,犬儒哲学再次于安奎利塔斯城内风行,许多前些日子还在辛苦劳作的工人,甚至个别家境优裕的富家人,都披上了哲学家的长袍,他们游走于城内的各个角落,就像他们的许多前辈一样,终日无所事事,与人争斗,通过乞讨来维持生活。有所区别的是,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豢养着一条凶猛的狗,这些狗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到处狂吠。这些信奉犬儒哲学的人,在他们死后,都于墓碑上刻上一条犬,以表明他们的信仰。某种地下或者被称为黑暗艺术的先驱沃奥尼在这一年刚好满九岁,他说他小时候就常常因为某种同情和兴趣跟着犬儒到处徘徊,他在晚年回忆这段时期时,说他满目所见尽是害怕担忧的富人,虽然胜利然则仍然挣扎的平民,还有那些一直处于生死边缘的底层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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