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心语连忙捂住小石头的耳朵,对上官逸磊道:
“你走吧,我以后不想见到你。”
“心语,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毕竟是小石头的爸爸。”
上官逸磊的声音始终低沉,每当望向小石头的时候,他总努力的想挤出点笑容,可那分挤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童谣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到的信息量太大了,先是陆心杰戒毒,后又才知道原来是上官逸磊的缘故,才间接造成了陆永康的死亡。
她还听说,上官逸磊的父亲也在医院抢救着,不知道脱离危险了没有。
“我不想在小石头面前吵,具体的事情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陆心语拉着小石头的冰凉的小手,尽量压低自己的怒气对上官逸磊说。
“好吧。”
上官逸磊似乎有别的话想说,但被陆心语这句话给逼回了肚子里。
看着陆心语准备走开,他又追了上来:
“心语,伯父的后事,由我来操办吧。”
毕竟他还是陆家的女婿,不是吗?
他想做点什么,为她。
“如果你真想帮我,就把协议签了吧。”
陆心语站定,头也没回,待这句清冷的话飘进上官逸磊的耳朵里,她已经抱着小石头离开了好远。
小石头可怜巴巴的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小肩膀还在耸动着,显然刚才父母之间的争执,让他无所适从。
他也会看爸爸几眼,但很快就把目光垂了下来。
怕是小小的他,也意识到爸爸和妈妈之间,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童谣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陆心语身后,看她锵锵的朝前走,腰背挺的笔直,可是脚步却是凌乱的。
她知道,这个好友,在最近的几年里,承受了太多无法痛苦。
本以为上官逸磊能成为她的依靠,却没承想,事情的发展竟然都如此无法控的地步。
她想安慰几句,但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
怀里的小石头,似乎感觉到了妈妈的异样,乖巧的用手臂环着妈妈的脖子,忽然,转过脸去在妈妈的脸上啄了一下。
陆心语的心一下子化成了一汪水。
她紧紧的抱着小石头,在偌大的走廊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小石头着急去抹妈妈的眼泪,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又不敢哭,只是瘪着小嘴,不停的用笨拙的小手蹭妈妈的脸。
嘴里不停的说着: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小石头,小石头。”
他努努嘴,想凑过去再亲亲妈妈,可是妈妈的脸上都是泪水,他的小小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啊。
“姐,我听医生说爸爸是因为摔倒而发病的,他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是不是和上官逸磊有关!”
太平间里回来的陆心杰,在走廊上看到哭成泪人的姐姐,他还是无法接?法接受父亲去世的消息,甚至都没想到要安慰陆心语,反而过问父亲去世的细节。
陆心语听到弟弟的声音,连忙停止了哭泣。
给陆心杰说:
“医生说了,爸爸任何情况下都可以犯病,与别人无关。”
她不想让陆心杰对上官逸磊有偏见,她已经清楚,恨一个人,带来的负能量,是很伤身的。
“那我在电话里听到爸爸摔倒的时候他在!”
陆心杰觉得上官逸磊肯定撇不清关系,要不然父亲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小美看了看陆心语,她刚才走的慢,听到陆心语和上官逸磊的对话,陆心语说,是上官逸磊害死了陆永康,可这会儿,她怎么不给心杰讲清楚呢?
她想,陆心语该有她的想法吧。
不过她是不会让陆心杰蒙在鼓里的。
对于那样的坏男人,是不能姑息的。
心语姐姐要是怕他的话,她小美是不怕任何人的!
想到这里,她扶起了陆心杰,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什么,陆心杰立马站直了身体,对姐姐说:
“时候也不早了,姐,你也好久没见小石头了。我们先回家吧。”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抱过小石头,然后一行人走出了医院。
到门口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萧瑟的风。
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迎面而来的,是肃杀的秋。
由于陆永康生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葬礼在当地一家哥特式教堂举行。
高而尖的教堂顶,直刺天空,似乎在引领着亡者登上天堂。
陆心杰与小美是葬礼的主要操持着,早上八点,所有一切安排就绪。
陆永康年轻时意气奋发的照片,被摆在教堂的正中央,神父在一旁肃穆的站着,一袭黑衣,胸前的十字架在晨光的照耀下发着光。
陆心语跪在灵堂的左侧,小石头乖巧的坐在妈妈的身边,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白色的绢花,戴在陆心语的头上,小石头的绢花,别在胸前,他偶尔会低下头饶有兴致的看看那朵花。
这几天,小石头学会了沉默。
他会看着一样东西,什么话都不讲。
陆心语和陆心杰操持着陆永康的后事,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他。
陆心杰本不打算让小石头来,可陆心语说:
医院里他没见父亲最后一面,这里他作为长孙,定是要送父亲最后一程的。
陆心杰也便没有坚持。
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又陆永康的生前好友,也有他生意上的伙伴,更有陆心语的私交好友。
童谣是第一个来的,她到了之后,也跪在小石头身边,一直盯着好友,什么话都没有讲。
小美和陆心杰一左一右站立着,对来往的宾客鞠躬谢礼。
场面安静而又祥和,来往的人也只是轻微啜泣,就连陆心语和陆心杰,也只是面带戚色,他们约好了,要送父亲去往天国,要开开心心的。
“爸爸~!”
安静的告别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在几人认为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时,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女人凄厉的哭声。
她那哭成惨绝人寰,好像长的尾巴被人踩到一般。
陆心语和陆心杰都不觉得皱起了眉头,小石头则瞪大眼好奇的望着门口。
嘴里还嘟囔的学着:
爸爸,爸爸。
慢慢的,那人走近了,陆心语和陆心杰对望了一眼,分别冷笑了一声。
他们没有猜错,来的是果然是梅心影。
许是她妈死的时候,梅心影练出来了,不然怎么会哭的这般凄厉?
肺活量该不错吧。
陆心语没好气的想着心影,又兀的觉得这样对父亲实在不敬,赶紧低头向父亲的亡灵道歉。
心影一路小碎步,穿着黑色长裙,摇摆着身躯,带着女高音,悲戚来袭。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周围的宾客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女的谁啊?陆老不是就两个孩子吗?”
一老者不知道是被梅心影这哭泣声吓到了,还是被她感动到了,总之,站在她的身边不走了,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怔怔的看着她。
“爸啊!女儿不孝!您养我那么多年,却差点错过了送您的最后一程!爸爸,您原谅心影啊!心影不孝!”
梅心影拉着长腔,刺耳的声音在教堂里穿越而过,就连窗外的小鸟,都似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陆心语头都没抬,陆心杰则兀自的摆放着宾客们送来的黄花。
小石头也觉得她有些无趣,脸上画的看不清眉眼,他不太喜欢。
便也低下了头,专注的看起地上的一片小花来。
按道理,哭泣的宾客,该有主人上来接应,两者互相寒暄告慰后,再停止哭泣,算是结束了这次吊唁。
可是梅心影这般费心的哭泣,却没有任何人的回应,她没办法,只得继续哭。
她哭了一会儿,觉得费劲,透过指缝去看陆心语,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呆坐着,根本没有上前来的意思。
便猛然间停止了哭声,用手指着陆心语大声喊道:
“陆心语,爸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眼泪汪汪的望着陆心语,一副责难而又痛苦的表情。
周围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不过好像有人认出了她是谁。
“我该叫你梅心影呢?还是上官心影?你以为你在这里哭上几声,你就能叫我父亲爸爸了吗!我告诉你,没把你轰出去就算是对你客气的了!你敢再在这里嚷嚷,我可是对你不客气!”
陆心语看着梅心影那一副挑事的模样,抬眼严厉的盯着她,语气毫不客气。
梅心影的眼神中并没有诧异,看来她料到陆心语会这般说她。
当即便跪在了地上,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爸爸,您从小把我养大,我一直想着报您的恩情,谁知道我还没毕业,您竟然就去了。姐姐和哥哥,都不告诉我您的消息。是女儿多方打听,才知道您今天出殡!爸爸啊!您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女儿不管了呢!”
周围的宾客已经想起来这女孩是谁了,听了她这般孝顺的话,心里都替陆永康高兴啊。
“老陆不错啊,有这三个孝顺的儿女!”
“是啊,听说这女儿都到了上官家了,还来给她的父亲吊唁!真是孝顺啊!”
“你说着陆家的大女儿和儿子,怎么就不把消息给这小女孩啊,真是年轻人做事考虑不周啊!”
和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梅心影哭的又越来越厉害了。
“爸爸!您不能这么走了啊!”
“爸爸!女儿好想你啊!”
“爸爸,女儿还没来得及尽孝呢!”
看着梅心影纯粹找事,把周围的老人们都挑的义愤填膺的,陆心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粗鲁拽起梅心影的胳膊,就像拽一只小鸡一般,被她拉了起来。
“滚出去梅心影!我爸不需要你这么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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